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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浑浑噩噩了一整日,直到苍溟夜晚归来,将她揽入怀中,她才有种落到实处的感觉。

“听说你今天一整日没出门?”她听到苍溟问。

沈溪贴着他烫得惊人的身子,许久才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嗯。”

“饭也没好好吃。”苍溟这一句就带了点责备了。

沈溪推开他,第一次细细打量他的眉眼。

不是说快死了吗?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不会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偷听,联合起来欺骗她吧?

“看什么?”苍溟脸上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

沈溪回神,勉强笑笑:“我不饿。”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不饿也得吃,”苍溟停顿一瞬,“祭坛上的尸首,我已经着人收起送归家中了,她魂魄并未完全被吸食,还可以再投胎转世。”

“哦。”沈溪想起那位大娘,身体颤了一下。

虽然苍溟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大娘的死与她毫无干系,一切都是天书作祟故意哄骗,可她仍打心底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大娘。

“吃点吧。”苍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碗粥,直接递到了她手里。

沈溪没有胃口,可一对上他的视线还是接了过来,低着头慢吞吞地将粥喝完。粥的温度不算烫,却也十分妥帖,一碗粥喝下去,她整个人都舒展了许多。

有了力气,思绪也渐渐活跃,大娘临死前痛苦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在脑海浮现,沈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行了,别再多想了,”苍溟一眼看穿她的思绪,“我困得很,睡吧。”

沈溪顿了一下再次看向他,昏暗的光线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他脸上出现了红色暗纹。

可再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苍溟哭笑不得。

他开口的同一时间,沈溪也开口了:“你是不是要死了?”

苍溟微微一怔,失笑:“早上的时候都听到了?”

说罢,他突然俯身,嘴唇轻轻擦过她的鼻尖,带来阵阵痒意:“怎么,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沈溪不自在地别开脸,“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我好回人间去。”

苍溟轻嗤一声:“想都不要想,本座就是死了,也绝不让你回人间。”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沈溪怒了。

苍溟眉头微挑:“你面前不就是?”

“你……”沈溪争辩不过他,索性去床上躺下。

苍溟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清浅一笑,也跟着贴了上去。

后背传来发烫的热意,沈溪下意识想躲,但一想到他的灼热之症只有挨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减轻,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动。

“睡吧。”苍溟疲惫地说了一句,很快便睡了过去。

沈溪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半晌才小心翼翼转过身来看他。

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半点变化,也看不出快要死掉的预兆,可沈溪知道到底是不一样了,毕竟他从前没有哪次像今日一样,转眼便能睡过去。

沈溪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然而她只睡了不足半个时辰,便被身边的人硬生生烫醒,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流动的红色暗纹。

这些暗纹泛着妖冶的气息,犹如一张大网要将他生生勒断,而他毫无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已经丧命。沈溪猛然睁大眼睛,想也不想地去推他,苍溟很快醒来,睁开眼的刹那,脸上的暗纹渐渐褪去。

“怎么了?”苍溟看到沈溪惊慌的样子,下意识抱住安慰。

沈溪却猛然推开他,惊惧的模样让他手指一僵。

许久,他平静开口:“我刚才吓着你了?”看她的反应,不难猜出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苍溟看着沈溪的眼睛,试图从里头找出一些类似厌恶的情绪,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沈溪便颤巍巍地将手伸向了他的衣襟,他微微一怔,下一瞬寝衣便散开了。

“你想要啊?”苍溟勾起唇角。

沈溪盯着他光洁的皮肤看了许久,总算手脚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没有了……”

苍溟唇角的笑意淡去,垂着眼眸握住她的手:“抱歉,吓着你了。”

“你……就没办法治愈吗?”沈溪艰难地问。

苍溟抬眸:“有。”

“什么?”沈溪眼睛一亮。

“你跟我睡觉。”苍溟笑了,刻意加重了睡字,显然他要的不止是睡觉这么简单。

沈溪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气愤地拿起枕头砸他,于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程的九幽君主,又捱了自家媳妇儿的一顿毒打。

接下来一段时间,苍溟身上的暗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每次沈溪问起,他都没事人一样打诨过去,气得沈溪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大约是身体不适的缘故,苍溟格外喜欢粘着她,以至于气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在沈溪快要忍不住先行结果了他时,某一日清晨,苍溟突然在她身上发现了烫伤。

被烫的地方还是粉的,显然是刚受伤不久。

苍溟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陷入久久的沉默,终于哑声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沈溪别开脸,故意不看他,“你抱我抱得太紧,我没能推开。”

苍溟喉结动了动,许久都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苍溟找借口住在了偏殿,久违的一个人睡的沈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突然感觉临近夏天的天气竟然有点冷。

苍溟身子不适一事本来打算瞒着,无奈那些讨厌的暗纹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以至于诸多大臣都见过了,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向天书祈祷君主平安。

“蠢货!一群蠢货!天书就需要他们的祈祷与信仰,他们越是这样,天书就越强,幽主的伤势也越重,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又一次议事结束,储星在议事殿内暴跳如雷。

苍溟倒是淡定:“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天书就是救世的神。”

“呸!明明就是带来灾厄的妖魔,”储星深吸一口气,“幽主,要不就将真相告诉他们吧,我就不信了,他们在知道岩浆是天书刻意引来的后,还能如此崇拜它。”

“别傻了,你说他们就信?”岑非扫了他一眼。

储星忍着怒意:“那你说该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天书对子民们的影响已经长达三百年,即便你现在出去说它不好,也不会有人相信,若想将它从子民们心里拔除,就得彻底灭了它。”岑非麻木地看向半空。

储星深吸一口气:“整个九幽,能与天书一战的只有幽主,若幽主在全盛时期也不怕,问题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岑非脸上闪过些许波动,又一次恢复平静:“等幽主痊愈,便可与之一战。”

还有痊愈那日吗?议事殿内静悄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储星突然想到什么,当即看向苍溟:“幽主,当初你不是无意间饮过幽妃娘娘的……”

“幽妃做的药膳是不错,可也不至于能治本座的灼烧之症。”没等他把话说完,苍溟便打断了,眼中的警告显而易见。

储星瞬间闭嘴,心里沉闷得犹如压了一块石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折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许久之后悄悄退出了大殿。

他面上淡定,心情却比任何一人都差,独自一人如游魂般四处游荡,无意间来到了晨昏殿附近。

折风回过神来,转头又要换条路走,却被一道怯怯的声音唤住:“折风殿下?”

折风停住脚步,回过头时已经挂上了浅淡的笑:“嫂嫂。”

“我刚要去寻你,没想到就见到你了,”沈溪温婉一笑,随即想到什么面色顿时凝重,“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苍溟他……”

“大哥很好,我就是嫌议事殿太闷,便出来走走。”折风耐心解释,又问,“嫂嫂找我什么事?”

确定苍溟没事,沈溪默默松了口气,又问:“他现在身上可出现了那些暗纹?人还清醒吗?幽医有没有给他开些药?”

一连三个问题砸过来,折风哭笑不得:“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些?若真是如此担心,为何不去看看他?”

“……我才不想去,”沈溪口是心非,说完停顿片刻,终究是叹了声气,“他都从晨昏殿搬出去了,显然是不想见到我,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嫂嫂在大哥这里,永远不会自讨没趣。”折风认真道。

沈溪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话音未落,她便忍不住腹诽,真是见鬼了,自己竟然也说出了这种话。

折风微微一怔,眼睛瞬间明亮了些:“嫂嫂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沈溪一脸困惑。

折风沉默一瞬,失笑:“没事。”

“所以我们果然见过?”沈溪有些迟疑,“那储星呢?他刚跟我认识那会儿,也总说觉得我眼熟,我跟他是不是也见过?”

“嫂嫂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折风故意卖关子。

沈溪长叹一声:“我要能想起来,也不会追问你了。”

折风笑了笑:“那等大哥痊愈之后,我再告诉嫂嫂。”

“他会痊愈吗?”沈溪问出了所有人不敢问的那个问题。

折风脸上的笑意僵住,整个人都仿佛被阴影覆盖。

沈溪一看到他的表情便心生苦涩,沉默片刻后叹了声气:“我想去找你,并非是要问那些,而是有件事想同你说。”

折风按下悲伤的心思,抬眸看向她:“嫂嫂请说。”

“我这几日,一直梦见大娘死前的样子,所以想问问你,若是苍溟真的死了,无人能再制得住天书,以后死的人是不是会更多?”沈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折风沉默许久,道:“以我对大哥的了解……他在临死前会自爆元神,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与天书同归于尽。”

“……魂飞魄散?”沈溪愣住。

折风苦涩一笑:“嫂嫂是凡人,可能不太了解,九幽人也好凡人也好,死亡都不是终点,死后仍旧可以转世轮回,获得新的人生,而一旦魂飞魄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真真消散于天地间,谁也无法再改变。”

沈溪怔怔看着他,一时间连声音都消失了。

折风说完自觉失言,低声宽慰了她几句才要离开,却又一次被沈溪叫住。

“还有一件事。”沈溪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