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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忆往昔孟德感伤 思故人蔡邕下狱

再说曹操,文韬武略,也是世间难得的人物,他有着很多面,奸诈狡猾是他,求贤爱才是他,多疑凶狠也是他,其实作为一个文人,他还有柔情的一面,这一点在蔡邕之女蔡文姬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丞相,蔡邕之女蔡文姬来拜见您了!现在就在府外!”侍卫说道。

额,让她进来吧!”曹操此刻不再是那个征战沙场、杀伐果断的大军统帅,也不是那个多疑腹黑、狡猾奸诈的朝堂能臣、乱世奸臣!这一刻他的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年过半百,心中还留着一丝温柔。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们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此刻的阿瞒是个文人,那个写出短歌行的建安文人代表。

也许是上了年纪了,回忆也开始多了起来。

“孟德拜见先生!”那个青年谦卑的说道,对面的便是那个名噪天下的名士蔡邕。

初次见面,一个是最高学府“太学”的教授,一个是出身宦官之后的青年年,也许这就是缘分,两人相谈甚欢,青年的眼中有光,看着这个长者,十分崇拜;长者的眼中也有光,看着这个后辈,即使被排挤也刚正不阿,于是有心提携。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结局,那个楞头的青年成了这个世界权利最大的人,这个长者却因为一声叹息惹来了杀身之祸。

外人把他们称之为当代的管鲍之交,相差二十二岁的年纪,却一见如故。亦师亦友,那段时光是曹孟德最美好的回忆。

能被自己所崇拜的大拿所欣赏,曹孟德心中欢喜,经常去蔡家拜访。那个时候能和蔡邕结交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好友,以刚正不阿被世人敬重的乔玄,也是曹操的伯乐。那个时候曹操还是个玩世不恭的青年,世人都觉得这个小伙子机敏聪明,有谋略,还有一颗爱抱打不平的侠义之心,但是呢,他平时不务正业,所以觉得他难成大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聪明人而已。

尚未成名的曹操前去拜访桥玄,桥玄以刚正、廉洁闻名,此外还有一个能力就是识人,他独到的眼光看出了曹操的不凡,有了对曹操的论断:“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意思是天下大乱,你曹操有匡扶社稷的大才,将来平定天下就靠你了。

曹操那个感动啊,能得到这么有威望的高官名臣对自己如此高的评价,简直就是一个活招牌,给自己的履历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自信心也是爆棚。

乔玄看着这个身材不高的小伙子也是很欢喜,连自己的妻女都要托付给他。可是曹操这个时候名气还不够,于是把他推荐给了许劭。

许劭,是干嘛的呢,也是一个清流,是个特别在意自己名节的人,社会声望很高,但是这个人有个爱好,那就是评议当下的人物,据说谁要是得到他的赞许,就会一夜爆红,身价倍增!他每月初一的时候都会把乡党之人评论一番,被称为“月旦评”。

曹操听从了自己伯乐乔玄的建议,带上厚礼去拜访许劭,让许劭给自己个评价,结果吃了闭门羹,人家嫌弃他是宦官之后,而且不务正业,看不上他,拒绝评价。

曹操哪里肯放弃这样的机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最后许劭拗不过曹操,给了他一个着名的十字评价: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曹操满心欢喜的离去了,而他的一生也验证了许劭看人还是很准的。

曹操在乔玄、许劭等这些名士的正面评价下,很快就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自己的人生也变得波澜壮阔了起来。

当乔玄把这个青年介绍给蔡邕,也成就了这段跨越年龄的亦师亦友的管鲍之交。

那是的蔡邕正处在人生的巅峰,他为人至孝,通经史、善辞赋、精通音律,书法自称一家,创“飞白”书体,被世人誉为一代旷世逸才。

而他最大的成就就是他生了一个女儿——蔡文姬,一个年少成名的才女,一个气质不凡的佳人。一生不愿意为官的蔡邕却总是被这个汹涌的朝代所裹挟着前进,四十多岁时,他有了这个可以让他骄傲的女儿。

那年蔡邕四十五岁,曹操已经二十二岁,而她还只是幼儿,这时的曹操官职顿丘令,受任议郎。

在她成长的十多年里,除了家学的熏陶,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年少听音识琴,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父亲蔡邕是个文人,在皇帝的鼓励下写了针砭时弊,治理国家的《密言七事》,被皇帝赞赏;皇帝希望听到忠言,蔡邕便弹劾了那些干扰朝政的宦官、妇人,引来仇恨报复,被流放外地。

毕竟是有大才之人,皇帝又赦免了蔡邕,于是召他回来,但是愁人怎么可能放弃对他的诬陷,蔡邕决定远离朝堂,避难吴地,在泰山羊氏的帮助下,这一待就是十二年。

后来董卓专擅朝政后,拉拢曹操,封他为都骑校尉,曹操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离开洛阳,前往陈留,散尽家财,招募兵勇。而这一年,蔡邕被董卓威逼利诱,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性命,被迫回洛阳为官,过了几年短暂的安稳的日子。

按照当时的习俗,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门当户对,她成了河东卫家的媳妇,这或许也是不错的归宿,卫家是河东的大族,主上的卫子夫是汉武大帝的皇后,卫青更是征战沙场和其外甥霍去病共称大汉双壁、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名将。

丈夫是卫仲道,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俊。卫家的父母世代经商,到了他这一代,对做生意无感,喜欢钻研四书五经,是个大才子。初见甚欢,夫妻恩爱,志趣又相投,真是天作之合,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结婚不到一年卫仲道便留下蔡文姬撒手人寰了。

失去丈夫的蔡文姬因为没有给卫家留下儿女便被婆家欺负,从小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蔡文姬哪里受得了这种怨气,便回到了父亲的翅膀下。

再后来,司徒王允利用董卓的义子吕布反杀了董卓,成为大汉最有权力者。志得意满时,就会失去理性,权利让人丧失判断。

在宴会上,王司徒风光无限,台下的蔡邕想到了董卓,虽然董卓残暴,但是对自己很信任,很厚待他,就谈论了起来,最后一声叹息,可能是感慨世事无常吧。王司徒作为除掉董卓的大功臣,自然不爽了。

他待你不薄,但是你也不能去怀念他吧,这个人可是大汉的祸害。不容辩解,便抓了起来,判了死罪。

蔡邕不想死,作为一个文人,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于是递上辞表道歉,请求不要杀他,愿意接受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继续完成汉史。

蔡邕本来就很无辜,而且被世人所尊重,作为经史大家,为了传授经典所刻的“熹平石经”被人竞相摹写,所以很多士大夫给他求救他,但是王司徒这个时候正处于权利的最巅峰,拒绝了。后来蔡邕死在了监狱里,等到王允冷静下来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愎自用的王允正如经学大家郑玄说的那样,很快叛军的反叛结束了他的生命,也结束了大汉最后一次挽救大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