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李禹鸿的眼前是伫立在悬崖边上的高耸入云的圆顶钟楼教堂。
从远处眺望,李禹鸿已经能够看见北边的海洋了。
“终于到了…”
李禹鸿长呼一口气,似乎带着解脱的感觉,朝着钟楼教堂走去。
钟楼教堂的大门微微开着,似乎已经有人来到过这里。
李禹鸿将大门完全打开,直接走了进去,踩着已经腐烂的木地板,李禹鸿直接走进了教堂的最深处。
最深处的墙壁被一个巨大的齿轮钟盘所替代,齿轮之下摆着一桌一椅。
一个身穿工坊猎人服饰的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她的脸色苍白,头无力地垂在一边,胸口处被鲜血染红。
显然,她早已死亡,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贯穿了胸口。
当看清了女人的脸后,李禹鸿愣住了,没错,这人正是袁梓萱。
李禹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一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不…”
李禹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李禹鸿摇着头走上前,无奈地看着袁梓萱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自己还是来晚了,没能救下袁梓轩。
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相框。
其中一个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模糊地看不清了,但还是能分辨出是一群人在甲板上。
另一个相框的玻璃碎开,里面是袁梓萱与她的爷爷袁溪宁的合照。
“为什么会这样?先是玥榆,现在又是梓萱…”
李禹鸿有些哽咽,奈何他的悲伤情绪突然消失了,他甚至连难过都做不到。
李禹鸿很无奈,只好朝着袁梓萱的遗体伸出了手,想最后触摸她一次,随后就把她与林玥榆一样火化带走。
就在李禹鸿的手快要触碰到袁梓萱的遗体时,她的眼睛居然猛地张开了。
她快速伸出手,将李禹鸿的手给握住。
李禹鸿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住了。
“猎人,打扰已逝之人的长眠,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哦。”
袁梓萱的声音温柔动听,李禹鸿一下便回想起了曾经和她相处的时光。
善良又要强的女孩的形象,一下便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时,袁梓萱也松开李禹鸿的手站起身来,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刀。
李禹鸿分明记得,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袁梓萱身上有带着武器。
“猎人,我明白,秘密总是那么诱人对吗?为了不让你被好奇心所害,我只能把你给了结掉了。”
说罢,袁梓萱提着刀便冲了上来。
李禹鸿赶忙拔出“千景”抵挡。
要说袁梓萱毕竟是一个女孩,而且并不精通战斗,所以根本没有给李禹鸿造成任何压力。
但是李禹鸿不敢,不,应该说是不忍心对袁梓萱下手,哪怕她已经死了。
作为白鹰之团的领袖,李禹鸿觉得林玥榆与袁梓萱的死是自己的失职,所以此时他完全被愧疚的情绪控制着心。
这一刻,李禹鸿多想把自己的面巾摘下来,告诉袁梓萱自己的身份。
但李禹鸿不能,他必须遵守游戏规则,这里不是他想来就来的地方。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对于李禹鸿来说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却是他最痛苦的一战。
想要过去找到最终的真相,就必须要杀死这个自己苦苦寻找许久的女孩,哪怕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李禹鸿不知该如何选择。
看见李禹鸿一直躲避与抵挡自己的进攻缺不还手,袁梓萱开口了。
“猎人,你在逃避什么呢?你和我一样,都不愿意面对心中的痛吗?”
“到底是什么让你在痛苦里无法自拔,最后选择了自我了结?”
李禹鸿开口询问袁梓萱。
“我们犯下了很多的错误,为了所谓的智慧与进步,害死无数无辜的人。”
袁梓萱表现地很悲伤也很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你明明没有做任何事情,没有伤害任何人!”
李禹鸿大喊着,他希望袁梓萱能放下心里的执念,可这谈何容易。
“不,我有罪,因为我只能看着,我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阻止。”
袁梓萱摇了摇头,继续冲上前疯狂地攻击李禹鸿。
李禹鸿依旧没有反击,说到底,他也像袁梓萱一样,不愿意面对事实。
“我不想伤害你,让我过去,我要终结这一场噩梦。”
李禹鸿劝说道,但袁梓萱只是摇摇头,并不打算妥协。
李禹鸿明白,自己如果不动手,这将会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
“对不起,我必须过去!”
李禹鸿下定了决心,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手也开始发力。
袁梓萱感受到了来自李禹鸿的压迫感,她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但是,实力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几番立回,袁梓萱手中的刀便被斩断。
袁梓萱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倒在一边气喘吁吁。
李禹鸿走上前,看了看袁梓萱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还是没忍心挥下手中的“千景”,而是不再理会袁梓萱向着齿轮钟盘走去。
然而刚走出没几步,袁梓萱便伸出颤抖的手拉住了李禹鸿的脚。
“求你了,别过去,你不应该掺和这件事情,回头吧!”
袁梓萱的声音里全是乞求的哭腔。
李禹鸿愣住了,似乎是不忍心,又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李禹鸿才慢慢开口询问袁梓萱。
“你是怎么死的?被人杀的?”
“自愿的,因为他应该过去那里,他明白事情的原委…”
袁梓萱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他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那种能力,抱歉,我得走了…”
李禹鸿闭上眼睛,用“千景”贯穿了袁梓萱的胸膛。
虽然他知道,袁梓萱早就死了,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些奇怪幻影罢了。
但是这一刻,他的心还是碎了,亲手杀死自己的伙伴,这种事情,太残忍了。
袁梓萱的身体很快化作烟雾消散在空中,朝着齿轮钟盘的后方飘去。
李禹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苦地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想要哭出来,却发现悲伤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迅速消失,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