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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他问龙血芝,谢前辈就猜到了一些,他拼尽全力取醉朦胧,想来是为救人。

凑近他一些,谢前辈故意压低声音,沉声道:“我曾经听过一些传闻。”

“都说这东西是龙涕血为芝,可活死人肉白骨,允于新生,用以报答饲主的哺养之恩。”

“其实都是编的,历代口口相传早就变了模样,几分真假又有谁人知晓?”

谢前辈苍老的眼睛看向远处:“我曾游于海外蓬莱,偶然识得位百二十岁老者。他说自己就是个打鱼的,可我却觉得是个避世高人。”

“满身鱼腥,却得见风骨。”

“他曾与我说这龙血芝本不存在,他可以是一条人命,可以是一味起死回生的草药,亦或是于某人而言最珍贵的东西。”

“一人为一人之生而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即为龙涕血为芝,报恩的化身。”

柳寒枝眼中的不正经已经完全退散,被沉重取而代之,假的,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好不容易有坚持的动力,现在却告诉他是假的!

这让他如何接受!

走之前,般般仰头问他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再陪陪她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问他“舅舅可不可以不走。”

一想到她独自一人承受着这样的折磨,若不是在桐城被他听到,他是不是到她死都不会知道。

脱力一般靠在座椅上,柳寒枝凄凉一笑,他原以为……

现在看来都是笑话,他恨天道不公!

见他一副悲痛欲绝,失了心志的模样,谢前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直到见柳寒枝不要命的一杯接着一杯往碗里倒酒,动作开合之间,手臂上的衣物渗出点点血迹,偏偏他面无表情,唯有自嘲。

夺过他手里的酒碗,谢前辈拦住他,在他要夺过去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开口道:“你所求也许有其他办法!”

柳寒枝眸中原本暗沉无光,在听到这句话后波涛汹涌,见他恢复些理智,谢前辈才道:“也许并不是非龙血芝不可。”

沉思片刻柳寒枝并未当真,只当他在诓自己,自嘲一笑:“前辈连我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知不是非它不可。”

带着褶皱的眼尾一挑,谢前辈慢悠悠道:“醉朦胧之所以能让这么多人挣的你死我活,不过是它能救命,可它非寻常药材,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眼底确切的看着他:“而世间皆传龙血芝可承载猛烈药性,大凶却可从九死中求一线生机,这赌的可是命。”

柳寒枝沉默了,颓废渐退,静待谢前辈的下文。

良久谢前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告诉你是对是错,用与不用,选择在你。”

他看着柳寒枝的眼睛,随后移开看向远处的火堆,手伸到空中,学着柳寒枝在大漠里兰指开合的手势,

低声道:“刚烈又柔和,肃杀又缠绵,杀人于无形却又似弱柳扶风承载万物,能达到这种效果的东西,迄今为止,这世间独你一人,得天独厚。”

柳寒枝眉间微凝,无声思考,忽然眸中一亮,迄今为止,独他一人有,他知道是什么了。

随后他重新拿起酒碗,双手托举于身前,对着谢前辈真诚感激:“多谢前辈!”

见他一口饮尽,谢前辈悄无声息的放下了酒碗,没有喝他敬的酒,这句谢他当不起,因为他私心里舍不得,这于柳寒枝而言是恩情,于谢前辈心里却是罪孽。

见他一副活过来的模样,谢前辈心里不是滋味,片刻他侧头问:“舍得吗?”

柳寒枝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远处载歌载舞的少男少女,火光映照在眼眸,灿烂愉悦:“此物与我所求相比,微不足道。”

过了许久,歌舞停歇,人群散去,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还未走的人都欢呼雀跃。

谢前辈解释道:“不同中原,这边的雪落的晚。”

柳寒枝仰头看着天空,细碎的雪花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天下第一戏子,他的姿态气韵远远超越他的相貌。

忽然他轻笑出声,侧目看向谢前辈道:“前辈,我要回去了。”

谢前辈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惊讶道:“现在?”

“明日。”柳寒枝笑着回答

谢前辈疑惑:“怎么忽然这么着急。”明明之前都不急的。

柳寒枝答非所问:“前辈可要与我一起回去?”

谢前辈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好多美景未曾看过。”

而且那片土地是他的伤心之地。

柳寒枝了然,也未再客气。

夜里,一只白鸽从客舍二楼飞出,直往东而去,信里告知白叶只管制药,龙血芝自己有办法。

柳寒枝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幔,思绪却是放空的。

方才雪落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不是般般,不是义父,不是阿姐,是药王谷的那丫头,意料之外的人。

他忽然就想回去了,既然答应教她,就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倾尽所有。

另一边,乘着夜色,一队人马缓缓出现在了楚夏边关之地,带头的是一银甲女子,长发高高竖起垂落在身后。

那女子正是娥英师姐,远远看见那座笼罩在黑夜里的城,她轻声勒马,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重又肃穆的神情,洛家存在了多久,麒麟卫就存在了多久,他们成名于边疆,也埋骨于边疆。

曾经他们先谈国再谈家,可这一次他们来这里,不为其他,只为替亡者招魂,告慰亡灵,素衣引路,送君轮回。

空气中还弥散着尚未消散的战火味,城墙上还可见斑驳血迹,兆城已被大楚攻占,夏军节节败退,沦陷的又何止这一座城池。

马车的帘幕被从里面揭开,玉指纤纤,洛慈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城,她回来了。

另一只手被晏温紧紧的握在手里,他在告诉洛慈,他在。

他最遗憾的便是与她相逢太晚,在她最凄苦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知道他担心自己,洛慈放下帘子主动靠进晏温怀里,声色柔和平静:“我恨这座城,可靠近它我却能安心许多,因为这是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而且,我现在有你。”

不止晏温,还有好多她曾经忽略了的人,他们都陪着她,她一直都活在珍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