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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在豫嫔面前一脸后怕的讲述着自己刚才在路过清辉殿时,听到那瘆人惨叫的小宫女,这一日晚间,跪在贵妃面前正努力安抚她的庆双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娘娘息怒,这万家不过是商贾之家,万氏更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面,侥幸得了皇上一日恩宠,定然是使了些狐媚子手段地死缠烂打,说不得还借着了丞相大人的东风,才哄得皇上今日又给了她这样的脸面。”

贵妃砸了方才手中那个瓷杯后,此刻面上地表情倒没有那么怒气冲天,只是阴沉着也不说话,仍由庆双跪在她身边继续说着:“想来也是皇上考虑到老爷最近为国事操劳,娘娘您又已是贵妃之尊,这才给了老夫人的万家几分薄面。

“哼,皇上他又岂是会因为谁死缠烂打就会额外赏脸面的?前几日才升了张氏,没曾想那毒妇如此不争气,刚刚有了点起色,就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万家就更不用说了,真不知道爹爹同娘亲是怎么回事,一个不够,偏生还又送了一个进来,真是叫人片刻都不得安生。”

贵妃心里本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如往常一般就这么被庆双忽悠过去。且若说王丞相对国事有什么贡献,那是先帝朝,和皇上刚登基的前几年,为了扶持他坐稳帝位,同时换得自己在宫中步步高升,所以确实也兢兢业业让手下门生子弟都卖命的经营了一阵子。

可这些年,随着皇上对朝廷大事越来越多的彻底掌控,平南蛮,定西戎,漠北更是在漠北军的守卫下近十年都没再犯过乱子,而父亲年岁渐长,逐渐醉心于结党营私、敛财享乐,便是卖官鬻爵的事都没少做,这些年皇上提到他,怕是越来越没有好脸色才对。

所以之前张婕妤的突然晋封,才令贵妃嗅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味道。

但她毕竟也不再似当初那个初入宫闱对皇上一见倾心的骄蛮少女,而且万氏与张氏不同的是,这张林林本就是青楼出生的娼妓,虽然因为天水楼这样的高档妓院,老鸨对着这种自幼就在楼里长大的好苗子都是花了重金培养,但骨子里下等人的本色是不可能彻底根除的。

更何况这张氏出身下贱却又心比天高,十四岁开始接客后不到一年多的时间,就背着老鸨暗地里勾搭了一个小官,还偷偷怀了孕,竟是想着母凭子贵,去小官家里做个姨娘。

哪曾想一开始还甜言蜜语花前月下的那个主簿,在得知她已经背着所有人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即将要显怀,要求他拿着赎身银子去找老鸨给她赎身,瞬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毕竟在主簿眼中,我来青楼就是来寻欢作乐逢场作戏的,你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娼妇,又不是清倌儿,现在突然有了身孕就说是我的,还要我替你出赎身银子,甚至还要娶回家中做一房姨娘。这在对方听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主簿当场叫来天水楼的老鸨胡妈妈,把前因后果一说,甚至还反过来威胁说她们天水楼涉嫌敲诈勒索,要是不处理好张林林这个贱妇,定然要去他上峰那里好好举报,让她们天水楼再也开不下去。

胡妈妈刚听闻自己花重金培养多年的未来头牌之一出了这样的大事,本就觉得遭了背叛心里正难受,又听得对方这样威胁,当下更是不再迟疑,派两个龟奴就要捉住张林林硬灌下堕胎药,准备就地正法之后再卖去勾栏那些下等妓院里,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哪曾想那会方才十六岁的张林林虽然一开始被那主簿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心,但毕竟从根本上是因为她贪图富贵又自以为是才想出了这等昏庸的法子。但在见到那男人和胡妈妈都恨不得生吃了她一般的眼神后,她反而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厉的,当下也不顾衣衫凌乱,拼命横冲直撞之下竟是从四人手里冲了出来,出了房间一路跌跌撞撞,但她心里有了计较,比起在后面焦头烂额又怕惹起其他人的关注的胡妈妈四人,她目的明确,一边脱掉衣衫一边直接跑进了天水楼当时最大的客房添香阁。

也是她运气好,那天在房中留宿的恰恰就是王家的六公子,贵妃娘娘庶出的六弟王文也。而更巧的,或者说老天爷垂怜的是,六公子刚刚喝了几壶助兴的酒,而屋内原本被安排来伺候他的两位姑娘,正扶着他要上床行事,刚把他的衣服脱了一半。

这张林林冲到房中后,虽一时不知对方到底具体是何身份,但能在这个房中被比她还更高级的两位姑娘伺候,又见是个穿着贵气的公子,虽然长得有些尖嘴猴腮,但比起往日里接待过的那些大腹便便甚至有恶趣味的老男人,眼前这个明显出身不俗,又在一见到只穿着小衣进到房中的自己就双眼发亮的公子哥,就是自己今天唯一的生路了。

胡妈妈等人追到添香阁门口时,不过也就晚了片刻,屋内竟就已传来极为放肆的淫靡交合之声,直听得在风月场所待了足足四十余年的胡妈妈都有些燥红了面皮。

那主薄更是,身为男人,哪还有不明白这里面正在进行着的是什么事,加上他这几个月来本就是张林林最大的恩客,对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情至酣处时叫的频率和声线都无比熟悉。但此刻就隔着一扇门外,听着原本无比熟悉的声音,此刻却不断说出他从未听过的淫词浪语,甚至屋内几个女人还此起彼伏的较劲了起来,一时间又觉得陌生无比。

主薄恨恨的跺了跺脚,在胡妈妈耳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明日起我要是还在天水楼见到这婊子,胡妈妈你且准备好收拾东西回老家吧!”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而被胡妈妈叫来的两个龟奴则面面相觑,心里也对张林林的无耻程度有了新的认识,只能看向胡妈妈,等着她发话。

眼见因为一路上的追逐,不少房间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张望,原本在大厅那边听着动静的人也有些好奇的朝厢房这边走来,胡妈妈咬咬牙一跺脚,唾骂到:“哼,我就不信这小贱种能伺候王少爷一整夜,按她这个浪法,怕是明日出来,药都不用喝那孽障就没了,你俩且守在门口,等她出来第一时间就给我捉到暗室去。”

说罢也先起身离开,前去安抚其他的客人。

而这添香阁的淫词浪语,竟是足足响了一整夜,便是两个龟奴在门口听着,都忍不住暗暗咂舌。

第二天已时都快过了,王文也才一手搂着已经浑身像摊烂泥似地挂在他身上的张林林走了出来。

当然他自己也双腿发软眼前都有些发黑,但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硬肉攀附在他身上的张林林,实则反而给了他不少支撑。

二人径直来到了一夜未眠的胡妈妈房中,王文也果然如胡妈妈所料,直接提出了要给张林林赎身。

瞧见胡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林林此刻又仿佛回到了平日里在胡妈妈手下低眉顺眼温柔小意的样子,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妈妈莫要担心,王公子他大人有大量,我的身体情况他尽都是知道的,待我同王公子回了京城有地方安置后,自会妥善处理,也不让那人捏到把柄,只需要妈妈看在奴家在妈妈跟前尽心伺候了十六年,王公子又如此善解人意好心出手的份上,这赎身的银子……”

这胡妈妈在风月场所混了四十余年,最终能当上这金陵最大的青楼之一天水楼的妈妈,定然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听张林林这么说,马上明白她是半真半假的同王公子讲了自己的事,只是定然把怀孕和与那主薄的私情说成了对方强迫,更加惹得王文也怜爱罢了。

胡妈妈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这王六郎果然只是个王家庶出,虽然父亲贵为丞相,但他都二十岁的人了,至今没有一官半职一点功名,端的就是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纨绔一名,所以也才能被张林林这样的三言两语和肚皮上的二两肉就给忽悠了去。

噢,现在还不止二两了。

不过眼见对方自己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而且把她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胡妈妈自然是乐得顺水推舟,当下两个都披着面具的女人竟然还在王家六郎面前上演了一番“母亲情深,依依不舍”,也不知真假的哭作一团,到叫王文也这个脑子单纯的还真信了进去,跟着一起痛骂了几句那“强迫”张林林的狗贼,甚至还说打算找人出手教训他,两个假母女这才怕戏太过穿了帮,草草收了眼泪。

给了一千两银子拿回身契,那一刻被王文也搂在怀里的张林林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可以有一条不同的路子。

她原本是真的打算随着王文也回了京,有个安置的场所后,就寻个医术好的大夫先将肚子里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处理掉,毕竟她心里也清楚,能从天水楼中逃离那生死关头,全靠这王丞相的庶六子,王家六郎这几日对她的新鲜劲,和她编造的那一通半真半假的谎言。

但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有人愿意替别人养孩子的,更何况这孩子的爹的出生与王六郎一比,那就是真的不值一提了。

哪曾想到了京郊上王家的庄子,王六郎把她暂时安置在一处偏院,说要先进京去新买个房子,再接她进京让好的大夫处理她的身体。

结果王文也刚刚进京回了王府,就被王丞相叫到跟前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因为他回家的时间比预计的足足晚了大半个月,而当时征西军有一批粮草和武器补给需要从滨州运输过去,他本是打算给自己这个一事无成的儿子安排个虚职前去混混资历,不过就是来去三四个月的路途,回来后起码就不再是整日里只能游手好闲,寻花问柳的废物,结果后日大部队都要出发了,这混小子今日才刚到家。

这样一通骂下来,王文也哪里还敢提什么买宅子,更不敢说自己在江南还赎回了一个青楼女子,直接在自己姨娘连夜的眼泪和絮叨下,匆匆收拾了行李,连夜就往滨州赶去跟大部队汇合了。

不过王文也到底也不是真的冷酷无情,二人才浓情蜜意了这么不到一个月就分离,在去给征西军送粮的路上他倒是还记得,特意给庄上的管事,和张林林本人都带了个口信,说让管事好好伺候着张林林,不要因为自己不在就所有怠慢。又让张林林安心,自己是去建功立业,等自己回来必定是风光荣归,再接她进京,直接迎娶她做一房姨娘,家里也不会有意见。

但毕竟走的仓促,又是口信,所以不管是对管家还是张林林,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真忘了,张林林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该如何处置安排,他却没说。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张林林的肚子已经大得十分明显了,虽然每日在庄子里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应着,甚至管事和其他人以为这就是六少爷在金陵播下的种,随着她的肚子越大,对她越发恭敬了起来,而且也都从王家得了消息,六少爷确实是随军去给征西军送补给。那回来后就凭着王丞相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劲,多少也是会封个八品以上的官职的。

所以张林林骑虎难下,就更不敢对管事和其他人道出实情,只每天吃着这愈发精致的饮食,穿着这辈子都没穿过如此华贵的衣衫,每天被人当成活宝一样供着,与之前数十年在天水楼中过着天壤之别的日子,心里却一日赶一日的火烧火燎,急得嘴角都出了一圈燎泡。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她这一胎已经足了九月,管事都在开始准备找产婆候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先是王家传来消息,说六少爷跟着的那支部队在回京途中,因为中了西戎的埋伏,死伤过半,而王六郎不知所踪。

张林林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就昏厥了过去,然后身下流出阵阵腥臭,竟是直接羊水破了,眼看着就要生产了。

好在当时庄上的管事已经提前联系过产婆,这边刚刚安置好产房让人烧上热水,哪成想那头门房就急匆匆跑来找他说道:“管事的你快去前厅吧,大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