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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意为两位公主抚琴。”

宁染有些愕然,文人不是最重风骨吗?

她本想让谢隐主动提出他无法胜任教她学琴之事,没想到在宁欢会帮他。

更没想到谢隐在宁欢的威压下答应了这等屈辱之事。

他已身居丞相高位,若他拒绝,父皇亦不会强求。

这般能屈能伸,不愧能得到父皇器重,她不由对谢隐高看了几分。

“既然谢卿也有此意,那便取琴来。”皇上赞赏地朝谢隐点了点头。

来福公公派人拿来了一把古琴,将其放在凉亭的石桌上。

谢隐敛眸坐在古琴面前,他轻拨琴弦后抬首问道:“不知公主想听什么?”

宁欢顺着谢隐的目光看向宁染,发现他丝毫没有想要询问自己的意思,他口中的公主只指宁染一人。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宁染与他目光相接,她柔和地开口:“《广陵散》。”

宫宴中许多人都曾弹奏过此曲,所以她深知这首琴曲的曲声繁杂错落,极难流畅地弹奏。

更不用说要这首琴曲描述的聂政刺韩的悲壮故事,曲意相当深刻复杂。

前期聂政背负仇恨隐忍不发,到后期复仇后自杀的慷慨激昂是此曲的核心主调,若没有深刻的感悟是极难演绎出来的。

至少她在宫宴中听闻的《广陵散》,都是徒有旋律却无琴意。

谢隐一介文人,又怎能理解其中悲壮豪迈的复仇心路?

若他弹得不尽人意,不用她推辞,想必父皇也会重新考虑此事。

而她就该考虑考虑要不要一报当年戒尺之仇,将他传得神乎其神的传闻就此打破。

宁染得意地想着,却发现谢隐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仍然沉静得似深山中的青松。

只见他沉默片刻后薄唇轻启:“好,那就《广陵散》。”

话音落下,琴音渐起。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格外美观,当琴音起来后,宁染顾不上再看他抚琴时遗世独立的身姿。

她不由自主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着他悦耳的琴音中流露出的丝丝情绪,听他用琴音着诉说他的故事。

初时琴音平和美好,中间琴音逐渐急促,美好被打破后只余尖锐锋利的利刃,她感受到了凛凛杀气。

谢隐演奏完毕,她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她听出了他曲中压抑到极致的隐忍和想要报仇的决心,他似乎真的能与聂政感同身受。

宁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到底有怎样隐秘的过往,才能将《广陵散》如此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不知公主可还满?”谢隐起身拱手说道。

他的声音全然不似琴音中的激愤,反而出奇的平静,甚至有些冷得让人发颤。

宁染闭口不语。

他虽弹出了“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境界,可也代表她的愿望落空,以后她只能跟着他学琴了。

“谢卿琴技果然名不虚传,朕差点以为你就是聂政,朕是韩王呢。”皇上眯着眼看着谢隐。

闻言,谢隐走至石桌旁跪下,“微臣对皇上之心,对南岐之心天地可鉴,臣只是欣赏聂政士为知己者死的气节,忠君之士理当向他学习。”

皇上开怀一笑,抬手说道:“朕就随便说说,谢卿快请起。”

“染儿,谢卿的琴技在南岐若论第二,无人敢争第一,教你是绰绰有余,莫要任性,今日起,你就在丞相府好好学琴。”

父皇的语气不容置疑,宁染颔首低声说道:“儿臣知道了。”

她在心中翻着白眼:我不想学的话谁都奈何不了我,我才不会为了讨好男人特意去学什么古琴。

之前若不是她还年纪小,胆子小了些,否则怎么可能被谢隐小人打一次手心就制服了,这次绝不妥协。

自从宁染住在丞相府后,一连几日她也没有再见过谢隐。

难道他忘了要教她学琴的事?还是说他也不愿意教,只是皇命难违?

虽然她也不想学,他不来教她,她也乐得自在。

可是谢隐小人居然软禁她,不让她出府,还美其名曰为了她的安全。

他应该去打听打听,整个上京的恶霸只要一听到“宁染”二字,哪个不是连滚带爬地逃?

说为了她的安全才不让她出府这种话,鬼才信!

肯定是他还记得当年她在纸上羞辱他的事,所以借机报复。

可惜父皇说:“若她不服管教,谢卿可自行处罚,不用向朕请示。”

她自小在将军府自由散漫惯了,被关了几天后,她濒临奔溃,只能自力更生。

“本公主你也敢拦?”宁染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门口挡着她的小厮,声音中压迫感十足。

小厮颤颤巍巍地说:“这,这都是丞相大人吩咐的,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若今日公主出府,丞相大人会责罚我们的,请公主别为难小的。”

本想硬闯的她心下一软:算了,还是不伤及无辜了,反正我还有其他法子。

宁染笑颜如花,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你们这么较真干嘛?我就是替谢隐测试一下你们的忠心,不错不错,你们继续守着吧,我去别处转转。”

被他拍了肩膀的小厮顿时脸上布满红云,低着头不敢看她,只连连道是。

这一幕被马车中的谢隐尽收眼底,他长指掀起帘子,目光幽深地盯着宁染的背影。

同坐在马车中的谢青兰看到他唇边轻蔑的笑容后微微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谢隐冷漠严肃之外的表情。

她侧过身子,顺着谢隐的目光努力看向帘子外面。

发现除了丞相府门口的几个小厮窃窃私语,其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谢隐放下帘子便起身下马车,谢青兰忙叫住他:“凌慎,你……你不送我回谢府吗?”

闻言,他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这里没有凌慎,只有谢隐。”

谢青兰不安地抓紧衣裙,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知道了,那……”

“车夫自会送你回谢府。”谢隐侧头看向身后的谢青兰,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他下了马车后,谢青兰咬着下嘴唇,眼眶泛红,眼尾隐隐有湿意。

她等在他下朝后的必经之路上,在看到谢隐的马车后叫住了他:“表哥,天快要下雨了,可否送我一程?”

闻言,身旁的百官议论纷纷,谢隐黑沉着一张脸,最后还是让她上了马车。

没想到,他们就算待在一辆马车中,谢隐还是不与她主动说一句话。

她真的就这么让他厌烦吗?

此时,丞相府后院中,一道冷漠又讥讽的声音在宁染身后响起:“公主站在墙上做什么,是在抓刺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