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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瑟瑟惊蝉 > 第163章 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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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判断杏蒾要开始行动了,胁迫自己帮她找回金子或许只是第一步,看来自己表面上还是要答应她的,不能让她僵硬了与自己的关系,更不能让她破罐子破摔。

他很担心苩琴能不能架得住杏蒾的纠缠?会不会向她坦白金子在自己的手里事情啊?

算日程,苩琴的船明天就要走旱路了,今晚必须赶去武遂城将苩琴杀了灭口。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

他猜不透杏蒾去了哪里?她没在书记亭,会不会是去找咸阳卫戍军间谍部的人了?阳卫戍军间谍所的人很多是从咸阳卫戍军间谍部调来阳的,里面的一些人与楼庳关系密切,她是想通过他们向乔诡施压么?

但是,杏蒾是个很虚荣、死要面子的人,她会将自己与苩粱的关系什么的告诉咸阳卫戍军间谍部的人么?

或许,她是在家里躲清静吧?

想到这一点,他立刻出了太子府,坐上一辆马车向阳狄思威街杏蒾的家赶去。

杏蒾肩负楼庳交给她甄别自己年龄的任务,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她是不会甘休的。

出于对杏蒾秉性的了解,他很担忧她的下一步行动。他自己也没有把握确定杏蒾对自己的年龄是怎么判断的?有几分把握?

而她现在急于找回金子,自己或许可以借机摸清她的套路。

眼看就要到杏蒾家了,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他推门,直接进了杏蒾的屋子里。

杏蒾果然就在家里。

她斜坐在蒲团上在围炉旁烤火,胳膊肘撑在地板上盘转着手上的酒杯,仰着头愣愣地瞅着见子青进屋、跪坐在她面前的蒲团上,肃穆地瞅着她的眼睛问:“那么,说好了,找到金子归我一半?”

她瞬时爆出了笑意,心花怒放地道:“子青,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笑,道:“我们今晚就赶去武遂城,在那边撬开苩粱的棺材看看……”

他没有说完,她放下酒杯上前一把推翻了子青,扑到他身上狠狠地亲吻住他的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的全是你的……”

......

随后俩人搂着呼呼地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无忌!无忌!真的是你么?”睡梦中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他感觉有一支手在拍自己的脸,便睁开了眼睛看了那人一眼,是杏蒾。

她一边拍,一边嘴里还在喊:“无忌!真的是你么?”

子青心里猛的一颤,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又中了杏蒾的圈套。装着没睡醒的样子伸手抹了一下脸,嘟囔道:“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不耽误去武遂……”

转过身去,假装又睡了,心里却起了杀意。但是,现在动手杀她又怕惊会动太子府的人,暴露了自己身份。

但是,杏蒾必须死,他绝不能让她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也怪,杏蒾怎么突然就认出自己是无忌了?

突然,一阵刺痛从肩锁骨袭来,低头发现是被杏蒾用匕首顶住了脖子。看痛点,是锁骨被她的匕首扎了一下,有一个小的出血点,正在流血。

“杏蒾,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疯了么?”他很不理解,措喊了起来。

“还装蒜啊?”杏蒾死死地盯着子青的眼睛,一副恨极了的表情,嘴里骂道:“小杂种,翟婵现在在哪里?”

“什么啊?翟婵是谁?”他装着懵懵的样子瞅着杏蒾问道。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子青,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脸,蔑视地道:“是你小时候的刺青出卖了你。无忌,我们可真有缘啊,二十年了,我们竟然又碰上了。还记得么,二十年前,你可是在我身上撒过尿的!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二十年后你竟然会爬到我身上欺负我!”

恍然大悟,杏蒾居然就是当年与白莹一起呆在在仙池城小院里的另一个丫鬟旻蕸!

她对自己幼时的情况非常熟悉,知道自己手臂上有刺青就不足为奇了。

自己竟然由于刺青爆露了真面目,子青心里很是沮丧与绝望,立刻,他有了杀心。

但是,他不能在杏蒾家里杀她,杏蒾担负着楼庳交给她甄别自己的任务,杀了她将导致自己无法在太子府继续潜伏。他只能选择与杏蒾胡搅蛮缠:“二十年前我都十多岁了,怎么会在你身上撒尿?”

说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刺青,心里一阵沮丧。怪自己,知道杏蒾受楼庳指使一直在探究自己年龄的秘密,怎么可以在大白天忘乎所以地脱去长袍,把自己身上的刺青忘得一干二净?

瞅着围炉上搁着的呼呼冒着热气的水壶,他明白了,是杏蒾在就是在算计自己。这个固执的女人,竟然死到临头还要坚持完成楼庳交付她的甄别工作!

但是,自己手臂上的刺青已经不是最初的纹样,杏蒾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自己是无忌?她凭什么下的结论?是与楼庳沟通过了么?

他瞅着杏蒾不屑地道:“我看你是得了癔症了。”

杏蒾见他不认账,冷笑了一声,指着胳膊上的仙鹤道:“你说,这刺青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我恩师虚缈让人刺的,是达鹤堂的标记。一边是鹤,一边是羽毛。”

“达鹤堂?”她颇为意外。

子青却忽然醒悟:她熟悉楼庳,所以肯定知道达鹤堂。于是借这个由头详细地讲起与达鹤堂的渊源:“是。十三年前,我十九岁,我父亲尹雄把我送去了仙鹤山,投在了达鹤堂虚缈高人门下。这个刺青就是那时候刺的。杏蒾,你说的那个无忌是谁?他怎么得罪你了?”

“哎呀子青,你与楼庳候正是同门么?”面对子青的说辞,她察觉自己鲁莽了,怏怏地收起了匕首摇头道:“无忌那时候是一个婴儿,现在的长相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记起来了,他一个胳膊上纹了青赤蝉;另一个胳膊纹了一片枯叶。哎呀,是我搞混了,子青,对不起哦。还疼么?”

她歉意地用一个手指摁了一下他锁骨。

子青低头看了一眼伤,是扎在骨头上的,虽然很疼,血流得很少。用手指摁了一下伤口,瞥了她一眼:“杏蒾,你下手可真狠。”

“很抱歉。”她苦笑,解释道:“我与无忌他娘有仇,想起她,我就憋不住火。”

她拿起子青的长袍给子青穿上,自己也穿起了袄裙。然后给子青倒了一杯酒,自己把杯中的酒喝干了,问道:“子青,既然你是达鹤堂的人,楼庳怎么就不重用你呢?是他不认你么?”

子青摇摇头:“我来太子府就是被楼庳拽来的。那时候,他从咸阳来洛邑设太子府,我从仙鹤山赶到少粱西河边送他。没想到他偏要拽我上船,让我随他来到了洛邑太子府。我那时刚下仙鹤山,没有经过什么历练,他就让我在蜂亭干起,以后再提拔我。”

“楼庳知道你是达鹤堂的人?”杏蒾很惊讶。

“是啊。”子青喝了一口酒,微笑道:“我的恩师与楼庳大人是师兄弟,我好想随恩师周游天下,谁知道竟然被楼庳硬截留到了太子府。哎,杏蒾,你与那个无忌……的娘,结下了什么仇啊?”

她淡淡地道:“就是女人之间小心眼。但是,她竟然要杀了我。真的,她竟然活埋了我,要不是我的一个小姐妹帮我,把我从土里刨出来放我逃走,恐怕我现在连骨头都烂没了。”

子青想起来了,贾婵说过,她以为自己活埋了旻蕸,却没有想到被白莹做了人情,将旻蕸挖出来放走了。但是,旻蕸却反手就向县衙举报了白莹。

唉,他的白莹就是心善,才导致了现在的危机时刻哦。

他笑了,道:“哎呀,你的运气真好啊,关键时刻有贵人帮你。”

“这倒是。”杏蒾也笑了。随后蹙眉道:“哎呀,你这个贪吃家伙,都是你这个搞得,弄得地板和身上到处黏糊糊的。我烧点水洗洗……”

“没时间了。”子青坏坏地笑了,连连摇头,扭头看了一眼窗棂外的天道:“我们今晚必须赶到武逐,在那里等待苩粱的灵柩船,趁夜把棺材里的金子取出来。否则,棺材上了岸就不好下手了。

你赶到武逐客栈后再洗吧。”

“那你不累么?”能取回金子,杏蒾很开心地笑了,脸上挤出了一副假惺惺的关切。

他瞅着她笑道:“你带上一罐酒,我们喝完在马车厢里美美睡上一觉,天黑的时候就到武逐城了,也就休息过来了。”

杏蒾笑呵呵地朝子青躬腰作揖道:“那就有劳子青了。”

“我们走。”他起身,率先朝屋外走去,杏蒾提着一罐子谷酒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太阳正当头,他们租了一辆马车朝武逐而去。

杏蒾已经确认,眼前的子青就是当年的无忌。她与无忌在仙池城一个院子里共同度过了一个夏季,对无忌身上的纹身记忆深刻。

明显的,子青身上的纹身就是将枯叶改成了羽毛、青赤蝉改成了仙鹤。

他就是无忌无疑。

当初,她与白莹两个人受赤山君緈濑的派遣,潜伏在仙池城,赤山君许诺只要除掉自己就可以成为王宫里的妃子。

这以后就成了旻蕸人生的奋斗目标,一心要除掉无忌。只是由于瞿婵的警惕性颇高才一直没有得手。

那天午饭以后,仙池城如鬼叫的风声小了一些,无忌很想出门去玩。趁毕氏跪坐在蒲团上瞌睡没人看管他之际,在井边捡菜的旻蕸拦住了他,谎称可以带他去院子外面玩。

无忌开心地答应了,就被她抱出了院子。

风阵阵吹起,她躬腰,顶着风狂奔去了人多的菜市场。

狂风中的路人谁也没有注意他们俩。

她把无忌放在菜市场边上,随后去菜市场屠宰摊子借了一把剔骨刀回到无忌身边,抓起无忌的头发用刀乱割几下,切下了一把头发。剩下的头皮看上去像被什么动物啃过一样。

弄乱了无忌的头发后,她又脱去他的长衫,用水粘着地上黄泥灰将他身身上和脸没头没脑抹了一下。无忌瞬间蜕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小叫花子,乍一看,根本就别想认他出来。

无忌感觉很好玩,他还没有做过泥人呐。

“给,大马。去骑吧。”她朝无忌手里塞了一根枝条。

无忌高兴地接过树枝条,骑着树枝条往前跑去。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任他摇摇摆摆地骑着树枝条在人群里穿梭。

无忌脸上身上黄土蔽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与一个叫花子没有区别。

过了一会儿,他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见了。

她很得意,整个过程没过一支燃香的时间,谁也没有发现她!无忌一定会成为流浪的孩子饿死,或者被野兽吃掉。

这下看翟婵到哪里去找他?她还以为自己成功地除掉了无忌。

可是,翟婵却将他找回来了。所依据的就是无忌胳膊上没有被黄土泥涂抹过的青蝉纹身。

她后悔死了,怎么就忘了将纹身用黄泥盖住呢?她非常郁闷。

从此以后她再也忘不了无忌手臂上的刺青,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

怕就此露馅,她都想撒脚就跑了。

可是,听无忌结结巴巴地在说谁也听不明白的话,和院子里的人一脸的懵逼,她悬着的心放下了。

好在无忌还不会说完整的话,不能公然指控自己,她放心了。

她们都抱起无忌与他亲热了一番。但是,无忌嫌自己坏,不愿意自己抱他,并且故意不搭理她。在她抱起他的时候甚至往她手臂咬了一口。但是,她为了避免翟婵怀疑,硬是把他抱了过去。

谁知道这个无忌竟然起了歹念,手脚并用地往她肩上爬。

“呵,这是要骑大马啊?行,骑吧。”她也就笑吟吟地任他爬。

无忌就这样骑在了她的脖子上。

随后他就撒尿了,尿水顺着她自己的脖子流进前胸后背。

“哎呀……”那一刻她急叫起来,手足无措。

翟婵还以为无忌是尿急,赶紧把无忌抱了下来。他却依然尿个不停,脸上笑嘻嘻地道:“骑大马好玩……”

尿水已经顺着旻蕸的脖颈流了她一身。

翟婵就在跟前,她非但不敢动怒,而且还挤出了一脸的笑,尴尬地跑回屋里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