“贝拉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厄缪拉将刚完成的缓和剂装入玻璃瓶中好好存放了起来,然后看着今天一整天都在帮自己处理药材的贝拉,歪着脑袋问出了这句话。
要知道平时就算没任务,贝拉无聊到找她也不会像这样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帮她处理药材的,她不是个能安静下来专心做处理药材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的人。
以往更多时候贝拉只是出任务回来顺便给她抓几个巫师或者抢点糖果回来投喂她,有空闲的时间在这也要絮絮叨叨的和她分享着她出任务时的经历,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帮她处理药材。
“没有没有。”
贝拉一边摆手,一边不停研磨手里的药材,一边还不停看着周围,试图想找出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事情。
可看着她向自己转过来的小脑袋,即使隔着面具看不到那双眼睛,她都已经脑补出了一双疑惑又懵懂的眼睛。
(贝拉看缪拉,就像才川看康娜)
“咳……接下来还有什么魔药吗?”
她看了一会贝拉,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一条长长的清单看向最下方的位置。
“还有卢修斯学长要的一些美容药剂和调养药剂。”
似乎是想和纳西莎要个小宝宝,所以要的那些调养身体的药剂里还有助孕的药剂。
纳西莎也一直很想有个宝宝,甚至还说等到她确定有孩子的那一天,就让她当孩子的教母……
然而贝拉可不知道厄缪拉在想什么,她只是一边处理药材一边庆幸着。
庆幸最新的预言家日报还没有传到厄缪拉本人面前,幸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找缪拉,更不可能会有人说一些不该说的。
算他们识相!
本来贝拉也不是那种天天看报的人,有时候一时兴起可能看看,但也仅此而已了,所以今天一开始甚至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可耐不住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个爱吃瓜的群众,大清早的就搁那窃窃私语起来了。
一不小心听到了关键词的贝拉直接就是冲上去把人家订阅的预言家日报抢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好好的缪拉给预言家日报写成这样了?
关于克蒂斯的那些是真是假暂且不提,但不管是真是假你也不能那么写啊!还有……委身狼人首领和巨人首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也配?!
但看到所谓的有图有真相的时候,贝拉还是沉默了,她只知道招揽狼人和巨人的是是劳德和缪拉去的,但她一直以为劳德是和对方谈好了合作条件或者单纯用武力或者魅力征服对方。
但……色诱?还委身?
劳德让缪拉这么做的吗?
去色诱狼人和巨人??!
对方甚至不是个人!!
那可是狼人和巨人!!!
贝拉这是第一次在心里质疑自家的劳德的决策,如果这些是真的,劳德到底把缪拉当作什么?
能够送给别人任其玩弄欺辱的玩物吗?
要知道除了叛徒,哪怕是地位最低贱的食死徒都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是受过黑魔标记的食死徒?
不不不,别这么着急下定论。
这张图能说明什么呢?只是摸了个手而已,思想不能太龌龊,劳德也不至于用那种手段……以后找机会把他们手剁了就行了……
劳德怎么可能会让缪拉去色诱呢?
贝拉不愿这么去想伏地魔,即使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愿意承认。
她听着他的事迹长大,自小就因为家族的熏陶对这个拥有斯莱特林血统的黑魔王有着好感,毕业后被他亲自教导黑魔法,见过劳德的强大与威压,也见识过他的杀伐与优雅。
毫不夸张的说,在厄缪拉进入食死徒之前,贝拉绝对是最忠心的那一批人。
家族的熏陶,后续的洗脑,再加上伏地魔本身的魅力,让贝拉一度沦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是真心崇拜他的,
也曾真心的爱慕他。
但她现在看着缪拉,
发现自己说不出劳德的好话。
只是一大早就跑过来的贝拉不知道的是,这整个庄园里的预言家日报早就被伏地魔下令都烧的光光的了,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想法,给他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在厄缪拉眼前晃悠。
所以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缪拉会看到或者听到什么脏东西,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敢过来。
除了贝拉现在还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其他食死徒早就默认缪拉是劳德的小情人了,要是还在她面前要说些不该说的,怎么嫌命很长吗?
只有贝拉自始至终不认为他们有那种关系。
看看缪拉吧,她那样单纯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容易被人三言两语骗走的笨蛋!之前不就是被那些格兰芬多三言两语骗了吗?
情人?
怎么可能?
一个人得多禽兽才能对单纯的缪拉下手?!
劳德他再怎么也不至于……毕竟人不能……也不应该这么……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踮起尾巴从高架取下需要的药材,衣袖下滑时露出手腕和脖颈处残留的好似被人大力掐出来的痕迹,贝拉脑子里本就算不上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厄缪拉的一只手,在对方似乎有些迷茫的神色中掀开了她的衣袖,果然,遍布青紫。
狼人和巨人留下的痕迹,和人手用力握出来的痕迹是不一样的,至少就从痕迹上来看,对方显然没有用一种友好的力度。
贝拉沉默的半晌,将掀开的衣袖盖了回去,手在空中凝至两秒,又上前试图解开她的领子。
出乎意料的是厄缪拉对她的动作完全没有躲避或是拒绝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像是试图理解贝拉这么做是为什么,像是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
但即使并不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任由贝拉缓缓解下自己的衣服,但就是这种安静乖巧的态度才越让人感到怪异和不安。
随着一层又一层衣服落下,种种落在贝拉眼里的新伤旧伤和那样的痕迹仿佛在嘲讽她心里说的那些话。
嘲讽她心里的自我安慰。
贝拉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她沉默着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是劳德的错。
是他哄骗了缪拉,是他命令了缪拉。
那其实算不上是多么美好的身体,她想缪拉或许从来不会为自己炼制哪怕一瓶的去疤药剂。
女巫哪有不爱美的呢?
就算是贝拉也是一样,即使出任务的时候也不在乎受点伤,但回来之后该有的去疤药剂是一点儿也不会少。
但缪拉身上太多疤痕了,如果说是新鲜的正在流淌着血液的伤口尚且有着破损的美感,但像这样满身的疤痕,就着实说不上美感。
她胸口有着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的伤口,像是黑魔法留下的痕迹,肩上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即使看起来不像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可那处的皮肤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层薄膜之下红色的血肉,和小缪拉原本白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之相比,其他的一些旧伤留下的疤痕和她脖颈处斑驳的痕迹都显得没那么显眼了。
不……还是有点显眼。
因为任何只要不是没开窍的人看到了那样的痕迹,脑子里就都会自动浮现出无法过审的画面。
想象着别人对她动手动脚,想象着别人的手强硬的扯住她的手腕,想象着那纤细脆弱的脖颈被别人用力的掐住,想象着别人会像她现在一样剥开她的衣服,想象着就算缪拉不愿却也无法反抗拒绝只能任人欺辱的画面……
把他们都杀了吧,
给缪拉造成这些痕迹的人,都杀了吧。
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着。
可她能不能打过那两个狼人和巨人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光是劳德在那就像是一座越不过去的山。
她平时可以对一些没什么用的食死徒动手,可狼人首领和巨人首领显然是不能够和那些没用的人相比的。
贝拉轻轻摸着她肩膀上的伤,那往日傲娇肆意的声音现在荡然无存,语气有些复杂,甚至夹杂着诡异的轻柔。
“疼吗?”
然后她就看见那颗白色的小脑袋对着自己摇了摇。
“不疼。”
“这并不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贝拉。”
对她来说确实也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如果动起手来,他们是你的对手吗?”
说句不好听的食死徒里她都想不到谁的战力能够比得上缪拉,哪怕是郁南斯。
毕竟不说以前被打的那次,就这些年缪拉教她的那些魔咒贝拉都能觉得哪一天她要是不想当食死徒都能出去自立门户当另一个黑魔王了。
虽然缪拉教她的魔咒她学会的根本没几个。
贝拉感觉到那道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缓缓收回。
“主人不会希望我那样做的,也不会希望你插手这件事情。”
她等着贝拉收回手才慢条斯理的拢上被解开的衣服,一边扣上扣子,一边语气平静声音淡然的说着。
事实上,在狼人和巨人这件事上,伏地魔还真的有点冤。
连血族亲王都能通过强硬的手段解决,狼人和巨人同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时的伏地魔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点点头,当天厄缪拉就能去禁林把马人的首领都给他抓过来并且调教的好好的。
她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情。
但伏地魔没有这么做。
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是面对血族亲王的攻击厄缪拉迅速挡反应过来在他面前的瞬间,还是那个吸血鬼说厄缪拉和他同样切割了灵魂甚至还切出去一半的时候她情绪流露的瞬间,还是即使被外人注视着,她也依旧会乖顺的将脸贴在她掌心的瞬间?
……
哪一个瞬间呢?
哪一个瞬间让他心里犹豫了呢?
说不清。
什么意思……
再次进行了一番脑补的贝拉变了脸色。
原本觉得最差不过是哄骗一番,毕竟缪拉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会被人轻易骗走的人,有时候她都感觉劳德就算不是正式的命令她只是开个玩笑缪拉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像是被劳德洗脑了一样的乖巧听话。
难不成真的是劳德强制性的命令?
让缪拉色诱……甚至委身于那些人?
她之前也就是随便想想也没当真啊,
结果这还是真的??!
如果对方不是自家劳德贝拉是真的想骂一句天杀的她要让傲罗把那人抓进阿兹卡班去!
(克蒂斯\/邓布利多:(齐心协力举起一口大锅砸向伏地魔)这次终于轮到你了老比登儿!)
“……这并不是主人的问题。”
像是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厄缪拉轻飘飘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贝拉看着她转过身继续将一些魔药材料拿到魔药台边上,背对着她准备开始炼制美容魔药。
主人?
这种平日里贝拉自己都不知道对着伏地魔喊了多少遍的称呼,现在才发现竟是刺耳的。
厄缪拉手上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的,只是语调里是贝拉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冬日落在冰面的飘雪,像是天边飘散的云烟。
“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贝拉。”
“是你从来都没有了解我。”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原本就是一个……恶心的,脏透了的人。”
屋子里安静极了,静到贝拉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坩埚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空气中也散发着阵阵药香,那抹纤细的身影就这么背对着她,她看不见缪拉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在坩埚里飘出的烟雾中看到她模糊的背影。
厄缪拉垂眸看着坩埚沸腾的气泡,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个步骤,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其他的话。
心疼我吗?贝拉。
那就心疼下去好了。
哪怕你的心疼出自怜悯,
但我喜欢被怜悯的感觉。
就这样轻易的怜悯我,怜悯如此廉价的我。
然后在未来阿兹卡班难熬的无数个日夜里,都伴随着对我的怨恨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