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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日可是丞相的成亲的日子,况且还由皇上亲自主婚,穿这身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小芸看着宁染身上的素白衣衫,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宁染坐在窗边,敞开的窗户外有几只雀儿细语。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乌亮顺滑的青丝间银质步摇轻晃,反射出明亮的光辉。

“并无不妥。”她看着窗外的蓝楹花树淡淡轻笑,唇边的笑容仿若春风拂柳般轻柔。

清风徐来,晨光透过窗外树枝的间隙在她皙白的脸庞上跳跃。

与此刻她娇美的容颜毫不相配的是,藏在她眼底的不屑与无畏。

府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看来已经开始了。”宁染朱唇轻启,收敛了笑容。

在她跨出府门之际,转头对小芸嘱咐道:“若我没有按时离开,保护太子从暗道离开。”

她没有乘坐马车,徒步走向丞相府,街上的行人看到她时都低头不语,吵闹的街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要去哪?!”沈蔓华从人群中走向她,拉着她的胳膊质问道。

宁染转身惊喜道:“蔓华?你不是在谢隐的受邀之列吗?怎么还在我府门口瞎晃?”

沈曼华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瞎晃?我还不是担心你,就知道你不安分,果不其然。”

“什么呀?我这不是好久没见这么热闹的上京了,也凑凑热闹。”宁染瞥了一眼挂了满街的红丝带,意有所指。

沈蔓华不依不饶:“休想骗我!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一身白衣,分明就是去找事的!”

宁染哭笑不得:“乖,我还有要事要做,回头再跟你讲。”

就知道她还要纠缠,宁染在她动作之前先一步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带你家小姐回去。”宁染盯着沈蔓华气得涨红的脸蛋吩咐道。

她来到丞相府时,被铺天盖地的红色吸引了目光。

真是喜庆。

还不待她仔细看个遍,父皇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来做什么?”

在座的大臣也纷纷回过头,边看边窃窃私语起来。

宁染抬头看去,父皇坐在正中央,下面便是今天的两位主角,在一片红色中,他们的婚服最是醒目。

此刻他们也怔回过头来看着她,只是神色各异。

谢青兰愠怒的神色毫不掩饰,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像一把淬了毒的利箭。

谢隐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的眉眼缓和,略带茶色的眼眸中似有隐隐笑意。

“朕在问你话!”

她上前行礼后,指着站在前方的新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儿臣今日前来是要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言罢,四周陷入死一般得寂静。

谢隐眼底的笑意顷刻消失,随后他的神情仿佛一片死潭一般毫无波动。

唯有他不断收紧的手指透露出他内心并不似表面般平静。

“你在胡说什么?!”皇上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让人辨不出喜怒。

“儿臣要揭发谢隐与谢青兰二人合谋想要将整个南岐国置于死地。”宁染的声音字正腔圆,充满正义。

“放肆!朕知道你曾经心悦谢爱卿,可他对你没有情意,你又何必强求。”

“今日他就要与心爱之人成亲了,你却身穿白衣前来挑衅,还口出污蔑之言。”

“原以为你是心底坦荡之人,却不想你也会为了拆散而他们不择手段,真是丢尽皇家颜面,你哪一点像你的母后?”

果然,父皇并不会相信她,不过好在她有备而来。

她缓缓开口:“今日的白衣是为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而穿,他们要不要成亲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

“儿臣所言非虚,父皇何不让儿臣呈上证据再做定论?还是说皇上真的一刻都没有怀疑过谢隐?”

闻言,皇上陷入了沉思。

此时正是让父皇对他起疑心的好时机。

“父皇可曾彻查过谢隐的来历?”她在无形中又添了一把火。

谢常山坐不住了:“公主此话何意?众所周知,谢隐乃我远房表亲的侄子,虽然隔得远,但到底同出一族。”

“谢尚书扯谎的本事真是一流,儿臣已派人彻查了谢尚书所有亲属,包括远亲,并没有谢隐这个人。”

随后,宁染让来福公公向皇上呈上一物:“这是随州知府协查后出具的结论。”

“随州知府在公主的威严下怎敢不按公主的意愿出具证明?”谢常山上前一步辩解道。

宁染不屑地冷哼一声:“是真是假,谢尚书心中自然知晓。”

“且先不论他的身份真假,光这些通敌卖国的证据就够让他问斩了!将证人带上来!”

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谢隐苦笑一声:“公主竟这么恨我?”

他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在南岐子民的安危面前,你我的爱恨情仇不值一提。”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谢隐在看到证人后,面上覆了一层寒霜。

“草民之前是谢隐的贴身护卫泽木,对于谢隐通敌卖国之事在下最清楚不过了。”

泽木低着头继续说道:“包括之前谢隐派我刺杀都澜公主,太子景易还有他暗害昭淑公主宁欢之事,以及他的……”

“闭嘴!”

谢隐厉声打断:“皇上,泽木自幼便跟着微臣,微臣万万没有想到想到他会为了儿女私情竟然会背叛我。”

“早在公主来丞相府学习琴艺时,泽木就对公主情根深种,如今又被公主笼络来陷害微臣。”

见皇上面色上仍有犹疑,谢隐躬身说道:“皇上若不信,派人前去搜查泽木房间即可。”

“来福,你亲自去搜,朕要看看到底孰真孰假。”皇上面色不佳地摆摆手。

不出片刻,来福公公手中拿着画卷和信笺出现在众人面前。

“禀皇上,丞相大人所言属实,奴才在泽木房间里看到了公主的诸多画卷,还有这些抒发对公主爱意的书信。”

皇上展开画卷端详片刻后又命人展开书信。

“区区一个护卫,敢对公主心生妄念,理应处死。”看到书信中缱绻缠绵的文字后,皇上龙颜大怒。

眼看泽木就要被拖下去,宁染才在眼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慢着!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泽木身体跪得笔直,“皇上明鉴,草民并不会作画,谢隐其实一直深爱着公主,这些画肯定都是出自他之手。”

来福公公惊慌道:“死到临头还敢欺君,你的意思是洒家在蒙骗皇上?”

他转头恭敬道:“皇上,画不好辨别,但是一个人的字迹极难改变,这是奴才在房中找到得他的家信,与这些信笺上的字迹一般无二。”

皇上认真比对过后咬牙道:“铁证在此,你还敢说你对宁染没有妄念?!”

泽木深深看了一眼宁染,仿佛要将她深刻在心中。

“草民从未否认过对公主的情意,草民深知与公主的云泥之别,所以从来不敢奢望,但是此情坦荡,至死不悔。”

“草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非只为公主,亦为天下的百姓。”

“蝼蚁就是蝼蚁,还想妄图撼动南岐的根基,拖下去处死!”皇上冷声说道。

宁染跪在地上,眼中满含泪水地不断摇头:“父皇,他是无辜的!”

泽木想要起身走向宁染,却被侍卫压倒在地上。

侍卫押解着泽木经过她时,她听到他说:“公主,别哭,今日的结局我已料到,能够在死之前说出我一直想说的话,泽木死而无憾。”

“对不起……最后还是没能帮到你,希望来生……”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侍卫推得一个趔趄,最后被压往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