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行人什么来头，怎么排场看着比我还大些。”
“这是德章老王妃，旁边站着的是现德章郡王世子妃，跟刚刚您气哭的威远侯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也是这郭家姑娘的姑姑。”
因着德章王世子袭爵后就要从亲王府变成郡王府了，是以到现在还未袭爵，外头依旧喊着世子。
原来是王妃啊，怪不得如此排场。
德章老王妃见李玉晴站在那不过来同她见礼，顿时冷哼一声。
“哼，你们程家连礼仪嬷嬷都没有吗？若是没有的话，少不得老身心善，稍后给你们程家送上一个过去，省的日后程家姑娘出来没有礼节贻笑大方。”
这冷嘲热讽的话落地，原本还有些声音的法华寺安静了下来。
严嬷嬷正要跨出一步，李玉晴拦了一下，怎么说这都是位王妃，嬷嬷对上她估计要吃亏。
“见过老王妃，世子妃。”她们也勉强算的上长辈，行个礼也不算亏。
“我一时见老王妃仪容威严，竟忘了给二位行礼，是我的不对。”李玉晴笑眯眯的走上前去，西风北风紧跟在身后。
“老王妃说的这话，我自是不敢认同的，我程家最是知礼守礼之人，若是晚辈对长辈尊敬，那长辈自然要对晚辈慈爱。若是晚辈对长辈不恭不敬还出言嘲讽，那作为长辈，教育一下晚辈又有何失礼之处呢？”
“就好似将才，我忘了给老王妃行礼，老王妃也是这般教育我的，我恭顺的过来行礼了，便是我的教养。还是老王妃觉得我应该同宋家小姑娘一般哭着跑出去才算是有礼之家。”
皇家子嗣向来单薄，大多分封去各州了，留在上京的都是隔辈的要降爵袭位的皇室宗亲们。
作为现在上京皇家宗室硕果仅存的老王妃，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就算是去皇宫参拜，皇后娘娘都是客客气气的。
德章老王妃何时受过这种气？
“哼，果然是知礼守礼的程家，下对晚辈不慈，上对长辈不敬，老身改日一定要问问圣上，这样的程家是怎样胜任礼部侍郎的位置的！”
这是要拿身份权势来压人了？这不就是要去告状的意思吗。
笑话，比告状我能怕你？
原本觉得这老王妃也一把年纪了，自己也不能太没礼貌，万一气着人家怎么办，结果没想到这老王妃真的，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么大的敌意是为何？
旁边的公子小姐们都看的津津有味的，德章老王妃不仅是皇室硕果仅存的老王妃，还是上京女子学院的院长，若是被德章老王妃如此贬低，不出三日，这位程家姑奶奶的名声怕是要坏透了。
虽说是大归之人，但是被德章老王妃如此厌恶的女子，在上京怕是不大好过，且说不定还要连带着程家一起吃挂落。
眼见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李玉晴心里只觉得自己十分倒霉。
自己不就是在府中待的闷的慌，想出来玩一下吗？怎么就这么多事了。
她毕竟顶着程家人的身份，也不想就凭白替人家得罪一堆人回去，几个小姑娘还能说是拌嘴，要真的给程家得罪个王妃回去，那确实是挺不好意思的。
可看这德章王妃的架势，这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啊。
看来今天想好好跟着游玩一番的事又黄了，李玉晴心里极度不爽。
既然姑奶奶心里不开心，那就大家都别开心了。
旁边的东临使者这时也上来给老王妃见礼了，毕竟是皇室，还是多少要给些面子的。
窦世峰也硬着头皮上来了，本来这些女子的纠纷他是不好参与的。
他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第一次领旨办差，这两天在家琢磨了许多今天要做的事情，穿什么做什么想了一堆突发事况的应对之法。
可是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突发情况啊，程家姑姑看上去也没比大家大多少，她跟宋家小姐起冲突的时候，本来就是宋家姑娘出言不逊在先，他见程家姑奶奶没有吃亏，便也没做声，何况他私心觉着程家姑奶奶说的话还是挺在理的。
可是就这么一会的时候，怎么德章老王妃也搅进来了。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能就地隐身，但东临使者已经上去打招呼了，他也不得不跟上了。
李玉晴也不管这些人在想啥了，她对着东风南风挥挥手，“去将我的仪仗开来。”
然后转身看着正对着窦世峰他们笑的一脸慈祥的德章老王妃开口道，“听闻德章老王妃是上京女子学院的院长？”
老王妃听见她说话，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接着又听见李玉晴说道“怪不得今日见的小辈们如此品行，怕是都是在上京女子学院进学的学生吧？”
这话一出，瞬间场上就安静了，这话的意思，可是把老王妃以及所有在上京女子学院的学生都骂了。
窦世峰听见这话，竟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心思。
这…这…京中女子学院，怕是有些权势的家族，家中都有小姐在里面进学，这怕是要得罪整个上京的女子了。
这程家姑奶奶果真是头铁。
连不明所以的东临使者都有些不敢说话了，场上气氛实在有些凝重。
德章老王妃眯着眼睛，竟是笑了出来，“好，好，好极了，你先前对晚辈不慈，对老身不敬，便是说教你两句也就过了。如今你竟然连圣懿皇后所创办的女子学院都开始出院不逊，老身不才，怕是教不了你这位尊贵的程家姑娘了。”
而后转头跟她旁边的妇人说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我了，我受辱也没关系，可这人敢对圣懿皇后出言不敬！你现在就进宫，请皇后娘娘的旨意，请皇后娘娘惩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
声音不算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连之前觉得在看戏的公子小姐们也有些瑟缩了。
这事情可是真的大发了。
原本是彰显大月朝风采的日子，当着藩属国使者的面，竟弄出这样的事情，到时候怕是连圣上知道了也定是要生气的。
这程家姑娘，可真是要将程侍郎害惨了！
这时候没人去想，是宋如暖先出言挑衅的，也没人去想老王妃是如何言语中羞辱李玉晴的，只觉得程家姑娘得理不饶人踢到铁板了。
李玉晴听见这话纹丝不动，身边的严嬷嬷跟西风北风也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