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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南潇吐了一会儿,起身摇摇晃晃地靠在车上,温薄见状赶紧扶住他,用纸巾给他擦嘴。

“怎么样,好受点了吗?我和你说,你可别死在找我的路上,我回去可没法跟伯父交代。”

祁南潇垂头没搭话。

温薄吐了口气,心里骂了句,“二逼。”他从胳膊窝里把夹住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对方跟前,说道:“哎!喝口水漱漱口。”

祁南潇这次虽然没搭话,但却摆了摆手。

得了,人家不喝算了。

温薄收了回去,继续夹在胳膊窝。

“祁南潇,我知道是个不怕死的人,但你这种行为除了是对自己不负责,也对别人不负责,你知道吗?下次就算天大的事,也别喝酒上道了,”温薄忽感慨万千,“人的命真的只有一次,用完,就真的没了。”

”再说,你也知道,我温薄没那个胆量和你争什么家产,就算我有那个胆量,我也没有那份黑良心,吃你家的,还要要你家的家产,这事我也做不出来,所以你放心吧。”

温薄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儿这会儿说了出来,不管祁南潇相不相信,他句句实话。

一开始跑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冲动就是先跑了再说,站在高台之上,让人用复杂诡谲多变的眼神看着他,他实在受不了。

如今冷静下来,他才明白,自己真的要了,便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到时候真的是说什么话的都有,估计最多的是说他狼子野心吧,但他最在乎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父亲。

祁星竹说过,他们两人是关系好的朋友,他父亲是位心善正直之人,这样性格的人,如果他还活着,大概也不会同意自己将来继承祁家海外的公司。

不厚道的事情,作为他的儿子,自己又怎么会做。

此刻之前缠绵的细雨,不知从何时已经停了,也许就在最后一次下车前吧。

没印象了,关注点,一直都在祁南潇身上。

祁南潇垂着的脑袋抬了抬,没搭理他,推开扶住他的手,转身往车里钻。

温薄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肺腑之言无人听,白瞎了。”

上车之后,温薄用车座后的毛毯给他披上,这家伙吐的时候,身上衣服淋湿了,而他嘛,在他吐的时候,自己在车里躲雨,他才不会傻蛋,雨中陪他站在外面淋雨,然后看着他吐。

“你很开心吧?”祁南潇突然说道。

“嗯?”

“我父亲那么喜欢你,你很开心吧?”

“开心,有人喜欢,有什么不开心的。”

祁南潇笑了,“是呀,换我,我也开心,可是,我现在很生气。”

“别没完了,我们认识十年了,你看我从孩童到成年,你应该知道我脾气,性格,”温薄将车启动后,看着他说,“所以,别闹了,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是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不高兴,我以后在你面前尽量少出现。”

“你想的美。”

“那就你想找我事的时候,打个电话,千难万险,我也回来给你欺负,这总行了吧,少爷。”

“……”祁南潇双眸微阖,嘴角动了动,最后说了一句“赶紧开车”后,便阖双眸,不再睁眼。

温薄白了一眼,脚踩油门,他心想,真他丫的不怕死,这点自己还真比不了,换他,可不敢坐没有驾照人的车。

祁家这座庄园别墅,一到了晚上,电就跟不花钱一样,处处都是张灯,连进门口后的石子小路两边的引路灯,都一开开一宿,既奢侈又傻逼。

温薄安了一下鸣笛,大门缓缓打开,阿大此时站在门口,温薄立马停了车,看了一眼睡着的祁南潇后下了车。

温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阿大拉着人看了一圈,又捏着下巴细瞧了一番。

“不错,还是旧伤,没填新的,”阿大眉毛微微皱着,“不应该呀,不会是内脏……”

“打住。”温薄捂住他嘴巴,“别乱猜了,他喝醉了,就算打起来,他也得有力气,能站稳。”

“那就好,祁少人呢?”

“车里,睡着了。”

“心真大,敢坐你这无证驾驶的。”阿大颇有打趣之意。

“人家牛呗,”温薄笑说,“你别说,除了你这个教练,他是第一个敢坐我车的人。”

“你跑了,可是把在场的人都给惊住了,你是真行,多让人下不来台,太孩子气了。”

“当时脑子懵了。”温薄羞愧,“不说了,在门口讨论这个不合适,回头说,你把车停好,叫醒他,在车上睡第二天浑身难受。”

“我知道了,去吧。”阿大说。

温薄踏进门口的时候,大厅没有人,他从侧面直接上了二楼,敲开了书房的门。

祁星竹的书房,温薄知道,此刻他未睡,既然回来了,早点面对吧,虽然此刻,还是没想好怎么用最恰当的词来婉拒。

温薄站在门口,祁星竹靠摇椅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镜戴的不规矩,镜片只遮住半双温柔多情的眸子。

他身上穿着剪裁精致的睡衣,松散地挂在身上,胸口露出一片春色,看向他的时候,温薄有一种自己看男狐狸的视觉感。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星竹,不似祁南潇那般浑身透着傲娇贵气同时,浑身又跟长冰刺一样。

祁星竹整个人,从头到脚保养的非常好,无论是身体,还是样貌,都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和祁南潇出门,估计没人会相信两人是父子关系。

“进来吧,别站门口。”祁星竹打破了沉默诡异的气氛。

温薄收回目光,骂了自己一句,“颜狗。”

“坐吧。”祁星竹说。

“哦。”温薄找了边角位置。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有。”温薄说。“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脑子很乱,那就想想,想好了再说。”祁星竹语气温柔。

温薄低头沉默了,两人都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书房内变得安静极了,除了时不时传一声翻动纸张的声音,再无其它声音。

须臾,温薄管中窥豹,刚才他从对方语气中没有听出任何生气的意思,不应该,这时候他应该质问,责骂他,温薄此刻更加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