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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也不知道齐世子怎么会沦落至此。”陆年却耸了一下肩膀,说自己是在办差回城的途中遇见齐云津的。

那时齐云津就已经很狼狈,身边也没个随从,只有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大黄狗追在他身后叫得凶猛,吓得他在野外的雪地里狂奔,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陆年原本只是随手做件好事,给自己攒点功德,谁知赶走那恶狗后一看,自己救下的人竟是汝南王世子,心里也很震惊。

但那时齐云津冻得直哆嗦,陆年自己也赶时间,就没有多问。

“原本我是打算送齐世子回汝南王府的,但齐世子说自己有急事要先进宫一趟,我就只好带着他过来了。”

听完陆年的话后,齐景彦和叶夷安,加上一旁的高石武都眼神怪异地看向了齐云津。

他们都想过齐云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没有如约进宫,但怎么也想不到,他失约的原因会这么离奇。

堂堂汝南王府的世子爷,怎么会大晚上的,一个人衣衫单薄地出现在野外,还落个被狗撵的下场???

终于从咳嗽中缓过来了的齐云津:“……这件事,说来话长。”

想起自己这一天的遭遇,他心头一涩鼻子一酸,差点忍不住落下男儿泪,但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还在眼前,一生要强的世子爷就还是深吸口气忍住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他先是叹着气,把自己今早与叶夷安、齐景彦分别后,陪母亲汝南王妃去大恩寺上香,却不慎说漏嘴,被汝南王妃知道了他要主动拒婚,以至于汝南王妃大怒,下令把他关在禅房里,不许他出门的事简单概括了一遍,然后才看向叶夷安和齐景彦,满脸歉意地苦笑道,“对不住,我当真不是有意失约的。我实在是没想到我娘的反应会那么大,因为她此前……并不十分满意这桩婚事,所以我以为我若是主动拒婚,她会乐见其成。可谁知道她却……如果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一定会在进宫面圣前守口如瓶,绝不会跟她透露半个字。”

他的语气很是诚恳,愧疚后悔的神色也不似作伪,应该不是在演戏。

齐景彦和叶夷安对视一眼,心里俱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但想到那封已经正儿八经送到镇国公府的赐婚圣旨,两人心里都还是堵得慌,尤其是齐景彦,脸色更是怎么都好转不起来。

他神色冷淡地看着齐云津,语气听着平静,可说的话却没了往日的温和与客气:“无心之失也是失,我并不想听这些没用的道歉,只想知道齐世子打算怎么善后。如今我父皇已经被你母亲逼着下发明旨,我与夷安——”

“什么?!”齐云津却是闻之愕然,不等齐景彦把话说完就直起身急道,“我娘她都做了什么?!”

齐景彦:“……你不知道?”

同样并没有因齐云津这些话而心软的叶夷安也是一愣。

齐云津确实还不知道汝南王妃带荣安长公主进宫求赐婚圣旨的事。他被汝南王妃下令关起来后,就一直在想办法说服外头的侍卫们放他出来。

可那些侍卫压根不听他的。他费尽唇舌,想尽办法也没能跑出来,最后只能以死相逼——他额头上那一大片红肿,就是撞墙撞出来的。

齐云津是个读书人,身上没有佩戴武器,大恩寺是佛门净地,禅房里也没有可以用来伤人的利器,所以他只能用撞墙的方式引那几个侍卫打开房门,然后再趁着他们慌张之际,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抵住喉咙,逼他们放自己走。

他的发簪是白玉做的,末端并不锋利,别说是刺破自己的喉咙,就是想划出一道伤口都做不到。但那时侍卫们都已经被他吓到,顾不上细究,所以齐云津总算是成功地从大恩寺逃了出来。

最开始他是骑马跑的,但跑出大恩寺没一会儿,他就因为先前那一下撞得太狠,头晕眼花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在摔在了厚厚的雪堆上面,这才没受太重的伤。

等他缓过那阵不适,眼毛金星地从雪堆里爬出来时,马儿已经跑远了。没办法,齐云津只能徒步前行。

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大恩寺附近又都是荒山,没什么人烟,齐云津知道那些侍卫们反应过来后,一定会追上来把他带回去,也知道他们找不到他的话,一定会马上回汝南王府禀报他娘汝南王妃,所以他没敢继续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他以前走过的山林小路来走。

结果那条小路被大雪掩盖了,他看得不甚清楚,一个不慎差点摔下山坡,好在及时抓住了路边的枯树,人才没有滚下去,但身上御寒用的狐裘披风却在折腾中掉了下去。

齐云津:“……”

齐云津养尊处优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当时都差点想放弃了,但想到自己答应过齐景彦和叶夷安的事,就还是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好在他记忆力不错,方向感也不错,拖着冻僵的双腿沿着那条小路哆哆嗦嗦地走到天黑后,他终于快走到城区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大黄狗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不由分说地追着他就狂吠了起来。

齐云津:“……”

齐云津发誓,那真的是他这一生中遇到过的最糟糕的事了。

好在陆年意外路过,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情绪崩溃地坐在那哭出来。

当然,这些细节齐云津没有说出来。只是大概地把自己是怎么离开大恩寺,离开大恩寺又遭遇了什么简单概括了一下。

听完他的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这人虽然有些自以为是,做事也不甚靠谱,但人品上确实没什么大毛病。至少信守承诺这一美好品质,他是有的。

齐景彦终于没那么恼怒想揍他了,叶夷安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把汝南王妃进宫做的事告诉了他。

齐云津听完脸色变了好几下,冷汗都要下来了。他飞快地把手中的暖手炉往旁边一放,起身向齐景彦跪了下来:“晋王殿下恕罪,我娘只是疼我心切,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会即刻回府与她言明自己的决心。明日一早,我也一定会按照我们先前约定的那样,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我娘。”

齐景彦见他这样识相,心情好了不少,但想到汝南王妃今日的做派和齐云津的坑货属性,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谁知道齐云津回府后,会不会又被汝南王妃关起来?

叶夷安也一样。她抢先齐景彦一步,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可我瞧你母亲不像是能被你说动的样子。”

齐云津看向她,见她眼里完全没有自己,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些怅然。但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是不敢再只顾自己情绪地表露出心中所想了。所以看了叶夷安一眼后,他很快就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我能的。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向来最疼爱我,只要我以命相搏,再与她严明个中厉害,她一定会醒悟的。”

回来这一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他娘明明不满意叶夷安却非要强留这门婚事,一是为了他和汝南王府的未来——他父王病重,时日无多,她是怕他父王走了之后,别人会看低他这个继任的汝南王,进而欺辱到他头上来。镇国公府声名显赫,镇国公本人也极其厉害,若是能与镇国公府结亲,他和汝南王府便都有了强硬的倚靠,所以她不愿放弃这到手的好处。

二来,他娘也是在借这件事发泄心中的怨愤。在她看来,若非皇帝步步紧逼,他父王不会忧思过重,疾病缠身。她恨皇帝,可又不能弑君谋反,所以,如果能在达成自己儿子心愿的同时,让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失去心中所爱,这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叶夷安喜欢的人是晋王齐景彦时,她会那样生气。

可是,晋王他是太子最疼爱的弟弟啊。他的母妃还是宠冠六宫,并与皇后情同姐妹的蒋贵妃,他们汝南王府若真的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抢了晋王心爱的姑娘,不说来日太子登基,晋王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就说现在,只要蒋贵妃在皇帝耳边吹吹枕头风,汝南王府就随时都有可能大难临头!

而且叶夷安心有所属,即便真的因为皇命不得不委屈下嫁,又如何会心甘情愿地与他过日子?

他娘这是一时激愤,钻了牛角尖,所以才想不到这么要紧的事啊。

齐云津想到这,简直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他看向齐景彦,面色诚恳至极地再三保证道:“人无信不立,君子以守诺为重,在下虽有诸多不足,却不会连自己答应过的事都做不到。是以,还请晋王殿下再给我一个机会。若殿下实在不能放心,也可以派人跟着我,如此即便我娘不肯,明日一早,我自己也能进宫退婚。”

见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齐景彦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

“好。”他眼神微闪片刻,冲齐云津点了一下头,“那明日一早,我静候世子的佳音。”

齐云津:“……”

虽然但是,佳音什么的,是不是可以换个词?

太扎心了!

叶夷安也被齐景彦暗搓搓的报复逗笑。笑完之后她轻咳一声,在齐云津幽怨凄凉的注视下,笑眯眯地冲他作了个揖:“我也相信世子一定能行。”

齐云津:“……”

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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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齐云津没再食言。

他在高石武的护送下回到汝南王府后,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说服了汝南王妃,并在第二天早上与汝南王妃一起进宫,以“汝南王突然病重,大恩寺的明德大师说如果他两年内不成婚,就可以为他父王积福,所以他不忍耽误叶夷安”为由,求皇帝收回了赐婚的旨意。

换做平时,皇帝可能不会同意,但昨晚他被蒋贵妃和萧皇后联起手来闹了大半宿,实在是扛不住了,所以齐云津说完这话后,他头疼之余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摆摆手就答应了下来。

至此,这赐婚风波终于是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