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与大佬争锋
“其实要我说，咱们也没必要在这两个地块上死磕，其他的也可以考虑。”
牛春红小声说道。
她的建议很中肯，也很实际，但是杨平知道，这两个地块，那可是黄金位置中的核心。
如果能把酒店和商业综合体竖起来，那么今后几十年都不用动弹，坐等着收钱就行。
道路扩建，增添公共设施，公园，绿化，都跟这两个地块不沾边。
也就是说，无论此后的府衙部门如何规划，这两个地块都不会受到影响，大有一副坐看风云的味道。
反观，距离这两个地块最近的一些个商场酒店和街道，撑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拆除，虽然能获得补偿，但却仍然没有这两个地块盈利的数额大。
所以，这两个钻石级别的地块，杨平志在必得，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一劳永逸的事情，还是值得下一番功夫的。
当然，现实问题他还得考虑，现在，一些同学还没有站起来，老师的一些关系，还不能大规模的动用，周天青这层最外围的关系，还是杨平提前跟云教授打过招呼的。
更深的原因是，杨平现在还没有跟云教授建立亲密无间的关系，所以，仓促中打出周天青这张牌，也是无奈之举。
别的关系不用说，单说李剑刚二十多年后，重回州正成为一方大佬，杨平就算躺着走，也无人敢拦。
但是，现在李剑刚等同学还是个楞头小伙呢，暂时指望不上。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尽量拿下，至少一块也行。”
杨平安慰了一句牛春红，然后二人便聊起了玉成器师傅，以及王志国现在深市已经拿下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地块，准备收购完一家一级资质的工程公司之后，马上动工。
“我这便宜儿子，成长的速度很快啊。”
牛春红抿嘴笑道。
可不是，王志国还真当过牛春红的儿子。
“他是被我架在火上烤的，否则，按照他的本性，吃饱喝足，就不想其他了。”
杨平也没想到，王志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就连万中耀对王志国也是赞不绝口。
支呀。
二人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黄黑，浓眉大眼的男子，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你就是杨平？”
周天青带着一副审视的味道，上下打量了杨平一番，眼睛一眯。
“这是我们杨董。”
牛春红和周天青碰过面，所以赶紧起身介绍。
双方握手之后，杨平坐在周天青对面，笑着道：“今天过来冒昧拜访，还望周总不要见怪啊。”
周天青浓浓的眉毛抖了抖，淡淡一笑，回应道：“你是我师兄的学生，过来看看我这个师叔也是应该的。”
呦呵，这人谱还真大，杨平眼眸微微一缩：“想必我的来意，您能够猜到吧。”
“竞标的事情，我跟牛总说过了，各凭本事，只要不让春天酒店如愿即可，其他的，我们好像没有直接的业务关系。”
周天青自负有自负的理由，西山药业集团年产十几个亿，他有足够的底气，针对这次投标，为防止意外发生，再加上牛春红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免费打手，他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老周，话不要说太满，我觉得应该听听年轻人的意思。”
后世的玻璃大王曹老板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神情，笑眯眯说道。
“行吧，不过，我们都有很多工作要忙，杨平对吧，你有啥直接说。”
周天青不给谁面子，也得给曹老板面子，毕竟，二人现在除了竞标的事情，还有业务上的往来，西山药业用的药瓶子还是曹老板提供的。
“周总，恐怕你我这次竞标，都不能如愿啊。”
杨平这句话一出口，办公室瞬间寂静下来，就连周天青的小秘书倒茶的动作都是微微一滞。
牛春红尽管熟悉杨平的谈判方式，但还是有些错愕，心说：杨博士依旧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劲头啊。
“年轻人，说话要有根有据，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是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
周天青刚才在会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是在第二轮报价的基础上，提高百分十五到二十，这幅度不可谓不大，所以他信心满满。
“此次竞标，报价是很重要，但也不是很重要，因为对于您这样的制造类企业，竞标商业地块，本身就是动机不明，
如果说，你想搞酒店或者商场，那你根本无法与我和春天酒店比拟，因为我们是专业的，这一点，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
“这……”
周天青脸色微微一怔，这种微末细节，他想过，但也不以为然，因此，他楞了一下后，冷笑道：
“这种事情，我肯定考虑过，不过，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不足以把我们排除在外的。”
杨平呵呵一笑，接着道：“你和曹老板是不是开过会了？估计已经确定好了第三轮投标的价格吧？
让我猜测，是提高百分十五，还是超出了百分之十五，如果超出了百分之十五，恭喜你，将被淘汰出局。”
曹老板和周天青听完之后，均是一愣，二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满眼茫然，不知道，杨平这番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单纯的言语威胁，还是另含深意？带着不解和几丝愤怒，二人接着听：
“好像是去年或者今年上半年，这两宗土地交易的计划在府衙酝酿成型的时候，国内，省里先后出台了行政法规，
超过或者低于标的价格的百分之三十，算恶意竞争，我们已经报过两轮价格了，都超过了标的价格的百分之十五以上，如果第三轮报价，超过再提高百分之十五，那么……”
杨平说到这里，就不往下明说了，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也就是说，最终报价如果超过标的价格的百分之三十，此次竞标将变成废标。
“我好像听说过有这样的文件。”
曹老板眼神思索，继而有些恍然的，下意识说道。
周天青闻言当即愕然了，他眉心微微一皱：“报价可以随时调整，我们不会傻到主动去触犯法规的。”
这话怎么听，都会让人觉得底气明显不足了，先前的志在必得的那种傲气，好像荡然无存了。
“有心的人去打听一下，自然明白，然后呢？大家的报价都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这个时候，刚才你说的微末细节，就很可能会起关键作用。”
杨平兜了一圈，又回到刚开始的话题，虽然有些绕，但聪明人稍稍一琢磨就能明白。
这就是谈话的艺术，一个人说的话，其实是代表他的思维结构，而杨平的思维结构是个闭环，无懈可击，所以后世很多企业家，都喜欢讲课，然后绕来绕去，最后成功把你脑子洗掉。
“府衙不会这样决策吧？”
周天青的语气迟疑了，声调也降低了，甚至这话他自己说出口之后，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曹老板目光闪闪，不知道内心是何想法。
杨平见起效果了，遂进一步说道：“另外，退一步讲，就算你中了标，但是在90日内如果不付清土地款，那么此标依然会作废，府衙将无偿收回，并组织二次竞标。
西山药业集团和玻璃厂在银行有不少贷款吧，现在看着没什么事情，若是你一旦中标，那么他们就会来催债了，到时候，你们三个月时间，能凑够土地款吗？”
穷图匕现了。
其实，杨平说的正是春天酒店耍的手段，包括刚才的恶意竞标，不是专业的商业团队等因素都将是春天酒店打倒西山药业集团和玻璃厂的杀手锏。
柴氏家族能在州正盘踞几十年，没有点手段，才是稀罕事，所以，不动则以，动则雷霆万钧。
杨平刚才说的，只是他上一世从报纸上揣摩的，柴氏的其他手段，他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说，他们会动用一切明面上或者私底下见不得人的一切手段，堂而皇之的获得那两宗土地？”
周天青这话就属于弱智了，就连曹老板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后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及时提醒了有些失态的周天青。
杨平其实还有个事情没有说透，那就是春天酒店一定会动用一切手段，摸黑西山药业集团和玻璃厂，随便弄两个事故，然后一曝光，几个月内，这两家企业的销售状况，将会急剧萎缩，让你疲于应付，顾头不顾腚。
之所以没说，那是杨平给自己留的退路，万一这周天青和曹老板是那种只吃鱼饵，不咬钩的主，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沉默，沉默。
偌大的豪华的办公室内，只有鱼缸里的一串串氧气发出汩汩的声响，就连那个漂亮小秘书的娇躯都在瑟瑟发抖。
牛春红到了此时才恍然大悟，心说：杨博士还是那个杨博士，拿捏人的功夫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上了一层楼。
“你们都出去吧。”
曹老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不易过多的人知晓了，因此，曹老板的助理，和周天青的小秘书，和正在办公室做保洁的阿姨，纷纷退出了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内，只有，杨平，牛春红，周天青和曹老板。
牛春红主动充当了倒茶角色，她知道杨平喜欢喝咖啡，端起杯子，去煮咖啡了。
“看来我师兄没有骗我，杨平，说说你的想法吧。”
周天青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抽出一支雪茄递给了杨平，杨平微微摆了摆手，他自己带的有烟，何必蹭别人的？
而且，杨平的雪茄，可不是周天青的雪茄可比。
三人都抽上了，一是为了缓解气氛，二是给脑子留点思考的时间。三是趁着这个空隙，暗中揣摩对方。
“二位，这两宗地块，我是志在必得，说实话，没有你们我也可以拿下，顶多是费些力气罢了，
但是，我老师说过一句话，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折断，做大生意就要抱团，而且要把眼光放长远，所以，下面我先说要求，如果你们答应，我再说具体对策。”
云教授在杨平来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杨平没有撒谎，这也从间接方面表示，杨平已经真正走进了云教授的视野。
不过，杨平也不会傻不楞登的直接把对策说出来。
然后人家采用了他的对策，他只能一边玩去，哭都来不及，做生意就是这样，先拿住对方，然后再说条件和运作方案。
本末倒置的话，后悔都来不及，历史的杨修是怎么死的？有才的人内心都是狂傲的，他的死是因为把计策合盘托出了，然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再加上跟他在一起，曹操都觉得自己是个弱智，所以，杨修必死。
“小兄弟，胃口不小啊。”
曹老板露出一口黄牙，森森说道，先前的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终于被他自己打破了。
周天青反倒一言不发，他心里非常清楚，一开始他的表现，肯定惹杨平不悦了。
“胃口小，一次性吞不下两宗地块。”
杨平风轻云淡，一副完全不差钱的模样。
“请说。”曹老板沉着脸，眼神如刀，但却惜字如金。
“我想让二位帮我拿到这两宗地块，作为汇报，我分别注资西山药业五千万，玻璃厂三千万。”
杨平说话简洁明了。
西山药业集团和玻璃厂拿商业地块，无非就是想实现产业结构多样化，多一个挣钱的渠道。
尤其是还没有彻底崛起的玻璃厂。
虽然说玻璃总厂在山佛市，但玻璃厂的主要客户可都是在北方，所以，州正市的工厂销售额，比总厂都高。
总厂是满足南方固定客户的，州正厂是要拓展整个北方区域，谁更重要，不言而喻。
另外，总厂从北东省迁至山佛市才三年多，还有点水土不服，基本属于营收平衡的状态，甚至还有点小亏。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信佛的人走都了一起。
西山药业的路途更是坎坷，先国，后民，再国，后民，到现在的国民合资，只不过是周天青是控股股东罢了。
当年周天青之所以离开讲台，是因为有云教授这座山压着，他永无出头之日，所以这才下海，想从另外一个渠道站在师兄对面，与师兄平视。
但是，周天青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商业运作的法则。
现在西山药业之所以陷入困顿之中，一是因为研发资金投入过大，二是销售额非常平稳，不升也不降，跟一潭死水差不多。三国民一体的企业内耗非常严重，争权夺利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谁也不关心企业的死活。
所以，产业结构多样化是两个老板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
但是杨平此举，等于把他们产业结构多样化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
同时，又让他们有了充裕的资金去搞研发，一旦新产品上市，那将会极其具有竞争力的，只是现在曹老板和周天青当局者迷罢了。
一句话，你们不是缺钱吗，我可以投资。
周天青的脸色动容了，别看西山药业的现金流很大，但真好刨去成本和内耗，其实一年所赚，也很有限，甚至还有靠着银行贷款才能持续的研发新品。
没办法，制造类企业，吃的就是新产品，吃的就是研发和科技的力量，玻璃厂同样如此，普通玻璃，人家凭什么买你的？
所以上一世，曹老板走了很多弯路，才把玻璃厂引到了专注于汽车玻璃上来。
曹老板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他想搞商业，无非就是想造个生蛋的鸡，然后反扑玻璃厂，然而现在，凭空多了三千万资金，他一些个想法，就可以马上实施了。
“五千万恐怕还少点，若是两个亿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周天青盘算了一下资金需求量，并狮子大开口的说了一个数字。
“我至少需要一亿八千万。”
曹老板跟周天青一样，张开血盆大口。
“我占多少股？”
杨平心说，这两个大佬，总算上钩了。
牛春红坐在一旁，心里直乐呵：敢跟我们杨博士掰手腕子，你们两个老家伙还嫩点。
接下来就是热情洋溢的场面了，四个人都是浑身轻松，在签订了投资合同，并以资金到账为合同生效期之后，杨平把应对春天酒店的计划详细说了出来。
周天青和曹老板尽管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但是听完之后，内心的震惊还是让他们眼皮直跳，另外在真实了解了柴氏集团的资产状况和深厚背景之后，二人都是一阵后怕。
“杨老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准备以后不搞其他产业了，集中精力搞玻璃。”
曹老板这个想法足足提前了好多年，他越看杨平，心里越喜欢，然后说：“南方那些个朋友，准备成立个联合会，我准备把杨老弟拉进去，不知意下如何？”
“我本人就不进去了，但是若有好的项目，希望曹老哥及时知会我一声。”
杨平没兴趣加入什么联合会，以后也不准备加入，没那个必要，以后好的投资行业和项目，都在他脑子里，用不着找人抱团攒胆子。
周天青见杨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庞大的资金量，心里羡慕的同时，还有点酸楚，想不到，他离开师大，闯荡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上师兄的一个学生。
就在杨平和牛春红准备离开西山药业集团的时候，市郊一栋庞大的别墅庄园一间豪华气派的客房内，烟雾缭绕，四五个人都在吞云吐雾。
这是柴氏祖宅，当家人柴不忧，坐在正位，两个兄弟柴不凡，柴不语坐在两旁，另外还有几个柴氏集团的重要人物，一个是卸任的老掌舵人，三个公司高管，一个老管家柴二。
“大家都说说吧，第三轮，我们该如何应对。”
柴不忧发话了，首先就是老掌舵人柴振庭说话：“就是两个地块的事情，你们讨论，我没有要说的，另外，不忧，以后没啥大事，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官家柴二搀着柴振庭悠悠的走了。
只是，走在回后院的路上，柴振庭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身前偌大的人工湖，眼神飘然的说道：“二子，还是给老马打个电话吧，让他在规则之内，尽量照顾一下柴家。”
“好的老爷，只是……”柴二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就说。”柴振庭不悦道。
“老马现在已经上岸了，他还会不会帮我们？”
柴二迟疑了片刻说道。
“他上岸怎么了？我刚才不是会说了吗，规则之内，让他伸把手怎么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两宗地块而已，我只是担心小周那家伙不老实，他的背景虽浅，但别忘了，他师兄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柴振庭说完摆了摆手，柴二缓缓后退到很远，这才转身安排去了。
柴振庭坐在湖边小亭中，拿起鱼竿继续垂钓，仿佛此时，他已经超然物外，不在五行之中。
不一会，鱼漂动了，柴振庭依旧动也不懂，眼神飘忽，记忆深处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
“唉，当年行差踏错了一步，就已经是天地之别了，真有些后悔啊，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不知他还会不会接纳柴家。”
当年，也就是建国之初，他因为眼前利益，而违逆了容氏，如今容氏已经是国内一等一的家族了，他柴家也从二流沦落到了如今偏安一隅的小氏族。
但是，若时间倒流，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恐怕还会一如既往。
没办法，这就是格局、胸怀和对未来感知的巨大差距，凡人穷尽一生也追不上的。
“没有多少日子了，希望化成灰之前，能让柴家稍稍向前迈上一步……”
会议厅。
柴不忧等人并不因为老掌舵人离席而散会，相反，他们讨论得越来越激烈。
有人不赞成两个地块一起拿下，这样做不仅得罪了本土有实力的企业，而且资金链也会拉大，万一后果不如预期，他们承担不起损失。
有人则是赞成，做生意犹如逆水行舟，不是让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相反，如果两个地块一起拿下，好好经营，未来则可更加稳固柴氏北陕首富的地位。
有人则是持中立态度，只看家主柴不忧的想法，而这些持中立态度的，就是柴不忧的人。
所以，天平终究向哪一方倾斜，柴不忧的态度将起到关键作用。
“我认真想了一下，正如刚才老爷子所说，两个地块而已，这种事情，我们还争论不休，实在是我们柴氏还不够强大，所以，我的意见是，全力以赴，争取全部拿下。”
柴不忧一发话，会议厅内的两种意见，迅速形成了一边倒的趋势，不一会，反对激进的柴不语和两个高管，便偃旗息鼓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柴不语这才看着大哥柴不忧说道：“哥，你这次怎么站在了老二一边？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老三，先不说立场问题，单从家族利益考虑，你认为，我该支持哪一方？”
柴不忧抛出个反问题，让柴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