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比牛车快上不少,他们到时,才申时初。可找房子不是一时之功,到县城的第一晚,徐笙他们选了上回在县里住过的客栈,暂且落脚。
第二日,得知消息的姜大郎特意来寻他们,他领着徐笙和季以遥跑了几家牙行,一天内,就去看过五六家院落。
晚上回到客栈后,徐笙面上带着愁绪。
今日去看的几处房子,有两处是她和季以遥都心仪的。可选哪处,却让她犯难。
第一处离姜老二的铺子比较近,处在闹市区,无论想要买什么都十分便利。这家租金也比较实惠,一年只需八两银子便可。可就是太过闹腾,徐笙担心会影响到季以遥和季四郎念书,既然决定在县里头住,季以遥就不必再住学舍,每年还能省下二两伙食费。而且此处确实离县学有些远。
第二处房子便是在一条书画街上,那边离县学比较近,而且周围读书氛围浓郁、文人骚客颇多,环境也清幽,季四郎能好学些。可那座房子的主人只卖不租,卖价要三十五两银。
两座房子都是一进的院子,足够他们五人住的,而且成交后,都得付给牙人三两银子的介绍费。
徐笙只是打算着先在这儿住上三年的,等三年后,朝廷再开一试,等结果出来后再做打算。如此算来,买下这栋院子,要比租那座院子贵上十两多。
徐笙纠结的也是这儿,她是更喜欢第二处的,可刚从州府回来,她手里的银子只剩下三十二两,并一些零碎铜板。前个儿离村时,在村口拜别徐家父母时,他们又赠与十两。总共算上也不过才四十两出头。
若是买下这栋院子,如果不赶紧找到赚钱的活计,不出两月,一家人都得饿肚子。
“在想什么?”
徐笙望着铺在床上的银子出神,丝毫没注意到季以遥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季以遥刚沐浴过,身上还升腾着热气儿,他的头发散落在胸前,正被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擦拭着。手的主人明显没有多少耐心侍弄一头青丝,他潦草地揉搓几把,便撂下帕子搁在桌上。湿发贴在男人的亵衣之上,氤氲一大片,隐隐透出如玉的肌肤和肌肉的轮廓。
徐笙的视线被那打湿之处吸引,顿觉屋子内的气温都上升许多,脸上也腾起热意。
她移开视线,浓密似羽毛的眼睫飞快地上下扑动。
季以遥眉毛微挑,神色莫名,他有些不解徐笙突然怎么了。
他坐到徐笙身边,清晰地感到徐笙身子一颤。
“郎君你说,今日这两处房屋我们选哪一处比较好?”徐笙语调较高的起了个头,又觉得太大声,逐渐放小声音。
季以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仍先仔细回想一番,而后解答徐笙的问题。
“我都可,随你们喜好便是。”
这个回答让徐笙感到不满,她嘟起嘴唇。
“怎么能随我们喜好呢?一般买东西不都得是货比三家吗?更何况选房子这种大事。”
她这副娇俏模样看得季以遥煞是喜欢,低头在她嘟起的唇瓣上浅啄一口。惹得徐笙吃惊的捂住嘴巴,双眼溜圆的瞪着他。
“呵呵……”季以遥眯起眼睛,浅笑出声。“那笙娘同我说说这两座房子的各自好坏?”
提到正题,徐笙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今日所思所见上,仔仔细细的同季以遥分析一通。
小娘子认真的模样尤为可爱,季以遥认真听完,眉宇间没存着一点不耐烦。几乎是在小娘子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便出声。
“那便选在这书画街上这座吧。”
今日的他同徐笙商议过,确实只有两座房子,还算瞧得上眼。他以为是很好决断的一件事,倒没想到累得小娘子在这儿苦思半晌。他从小娘子的言语中听出了她对书院街上那座屋子的喜爱,毫不犹豫的决定下来。
没成想,小娘子还是不乐意。
“你可知道那座房子得多贵呀?”
小娘子的眼中点缀着星星火火,似乎觉得他的态度太过随意,眼神中表现出极大的不认同。
季以遥暗自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那,便选另一座?”
“可是……”徐笙小脸皱成一团,微微低头,“可是另一座又太过喧闹,且离县学也远……”
季以遥忽地往徐笙的方向一靠,长手环住娇躯,将下巴搁在小娘子的颈窝上,语气带着无奈,又带着些溺纵。
“那你待如何。”
“我不知道……”
徐笙的声音带着丧气,“我们只有四十二两银。”
“买下书画街那座吧。”季以遥坚定说道,“从长远利益来看,还是那一座比较实惠些。这家主人应当是有些急事儿,寻常那条街上,若要卖房几乎都得要四五十两。”
“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占便宜了?”徐笙又高兴起来,“那我们就买下它吧,我还真挺喜欢院子中那棵石榴树。徐家也有石榴树,每到五月,火红的榴花招摇在枝头,可好看。况且花一谢掉之后便只等有石榴吃。”
徐笙越说越兴奋,索性将懒散趴在他身上的季以遥推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想法。
从季家分家出来之后,她的性子明显要活泼许多。
刚刚贴搂那会儿,季以遥的湿发也将徐笙的亵衣沁湿少许,一根红色的细条绳若隐若现。
季以遥顿觉呼吸炙热起来,低垂下眸子,掩住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晦暗。
他突然附身堵住眼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从唇瓣到脖颈,密密麻麻的细吻落下,惹得徐笙浑身颤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以遥的眼中的暗色更暗,他用上一分力气,将徐笙带倒在床上。
徐笙神志还未清晰,突觉天旋地转,直直对上季以遥的一张俊脸。未等她惊呼出声,那张俊颜倏而在眼前放大,将她的声音再次吞吃入腹。
情浓之时,徐笙忽地抓住季以遥的手臂,“别……”
别在这儿。
徐笙不习惯在这谁都可以躺下的地方行那事。
季以遥领会到她的意思,堪堪停住动作,紧绷着的胸膛肌肉更显出有力量的美感,此时正剧烈地上下起伏。
他探头狠唑徐笙两口,翻向一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