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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登高堂 > 第14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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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季以遥带着徐笙进了院子,陈氏脸上立马露出凶恶,恨不得把徐笙抽筋拆骨!其他人也是严肃地看着他俩,只穆氏和季四郎脸上漾着担忧。

十来人围坐的对面放着把空椅子,毋庸置疑,这是给徐笙准备的。

“三郎家的,说说吧,为什么要害你二嫂?”

还没等徐笙坐定,吴氏就淡淡问道。

吴氏是相信徐笙的,不为着她这个人,就为着徐家徐秀才,她也不相信徐笙是如此狠毒的一个人。可是随着徐笙的不见踪影,以及陈氏信誓旦旦的说辞,她也有些动摇。

不过季家还是愿意给徐笙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然此刻他们也不会这么平和地等在屋中,而是去叫来村长来给她定罪了。

徐笙微弓着背,大气也不敢出,却非常坚定地摇头,“奶,孙媳没有!”

“不是你个小贱蹄子还有谁?这家里就你看不惯你二嫂,你有不满你冲着我来呀,你朝着孕妇下手你不丧良心吗?”

没等吴氏开口,陈氏迫不及待地指责起徐笙,她不懂明明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他们还要再问什么?不早点处置她难道还等着她逃掉吗?

“大婶娘勿急。便是死刑犯都得经过三法司会审方能定罪,眼下这事还非一定是笙娘所为,总不能冤枉了无辜。”

“三郎说得甚是。”

向来听信季以遥所言的季老爷子和吴氏首先表了态。

当家的首先发话,陈氏再不好跟着他们对着干,只咬牙切齿地盯着徐笙。

“笙娘,你且说说,今日晨时你做了什么。”

“我,我就是跟平常一样的时辰起来洗漱,然后就去了灶屋准备早食……往常大嫂也会在灶房生火的,可我今日到灶屋时却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到昨日二嫂想吃酒酿元宵却没吃着,我就寻思着给她做一碗,然后就吃早食了……三郎,我,我真的就是跟着寻常法子一样做的……”

徐笙的情绪有些激动,站在她身后的季以遥立时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贴近她些,企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我,我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今晨便没有起得来……我可没有偷懒!”

没等谁继续询问,马氏率先红着脸急急地解释。她今早是贪懒了没起早,她可不想因此又被自家婆母给说道。

“是的三郎,你大嫂早晨跟着我一起起来的,你不会还怀疑着自家人吧?”

季大郎语气带着些不忿。

“大哥,笙娘也是季家人。”

马氏都进门多少年了,徐氏才进门多久?季大郎嘴唇嗫嚅了下,话却没有说出口。

“笙娘,你做早食时可有人在一旁?”

徐笙低垂着头颓废地摇摇头,那个时辰太早了,连马氏都想着赖床哪还有别人家呢?

三郎倒是起得早,可他起床便在屋里温书,压根儿没进过灶房。

“瞧,她自个都认了,那会子就她一个人,除她之外,还会有谁往碗里下毒还有谁?”

陈氏又跳出来指着徐笙嚷嚷。

“笙娘,你确定没有其他人进过灶房?”

季以遥并不理会陈氏,半蹲下身,双眼沉静地与徐笙对视,他眼中透出的冷静淡然倒让徐笙也稍微冷静下来。

她皱着小脸,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晃晃,忽地一拍手。

“今早上隔壁的孟嫂子来过!”

“她来找我借点盐,当时灶上就我一个人,我忙不过来就让她自己进来取了!乡里乡亲的平日里互相借些柴米油盐都是习惯了的。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让我措手不及,我一时便没有想起来......”

陈氏狐疑的瞅着她:“你这该不是为了撇清自己造的谎吧?哪就那么巧偏她今儿来借盐?”

“是真的!三郎,你信我!”

徐笙扯住季以遥的袖子急迫道。

季以遥轻拍她的手点点头,又对着穆氏一拱手。

“还劳烦娘去将孟嫂子请过来会儿。”

即便季以遥不说,穆氏也正打算去请人,此刻她已站起身行出两三步。

孟嫂子是隔壁何大粟三年前娶的媳妇,如今膝下有一儿一女,与季家离得近也常来往,若真是她,倒真让人意外,不知季家是为何得罪了她。

没多会儿孟嫂子便跟着穆氏进了屋,瞧着季家这审问的架势,她心里一突,行动越发规矩起来。她笑意莹莹地朝向季家长辈们问过好。

“叔伯婶子们这会子把我叫过来是干啥呢?还这么多人围着,连季爷爷季奶奶都在呢!”

“是有一事想请教嫂子。”

季家如今这形势已经完全是由着季以遥主导,他不接孟氏的寒暄,单刀直入地表明意图。

“嫂子今早可是来过我们家灶房借盐?”

“什么借盐?三郎这话倒是把我绕糊涂了,前两日赶集,我婆母刚买了一大罐子盐回来呢!怎么犯的着借你们家的?”

孟氏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果然是你个小贱蹄子撒谎!”

陈氏按捺不住了,不待徐笙辩解就认定是她,破口而出就是叫骂声。若不是季以遥挡在她跟前,怕是她就要上前动上手了。

徐笙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有些结巴:“孟,孟嫂子!今天早晨你明明来我们家借盐的!你怎么……”

徐笙急得哭出了声,她没想到这孟氏竟然会颠倒黑白!

此时局面确实不大有利,季以遥按压着太阳穴,深觉头疼。

“徐大妹子你这话可不兴乱说呢!我什么时候找你借过盐?你这话说出来,我没借你们家的盐,反倒还得还你们不成?”

“孟娘子别怪,没有就没有的事,麻烦你来这一趟。”

乡里乡亲的,吴氏不愿把关系弄僵,且这孟氏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她也更偏向于相信孟氏了。徐笙不过刚嫁进来,跟这孟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会红口白牙地污蔑她?

她上前哄着孟氏,好说歹说把人给送出门去。

当她重回到院里时,立马将脸一沉,那张刻薄瘦削的脸更显得可怖,活脱脱就跟那话本子里的恶婆婆一个模样。

“行了,二郎,去请村长吧。出了这害人的事,总该替胡氏讨个说法的。”

一句话就是要将这罪名钉死在徐笙身上。

“不……不是的奶,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

徐笙忍不住跪倒在地,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若叫来村长,将此事敲死,不仅她没了活路,也会连累得徐家无脸。她瘫软着身子伏在冰凉的地上,脸上泪珠淌得一塌糊涂,嘴唇与脸同一个惨白颜色,不住地哭着求饶。

“二哥!”

季以遥叫住准备出门的季二郎,他扶不起倒地的徐笙,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在徐笙身边冲着吴氏跪下,“奶,您再给孙儿一天时间,孙儿一定找出那真正害二嫂的人。”

“三郎,这真正害你二嫂的人不就在这里吗?你还找什么?”

陈氏只觉得季三郎是被狐媚子糊了心,同时也更加不忿——有季三郎这样担保着,季家人肯定会答应延缓时间的。

果不其然,季奶瞧着最疼爱的金孙下跪,立马便心软地要去将人扶起来,嘴上嚷着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另一旁的季二郎也闹起脾气,不只是他季三郎是季家的孙子,他也是!他的媳妇现在还在床上昏睡,他的儿子还不知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季。虽说都是一家人,可要他大度原谅,他做不到。

最后由季老爷子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仅仅只给季以遥最后一天的时间,另再把徐笙关灶房后面那小屋去,不许人探视。若是明日这个时辰再找不出别的证据证明不是她,他们也只能叫来村长处置。

这害人子孙的事向来是为人所不容的,即使徐笙是村长外孙女,也不能容情,他们季家更要不起如此毒妇作媳妇。

陈氏见着季家人不出她所料地答应了季以遥的请求,心下暗恨,看向徐笙的眼神更加凌厉。在她看来,要害她宝贝金孙的就是徐笙!她一想到刚出生的孙子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就恨不得让徐笙用命来偿。

徐笙被季以遥半扶着去了小屋。小屋比徐笙他们住的西屋还要小得多,本来不大的空间已经被堆放的粮食占据一半,另一半就只有一张木板床,上面也只铺着床薄被。这屋子如今是季以远在住着,倒还算是干净整洁。

徐笙一进屋子就坐在床上发愣,她似还未反应过来,季以遥将她送进来后,又出去抱回一床被子给她。

季以远是个年轻小伙子,火气旺,只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而徐笙向来怕冷,季以遥与她在一张床上虽各盖着各自的被子,但到了深夜,徐笙熟睡后总会来抢季以遥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如此几次,季以遥便也猜到她怕凉,特地又给她加上一床。

他给徐笙送来的正是后头加给徐笙的那床,那床被子足够厚实。

“......郎君。”

徐笙一见着季以遥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季以遥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你且暂时先在这住着,我会去尽快查明真相的。”

徐笙不住地点头,依赖地靠着季以遥的腰间。

“郎君,你信我吗?”

知晓徐笙现在正是患得患失的时候,季以遥拿开徐笙的手,坐到她旁边将她揽入怀中,少年清晰的心跳声带给徐笙莫大的安慰。

“若是不信你,怎会还要去为你寻求真相?我自是信你的,你且安心,我必将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郎君信我。”徐笙眼中又泛起泪花。

“笙娘,你再仔细想想,孟氏来咱家借盐可有谁见着?”

徐笙咬着唇回想一阵,还是摇了摇头。

“那会子天色还有些暗,我也不曾注意到周遭......郎君,我是不是没有办法了......”

季以遥没有正面回复她这个问题,只一味地哄着她。徐笙也实在累极,今个上午就是被追杀审问的,实在是心力交瘁,在季以遥的轻哄下不知不觉就沉入了梦乡,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

季以遥把徐笙放回床上,仔仔细细给她掖好被子,遂急匆匆地出了门。

这事情委实是有些棘手,没有人能证明徐笙的清白,连徐笙提过的孟嫂子也矢口否认徐笙所言。季以遥有些紧张,他向季家人承诺的是一日,他也确实只有一日时间,再过两日他便要赴县上赶着入学考了。若是这一日无法替徐笙证明清白,怕是徐笙真要担上这罪名了......

季以遥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徐笙是会投毒的人,既是出于对老师的信任,也是因着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觉得他也算是了解徐笙。

那到底是谁呢?

他想到徐笙的话,若是孟嫂子当真来找过她,那个时辰起身做饭的娘子们总会听着点声响。他决定去挨家挨户问问。

徐笙做个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外公定下了罪,季家休了妻,娘家也嫌弃她做下这等丑事,于是被判了浸猪笼。她在梦里哭着喊着不是她,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徐笙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在这寒冬的天,浑身硬是被汗湿透了,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快速起伏着。

这屋子没有窗,关了门不点灯就如黑夜一般。徐笙坐在小床上,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身子,小声抽泣着。梦中那水淹没自己头顶的窒息感仿佛亲身经历,小屋子里一团小黑影微微颤抖。

日头逐渐西沉,微黄的日光打在人身上显出一股橘色的暖意。

季家只有季以远愿意帮着他三哥三嫂。他与季以遥兵分两路,去问询周遭的人家有没有看着或听着什么。季以远垂头丧气地在与三哥约定的地方等候着,他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等了一会,见着季以遥远远的走来,季以远迎上去,“三哥?可打听到什么?”

季以遥停住,先并不答话,反问道:“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季以远丧气地摇摇头。这种结果在季以遥地意料之中,他只略微颔首,道:“我这边倒是问着有位婶子说早间听着了声响出来撇了眼,瞧着有人在叫季家的门。”

“那这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孟氏当面对峙去!”季以远抚掌大笑。

不料季以遥却摇摇头。

“那会子天色太过昏暗,婶子也并未看清是谁。仅凭这个,是没有办法证明那人就是孟氏。”

“那怎么办?”

“你先回去,我去趟郭郎中家里。”季以遥沉思片刻,做了决定。

季以远也想跟去,却被季以遥拦住了,只让他回家去照顾些徐笙,莫要让人轻易定了她的罪。季以远只好无奈答应。

季以远回到家时,胡氏已经醒来,她正哭天喊地地要去杀了徐笙。

谁都没算到,生产完的胡氏看似是昏睡了过去,却还有着意识。她把郎中同吴氏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能再有孕了!

即使这胎是个儿子,可是那孩子她也瞧过了,不过两个巴掌大小,又生在这寒冷刺骨的季节,能不能成活都是个很大的问题,这让她怎能不恨?

尤其在听说始作俑者还完好无损地关在小屋时,这种恨意刺激得她不顾刚生产后虚弱的身子,就非要去小屋将徐笙打杀了泄恨,眼下她被季家人小心翼翼地围着缓缓靠近了小屋。

除了穆氏好言劝着,其他人只是沉默地作陪,女人们是不知道如何去劝,这种事若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也不会比胡氏冷静多少;男人们除了季老爷子外,真是都不知情。

这都被三哥料中了!

旁的人有顾忌,不敢下死力拦着胡氏。季以远顾忌可少多了,也是年轻不怕事,又有着他三哥的交代,他上前去牢牢堵住了胡氏的前路。

“季以远,你要做什么?”

胡氏已经恨红了双眼,对着拦路的季以远连一声四弟都不愿再称呼。

“二嫂,你刚生产完需要多休息,就不要大动肝火了。”

“你给我滚开!”

“二嫂,你该回去休息!”

院中的气氛有些焦灼。两个人都很执拗,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在原地僵持着。其他人想劝和他俩,却一个也说服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