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改主意了？”
从孤云阁回来后，归终突然说她愿意活着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归终会改主意，但改了便是再好不过了。
否则仅凭小意识从尘世之锁和本源里扒出来的一点点残魂能干什么，还不是她盼着拖几天能让归终改主意，一直滋养着。
本来都打算归终再坚持，她就挑个风水宝地成全归终了。
看她显而易见的心情好了，归终无奈，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温柔又无奈：“不管你一开始准备复活我的用意是什么，但你带我又是见留云又是见歌尘又是给我看尘世之锁的，我怎么可能不动摇。”
“只是我虽不懂，却也知晓‘复活’一事并不容易，不知你会付出多少代价，更怕最终只能辜负你的心意。”
“倘若付出了代价，还辜负了心意，那是我绝不愿看到的。”
“但我后来明白了，若是因为害怕而放弃，那才是真的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她后来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复活她的用意，小姑娘自己说了。
直言想让摩拉克斯与若陀多几分牵挂，做起事情就会惜命。
她都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心情，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会想到这种方法？
又是多么珍惜亲长，才会如此做？
从璃月说书人口中，她清楚了这个小姑娘这三千年过得也不怎么顺畅。
鸣海，夜叉，若陀……
出生就没了父母，亲人又在眼前离世。
秦钰知道了，只怕都心疼死。
既然她有机会，有可能，为什么不亲自看着她？
更何况，她还是舍不得璃月，舍不得一众老友。
她也想活着。
只是必须问清楚，代价是什么。
从归终说第一句话，秦微光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不是不想活着，是怕她承担后果吗？
她唤一声姑姑，是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自家老爷子和龙叔。
但似乎，这个姑姑是真的在拿她当小辈。
否则的话，换谁听到有生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这种事情她遇到的太多了。
但不论是自家老爷子、龙叔还是仙家，考虑的永远都是她会付出什么，她会承担什么，会不会损害她的身体。
现在包括这个姑姑也是如此。
归终直视秦微光，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过，微微，你实话实说，复活我，你到底要付出什么？”
“没有代价，姑姑，父亲他保留了你的本源，世界意识凝结出了你的残魂，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有我，就不用怕任何事情。”
只能说，她那父亲太有先见之明了，一切准备好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早早说明了。
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小意识能凝结残魂，她就能复活归终。
她做不到的只是时间回溯而已。
作为代价，她只需要保护好这个世界就好了。
但，有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是她的保护对象啊。
——
“大佬……您想问什么，我说就是了，能别一直看着我吗？”
蒙德上方，世界意识再度被抓住，它都快崩溃了。
这个是天理弄出来的七神吧，是提瓦特人吧？是的吧？
怎么这么恐怖。
钟离静静坐着，一点都不着急。
刚抓住这世界意识的时候，它可不是这副模样。
趾高气扬的，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眼看小意识快急哭了，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询问。
“既如此，我问你答，不要试图说谎。”
仅凭天道赠礼，他肯定做不到如此地步，这不是，天卫跟着来了。
但假以时日，他自己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你既然能做梦境困住她，既然自称世界意识，那……她心中生的意志，有几成？”
这才是他此行目的。
那个梦境，梦境里的她，他虽不提，却一直放在心里。
想到梦里委屈又怒火难消的小家伙，想到她说过“摩拉克斯，有你们的璃月，有我才是万事无忧，否则便是灾难”，想到天道最后的叮嘱，想到宋隐借鸣海身体说的请求……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看起来她活的很好，与以前不同，但似乎所有的前提，就是他们安好。
“有……十成。”
嗯？
钟离、若陀和温迪有些惊讶，天卫更是欣喜。
但还不待他们问，小意识便自己解释。
“按梦境所窥，我觉得，摩拉克斯、若陀、巴巴托斯死一个就少一成。”
也就是此刻在它面前的三个人，它可是世界意识，知道几个名字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想到梦境里，那个在这两个人死了后的大佬，小意识抖了抖。
算它求他们了，这些人好好活着，别哪天死了，大佬发疯起来，它也害怕啊。
“其余的，璃月那一群仙人与魈占一成半。”
“最后的五成五，似是背负着某种传承……或者是意志。”
天卫懂了，这些人是殿下很是在意的人，这些人若有个意外，走出往事的殿下不会再向此前一般没了生的意志，只是活的没有质量。
他明白的，钟离三人自然也明白。
将小意识放走后，钟离看了眼若陀和温迪，做了决定。
“你既然说她乃永生。”
“可有什么办法，可以与她一般永生吗？”
这个为了他们做了很多事情的小姑娘，护短又偏执的小姑娘，他们也很心疼啊。
又如何舍得她毫无质量的活着？
虽说生死乃常事，但很明显，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为他们做了如此多，他们要付出的，不过是与她一般永生罢了。
没道理让她一直付出，他们已经无法为她做什么了，只能付出陪伴。
有彼此的永生，也算不孤。
在他筹备的事情成功之前，必须得保证他活着。
如今璃月欣欣向荣，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不再是岩王帝君，肩上没有苍生，也可以自己选择如何生活，他如今只是一个操碎心的老父亲，只是一个想陪着闺女的老父亲。
“有道是有，只是……你们确定？你们本身寿命就很悠长，如无意外，将接近无穷。永生绝非幸事。”
天卫很意外他们会如此说，他看的明白，这些人都看淡了生死，他方才还在头疼，如何能不着痕迹的“保护”这些人。
毕竟他家殿下那个不喜欢强迫人的性子，他也是清楚几分的。
殿下不喜欢强迫人，他就没那个顾虑了。
他们愿意也得一直活着，不愿意也得一直活着。
却不曾想，他们是这般想的。
“你就说吧，若真是有意外该怎么办？那个世界意思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也不想看到她仅仅背负意志而活。”
三天前，老友突然来蒙德找到他，告诉了他世界意识与梦境一事，他当时听的就心尖一颤。
他们死了，她就将整个天空岛打趴了。
深陷梦境不愿出来，再想想她因为他，一次次帮助蒙德，明知会透支，还是给了他玉佩。
如此情义，他温迪又不是没有心感受不到。
“那……”
——
秦九愿觉得，自家老祖最近似乎热衷于折腾他。
让他把整片归离原种满琉璃百合。
琉璃百合要是这么好养活，也不至于少的厉害了。
但是能怎么办。
自己的老祖，自己宠着呗。
在秦九愿的努力下，归离原又开遍了琉璃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