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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体内寒气被渐渐祛尽,小腹也没那么疼了,一直安睡到天亮,要醒不醒时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手,只觉手指好像贴在暖炉上一样,所触之处一片细腻温暖。

暖炉?晨昏殿哪来的暖炉?沈溪懒倦地不肯睁眼,手指又揉了几把。

……这是什么手感?睡迷糊的她隐约感觉不对,刚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头顶就传来苍溟幽幽的声音:“摸够了没有?”

沈溪默默看向自己的手——

半条手臂都钻进他的衣襟,手指有意无意摸着的,是他的胸膛。

她的脸瞬间红了,默默坐起身后将手抽回:“下次不准将我的手揣到怀里。”

苍溟被折腾得一夜没睡好,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还要被她倒打一耙,顿时气笑了:“本座是不是还得跟你道个歉?”

“不用了,”沈溪别开脸,“下不为例。”

欠欠的小模样,真让人想欺负。苍溟一向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直接做了,于是刚坐起来的沈溪就被他重新按回床上,不客气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粗糙的手伸进衣襟,沈溪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瞪大眼睛惊叫着挣扎:“你干什么!”

“干什么?折腾本座一夜,本座还不能报复了?”苍溟提起昨晚就窝火,手上也没那么客气。

沈溪惊叫得更加厉害,一边捶打他一边怒骂:“我来着月信你还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你不清楚?”苍溟反问,力道又重了些。

他本来只是逗她,可手中一片盈润,渐渐呼吸也重了些。

沈溪察觉到他的不对,连忙隔着衣裳抓住他的手,正要开口说话,身下突然一阵不适,她呜咽一声失了力道,眉头也蹙了起来。

苍溟已经见识过她痛经的样子,见状立刻不再闹她:“又疼了?”

沈溪从他怀中滚走,果然看到方才躺的地方一片红,她顿时恨恨看向他:“都怪你,又弄脏了!”

“怎么怪我?”苍溟蹙眉。

沈溪咬牙:“要不是你,我又岂会乱动?”

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的苍溟还是听不懂:“跟乱动有什么关系?”

“你……”沈溪脸都憋红了,怀疑他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才一直追问。

……罢了,又斗不过,再说下去也只是自己吃亏。沈溪板着脸,眼圈又红了。

“怎么又生气了?”苍溟无奈。

沈溪一言不发,下了床开始扯床单,苍溟无言片刻,主动从床上下来。

没了他在上头压着,沈溪轻易便将床单扯了下去,又沉默着去柜子里寻了套新衣裙,躲在窗帘后面更衣。

苍溟看着窗帘上的鼓包轻动,又:“都瞧过多少次了,有什么可遮的?”

沈溪顿了顿,只当没听到。

这是气坏了,顶嘴都不乐意。苍溟捏了捏鼻梁,莫名有些心虚,于是主动取了新床单铺上。

窗帘里的人折腾半天,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衣裳,怀里还抱着之前脱下来的。她无视苍溟如影随形的视线,垂着眼皮走到床边收起床单,转身便要往外走。

苍溟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做什么去?”

“洗衣裳。”沈溪回答,还是不肯看他。

苍溟笑了:“不用你做这些,交给宫人便好。”

“污脏了的衣裳,岂能随便交给旁人。”沈溪提起这件事,仍是一肚子火。

月信是女子密事,她家里虽然下人众多,衣食住行皆有人服侍,却唯独此事不能借旁人之手。来着月信时最忌用冷水,她每次用都会腹痛不已,可这种血污又只有冷水才洗得干净,从前母亲怜惜她,时常会帮帮她,可如今相隔千里万里,又如何相帮?

沈溪一想到母亲,情绪瞬间落了下来,强忍着泪意看了苍溟一眼:“若非是你非要轻薄我,我也不用忍着腹痛洗衣裳。”

“……本座都说了交给宫人,”苍溟被她一时一时的情绪闹得没了脾气,“昨日那些不就交给宫人了?”

“那是我不清醒时,我现在既然醒了,就不能再这么做。”沈溪绷着小脸,抱着东西就走。

苍溟只好再次拦住她:“我洗,我洗总行了吧?”

沈溪怔怔睁大了眼睛,没等开口说话,苍溟已经将东西从她怀中抢走,冷着脸做了决定:“你躺着,本座洗。”

沈溪顿时回过神来,急忙就要跟他抢:“胡闹,你怎么能帮我……”

“本座是你夫君,不算是旁人,怎么帮不得?”苍溟一只手将东西举过头顶,让她没办法抢到,另一只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就放回了床上。

“躺着,”见她还要起身,苍溟一根手指将她按了回去,“好好养着,再敢乱动,本座就对你不客气。”

沈溪见鬼一样盯着他,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走了。

苍溟要帮她洗弄脏的衣物……怎么可能呢?即便九幽没那么多讲究,不在意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他身为万人之上的君主,又怎能去洗沾了月信的衣裳……估计是要背着她交给宫人了。

思及此,她又要起身,结果腹中一阵绞痛,她眼前一黑,又无力地跌回床上。

议事殿内,储星迟迟等不到苍溟,只好编个理由将其他人都打发了,这才找宫人问询幽主在哪。

“回储星大人,幽主在偏殿呢。”宫人低着头回答。

储星点了点头就要去找人,突然瞥见宫人微妙的表情,他顿了顿问:“幽主去偏殿干嘛?”

“这个……得您亲自去看看了。”宫人一脸为难,显然不知该怎么解释。

储星皱了皱眉头,立刻加快了脚步。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偏殿门前,看着面无表情捶衣服的苍溟沉默了。

苍溟察觉有人来,抬眸扫了一眼继续干活。他生平第一次洗衣裳,问了三个宫人才知如何下手,此刻正拿着洗衣棍,一下一下地敲床单。

储星无言看着九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半晌艰难开口:“幽主,您被夺舍了?”

“嗯,找人绞杀本座吧。”苍溟冷静回答。

储星嘴角抽了抽,默默到他对面蹲下:“是幽妃让您做的?”

“她不肯叫外人碰,便只能本座亲自来了。”洗衣棍一下又一下地敲,仿佛敲在谁的脑袋上。

储星眼皮一跳:“其实您可以交给宫人的,反正她也不知道。”

“她看着虽然天真,可心眼多得很,否则也不能逃出九幽,”提起前事,苍溟目露嘲讽,却并不动怒,“她若猜到本座食言,恐怕又要哭鼻子。”

说完他顿了顿,蹙眉看向储星,“女人来了月信,脾气是不是都很大?”

“因人而异吧,”储星虽未成婚,可家中姊妹众多,对这些还算了解,“我母亲是这样,脾气大得很,我父亲看见她都绕着走,我那几个妹妹倒没有,但那几日格外爱哭,哄也哄不好,叫人头疼,哦……我家中还有一个远房表姐,她脾气不大,也不爱哭,但会腹痛,好几日下不来床那种。”

脾气大、爱哭、腹痛……其他人都只有一种的症状,到她身上却是全了。苍溟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总结:“果然难养。”

说完,继续捶衣服。

储星实在接受不了他们英明的君主做这些杂事,于是伸手去捞盆里的衣裙:“卑职帮您……”

“您”字还没说完,洗衣棍就打了下来,储星立刻缩回手,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我的。”苍溟不悦开口。

储星:“……”

一直知道狼族对伴侣的占有欲极高,却没什么清楚的认知,今日……算是清楚了。储星嘴角抽了抽,正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下一刻便听到了衣裙撕拉的声音。

是苍溟捶得太用力,将衣裳捶烂了。

两人相顾无言,正沉默时,洗衣棍被塞到了储星手里。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回头幽妃若是罚你,你就受着吧。”苍溟面不改色地推锅。

储星:“……”他记得自己才是犬族吧?怎么幽主做事……比犬还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