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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左贤王强纳蔡琰 曹孟德重金赎人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雄。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害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曹操《短歌行》

190年,以袁绍为首、孙策为先锋的十八路盟军讨伐国贼董卓,曹操是其中坚定的支持者,这次征战将董卓从洛阳赶到了长安,但是盟军各怀心思,最后没有追到长安便散了,这一年曹操三十六岁,看着本来胜利在望的讨伐最后分崩离析,看着因为战争导致的生灵涂炭忧愤不已,文人气质的曹孟德写下了这首《短歌行》。

董卓携献帝迁都,蔡邕不得不去,蔡文姬跟着父亲也去了。

后来,王允杀了董卓后,因为没有听劝,逼反了李傕、郭汜,自己也被杀了。

现在和母亲生活在长安的蔡文姬,失去了丈夫的疼爱,也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艰难的生活着,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了,但是武夫执掌的权利充满了血腥和不确定性。

四年的时光,权力的膨胀,相互的猜忌,李傕、郭汜开始产生矛盾,内部的厮杀,实力的较量,一方劫持皇帝妃嫔,一方劫持朝廷大臣,双方的士兵烧杀抢掠,长安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关中的动荡让大汉的宿敌匈奴人看到了机会,他们趁机南下,劫掠中原是他们的目的。

人群中的蔡文姬太过显眼,匈奴的男人早就厌倦了自己族人女子的粗糙,蔡文姬这种风华绝代的女子怎么逃得过这群饿狼猛虎的眼睛,可怜的蔡文姬就这样被抢走了,抢到了胡地,这一去就是十二年。

这一年曹操绝地反击,战胜了吕布,平定了兖州。但在不久的一年前,父亲曹腾在徐州被杀,曹操一心攻打徐州时,被张邈、陈宫背地里联合当地士族和吕布偷塔成功,幸运的是有程昱、荀彧这样人物硬刚吕布才从虎嘴里抢回了三城,曹操经此一难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

被劫掠到匈奴地区的蔡文姬望着一望无际大大草原,充满了绝望。她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南匈奴的左贤王,他看到了她的美貌,看到了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心动了,这些女人都是他们劫掠来的战利品,所以只要他想,这些都是他的,蔡文姬成为了他的小妾。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她也许想到了自杀,但是她作为汉人的女儿,她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故土,回到那个承载着她的美好与哀伤的地方,可是怎么可能呢?那里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尸骸遍野,谁还能记起她一个弱女子。

但是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她选择活着。被强行占有的她,给匈奴的这个左贤王还生了两个孩子,虽然她不情愿,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无力反抗,也许是她太过完美了,所以老天要给她最残忍的命运。

十二年的时光,大草原的烈风带走了她娇美的容颜,却带不走她对家乡的思念和自己的才情,还有对音律的挚爱。

而这十二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地盘越来越大,张绣、吕布、袁术、袁绍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他一统北方,成为了这个时代最有权势者。

他打探到了她的消息,想起来与知己蔡邕的交往点滴,他心痛了,作为叔叔,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于是黄金、白玉,再大的价钱也要把她赎回来,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回归大汉的家园。

左贤王很是纠结,这是他的女人,但是曹操的强大让他只能妥协,放走了蔡文姬。

她没有犹豫,即使身后还有两个等待她回头的孩子,可是这都抵挡不了对故土的思念,既然带不回,就让这两个在草原长大的孩子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曹孟德还在思绪中,一个女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初见还是幼儿的小师妹,再见已经是三十多年后。两人对目,物是人非,此时的曹操充满了对一个晚辈的柔情,不再是那个世间枭雄。

“你来了,文姬!坐吧!”

“文姬拜谢曹丞相,让我重归家乡!”

“文姬,上次见你,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三十多年了,我也老了。”

“丞相,你为国事操劳,听说你头总是疼,还是要注意身体”

曹操心里暖暖的,也许这才是最真的关心吧,无关权利和利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曹操关切的问道。

“还没想好。”文姬眼中少了很多光芒。

“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的府中!”

“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影响丞相名声!”

“那我给你再寻一户人家吧,好好过日子,结束这颠沛的日子,所有用度我府里提供”

“谢丞相!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的父亲。”

\\\"嗯,去吧!婚姻之事,我来帮你办理,也算我这个做叔父的尽一点心意吧!”

文姬谢过,然后转身走了,那个气质如兰,才华横溢的蔡文姬隐约还能看得见。

曹操入了神,也许是想到昔日在蔡邕府上的点滴,也许是对这个不幸女子的伤怀吧。

文姬来到蔡邕的墓前,静静地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曹操不放心安排了几个侍卫在远处默默的守护着。

深夜,一阵悠扬传入文姬的耳朵。

“父亲!你的琴弦第二根断了!”小蔡文姬说道。

“额,是吗,你只是偶然猜中了而已”蔡邕说着又弄断了一根。

“嗯,第四根断了!”

“我女儿了不得啊,这么小就能听音识琴!我心甚是安慰!”

那年,蔡文姬六岁。

恍如昨日,蔡文姬流下了泪水,泪水中包含着曾经那段幸福给她带来的微笑。

蔡文姬,俯身盘腿而坐,将琴取出,拨弄琴弦,放声歌唱,时而如讲述故事,时而是悲叹命运,听着让人动容,远处观望的曹操留下了两行老泪。

这个琴是焦尾琴,曲子是她写《胡笳十八拍》,这个曲子一共一千二百九十七字。

蔡文姬自弹自唱,琴声随着她的心意在流淌。随着琴声、歌声,一条由屈辱与痛苦铺成的长路在向前延伸着。

战乱中被掳、胡地思乡、忍痛别子归汉,道不尽的是命运,说不出的是苦楚。

曹操不忍再看,再听,他好像听到了曲中意,想到了自己被世人误解为汉室的奸臣,可是谁又能明白他结束这动荡的时局,还华夏以太平的心愿。让世上少一些像蔡文姬这样命运颠沛的女子,寻常百姓能够过上安宁的日子,没有烽火硝烟,没有血流成河。可是这一切必须要用非常的手段去实现,所以他必须集中权利,招揽天下人才。结束这个纷争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汉天子能做到的,这个世界只有他曹操有这个能力。

他也知道,自从自己花重金赎回文姬时,世间多了很多声音,曹操酷爱人妻,赎回来是想占为己有。

可是她是他最尊敬的好友的女儿,他怎么可能那么做呢,他只是哀叹好友蔡邕的境遇,希望找回他的孩子。

曹操确实好人妻,何进的妻子,秦宜禄的妻子,张济的妻子,边让的妻子,但是对蔡文姬也许真的因为和蔡邕的好友情谊吧,更何况蔡文姬这样的才女回归,会提高他在文人士大夫心中的地位,毕竟这时蔡邕的女儿,当时的才女。

蔡文姬抚摸着手中的焦尾琴,这是蔡邕一次偶然路过听到火中桐木被烧的爆响声,于是连忙取出,做了这把闻名于世的焦尾琴,后来文姬学艺渐精,便送给了她,无论多么颠沛流离,蔡文姬也不舍得丢下,这是她对父亲的思念,是她精神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