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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时。

忠义侯府栖梧院,世女正君满心期待的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

龙霄国皇帝算是十分仁慈了,从腊月二十三封笔到次年正月初五整整十二天的假期。

正君坐在主位上 ,正君抱着小扁扁笑道:“你母亲要回来了,扁扁开不开心?”

只是小扁扁正忙着吃着一块儿豌豆糕,没空说话,只点了点头继续啃糕点。

一旁八岁的孟清鸢也时不时的悄悄的望向门外。

终于门外有了叫世女的声音。

世女正君没忍住一下站了起来,便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走了进来。

世女正君眼睛一亮,眼中的思念如何都抵挡不住,只是下一秒眼神骤缩,无他,世女身后还跟着个肚子隆起的男子。

孟景宜跪到了中间的蒲团上,“不孝女给父亲磕头,父亲安。”

“快快快起来,这一路上累了吧。”正君忙指挥着小厮把自家女儿扶了起来。

“不累的父亲。”世女走到了世女君身旁笑着回道。

世女说完,对着挺着肚子的男子道:“磕个头便出去吧,我让人带你去东苑。”

那男子慢慢挪到了中间,颇有江州水乡之风韵,虽怀着孕,但处处透露着风情。

上首正君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此男磕了头被人领着出去了。

正君发话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快回东苑去去洗洗身上的风尘吧。”

“是,那女儿等会儿再来和父亲说话。”世女拱手道。

“不用过来了,今日回来好好与少煊说说话,晚上家宴的时候再过来。”正君笑道。

“是,那女儿先告退了。”世女忙回道,说完走过去一把捞起了自己的儿子扁扁,带着世女君和女儿离开了栖梧院。

路上,世女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辛苦你了。”

世女君笑了笑,埋怨道:“世女有了新人也不早与侍身说说,侍身也好早早准备院子啊,如此倒是怠慢了新人。”

“实在不必你费什么心。”世女解释道。

“清鸢在国子监里可适应?”世女转头与女儿问着话。

“回母亲,女儿适应的。母亲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孟清鸢仰头问道。

“初二,这些日子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来母亲书房。”世女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

孟清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今年不能陪你回父家了,抱歉。”世女转头对着世女君歉意道。

世女君其实早已做好了世女后院进新人的准备,但这一刻真的到了,世女君内心是千般万般的酸楚。

自己也已经二十四岁了,并不年轻了,世女君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加把劲儿再怀一个,父亲说的想来没错,只是孩子才是自己的底气。

思绪间东苑已经到了,进屋后,世女身边的玉佛便来禀道:“世女,阮小侍已经安排到东苑凝香阁了。”

“嗯,知道了。”

玉佛复了命后便退了出去。

“清鸢带着弟弟去隔壁暖阁里玩。”世女君对着女儿说道。

屋内只剩了世女和世女君。

“待我期满便回京城来,咱们一家便能团聚了。”世女拉过了世女君的手说道。

世女君点了点头,红着眼睛道:“世女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侍身担心。”

“好了,还有些日子能陪你呢,便别说这离别的话了,这几日我好好在府里陪你。”世女将世女君拥入了怀里。

夜里,世女君对着世女柔声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世女轻轻的吻了一下世女君的额头,“好。”

翌日清晨,世女君坐在妆奁前让小厮们梳着妆,世女如往常般的歪在旁边的榻上看着世女君。

“禀世女世女君,阮小侍来请安了。”外头立侍的小厮打了帘子进来禀道。

“进来吧。”世女应声道。

那阮小侍进来后便看到了一幅琴瑟和鸣的画面。

“先坐下暖暖吧,京城比江州冷,可还适应?”世女问道。

“回世女,侍适应的。”阮小侍点头道。

世女君梳妆好后,便与世女坐到了主位上,吃了阮小侍的侧室茶。

“你怀着身子,日后不必来请安的,身子要紧。”世女君笑道。

“多谢正君体恤,侍记住了。”阮辞见世女点了点头应声道。

“日后有什么缺的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与我说来。”世女君说道。

“侍记住了。”

世女君见这位阮小侍还算乖巧便也松了口气。

阮小侍离开后,世女看了看外头天色道:“昨夜闹到半夜,再去睡个回笼觉吧,我去前院找母亲。”

世女君红着脸瞪了世女一眼,见世女笑着离开了东苑。

前院书房内,忠义侯与世女相对而坐。

“感觉如何?”忠义侯问道。

“女儿入了官场才发现,比科举考试难多了。”世女叹道。

“难的是人心。”忠义侯说道。

世女很赞同的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女儿虽没有进过周府,却派人暗中查了周府的采买,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忠义侯挑眉,示意女儿孟景宜继续说。

“女儿派人记录了周府七日里的采买数量,例如鸡蛋一日购买的足够周府三房上下用,但却是每日都要购买。那些才买的奴仆们虽穿着粗布麻衣,里衣却是极为珍贵的丝缎,且大房和三房的奴仆矛盾似乎很深。”孟景宜感慨道。

“一个家族的败落,从来都是先从里头烂起的。”忠义侯手指敲击着茶案意味深长的说道。

“女儿怀疑周家高价贩卖私盐。”孟景宜凑过去低声道。

随后孟景宜看到自家母亲的表情一顿,“母亲早知道了?”

忠义侯点了点头。

“那母亲可知,周家似是与江州漕帮有所勾结。” 孟景宜问道。

“周家与漕帮之间有着世仇,周家主的祖母死于漕帮之手…”忠义侯自顾的说着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孟景宜道:“烟雾弹?”

孟景宜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女儿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从何得知?”忠义侯不确定的问道。

“阮辞曾是铜丘府阮通判家的公子,阮通判当年因河道问题被推出来问了罪,阮辞被充入了教坊司,后来辗转到了我那上司手里,如今转给了我。

他之前服侍我那上司时那上司醉酒而言的。”孟景宜解释道。

孟景宜又补充道:“当年铜丘府知州可是周家二房。”

忠义侯听后沉思了一番叮嘱道:“若真如此切勿打草惊蛇,我还需将此禀报陛下才是。”

“女儿知晓。”孟景宜点了点头。

忠义侯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孩子真是你的?”

孟景宜点了点头,只说道,当时喝了点酒,便没再说话。

“弟弟在宫里如何?”孟景宜问道。

“如今已经怀了六个月的皇嗣了。”忠义侯说道。

“弟弟去那样的地方,真是苦了他了。”

孟景宜突然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两尊泥塑,笑道,“若女儿猜的没错定是弟弟送的吧。”

忠义侯看着泥塑笑了笑,叹道,“是从你弟弟那里来的,只是是不是从你弟弟手里送来的便不得知喽。”

“咱们家里也只有他敢如此对母亲了。”孟景宜笑道。

“行了,回去吧,天寒地冻的,没事儿别出去了,多陪陪夫女。”忠义侯拍了拍孟景宜肩膀道。

“那女儿先回去了。”孟景宜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