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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三日之后,亭中老者心神依旧沉浸在手中的地火玄金之上,那双结满老茧的大手,不知将这块天阶灵材抚摸了多少遍,身旁的碳火已经熄灭了许久,连带着壶里的水汽也早就烧干了。那双明亮如炬的双眸之中,依旧看不出一丝疲惫。

徐漠同样未曾入眠,这些时日他一直在陈旭源身旁观摩,虽有些困倦,仍然强打起精神,未曾有丝毫松懈之意。

可怜巴巴的烟儿,熬了没多久,便再也抵挡不住浑身的困意来袭,拄着下巴睡着了。

盛老带着他那几个同伴,神秘兮兮的整日外出游荡,直至夜半三更才满身酒气的摸回铁匠铺中。

徐漠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脚,炼器可真是个耗人心力的活计。原本以为炼器不过是个融材再造的过程,谁曾想陈老前辈光是“格物”便花费了三天光景,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结束这个过程。

这时,陈旭源手中的地火玄金终于动了,似乎这块灵材与他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度微妙的联系。

“可以开始了。”陈旭源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眼前的地火玄金在他手中,如同被唤醒的孩童,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忽然从陈旭源手中飞出,朝着徐漠飞了过来,绕着他的身体盘旋了数圈。

最后停在他的肩膀之上,似乎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让它感到熟悉的气息,地火玄金亲昵的贴着徐漠。

陈旭源喃喃道:“世人总说刀兵无眼,水火无情,那这又算是什么呢?灵材与凡材的区别,应当在于这一抹灵识,拥有灵识的刀兵才配得上称为灵器才对。”

亭中老者双手张开,随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产生,他将地火玄金召回到身旁,真正的锻造始于此刻。

徐漠识海空间中,高悬于天际之上的焚天灵火本体,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他跟随着陈旭源的脚步来到平日里锻造铁器的作坊之中,一柄柄废弃的兵器,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似乎极度的渴望锻造出它们的这个人,多停留几分目光在自己身上。在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青色大鼎暗沉无光,鼎身之上满是尘土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老伙计,有些年月不曾动用你了。”陈旭源轻轻的抚摸着这尊大鼎,弹指一挥间,飞灰浮尘皆消散不见。

掩盖在灰尘下的大鼎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全貌,密布各种奇异纹路的鼎身之上,一道道若有若无的青光闪烁,似是一尊活物在呼吸。

“此鼎定然不是俗物,这尊大鼎怕是有些来历的宝物,陈老前辈果真如盛老所言,修为与来历皆深不可测,今日所见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徐漠心中暗道。

陈旭源大袖一挥,青色大鼎上的光晕越发的明亮,鼎心有一缕青色火焰燃起,火苗逐渐变得旺盛,灼热的温度却没有丝毫外泄,似乎所有的温度都集中在大鼎之内。

随后,他将地火玄金投入了青色大鼎之中,青色的火苗瞬间将这块灵材包裹其中。

半个时辰之后,大鼎之中的地火玄金开始变得通体火红,青色火焰的色泽又加深了许多。陈旭源脑门上冒出了些许汗珠,全神贯注的把握着大鼎内的温度,不愧是地火淬炼过的灵材,以他的天源离火都难以将之极速熔炼。

又过了一个时辰,地火玄金开始慢慢的融成汁水,在鼎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陈旭源抓准时机,从周围的铁盒之中取出些其它材料,一一投入大鼎之中,这些材料很快又融于其中,从鼎内冒出几缕白烟之后便没有了其它的动静。

徐漠认出其中的一种材料价值极为不菲,可陈旭源却不见一丝犹豫,可见在他心中早已不计较这些得失,只在意自己锻造出的灵器品质是否能更上一层楼。

徐漠越发的佩服眼前这位老者,单是这枯燥的岁月能熬下来便极为不易,他却能把那份对炼器的执着保持下去。

接下来,陈旭源将鼎中的汁水操控到空中,仔细的观察其中还有没有疏漏之处,待到确认无误之后,再将汁水引入磨具之中。

滚烫的汁水渐渐凝实之后,陈旭源手中早就多了一柄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的锤子,抡圆了膀子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初见雏形的刀坯。

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铁锤激起的点点火花溅射到四周,一遍又一遍的锤炼过后,刀身已然可以看到有丝缕寒光闪烁,程旭源从袖口内取出金刚笔,在尚未冷却完成的刀身之上刻下各种奇异纹路,方才被青色大鼎封住的那抹地火玄金灵识,也从鼎中回归刀身,一把长约三尺半长刀即将锻造完成。

随着陈旭源手中的金刚笔将刀身勾勒完成,一柄通体火红,形似凤翅的大刀呼之欲出。刀身上的凤羽栩栩如生,似是一支浑然天成的凤翅。

陈旭源持刀向天际挥出,一团黑云瞬间散作齑粉,似有雷鸣滚滚在找寻他挥出的这一丝气机,下一刻便要将此刀劈碎。

须发皆白的老者数道禁制挥出,将手中凤刀气机遮蔽,胸中有几分豪情升起,放声笑道:“此刀已成,可战天下。”

徐漠轻叹道:“锋芒所向,天不敢欺。”

“小友,此刀日后在你手中能成长到何种地步,全看你了,切莫忘了你之刀意。”陈旭源柔声道,将手中凤刀递给少年,目光中有道道期许。

徐漠接过他手中的刀轻轻抚摸,半晌之后点头道:“陈老前辈放心,在下此生必不辱没此刀。此刀形似凤翅,日后便唤作鎏凤刀吧。”

陈旭源点头道:“鎏凤刀!此名倒也配得上此刀。”

徐漠拱手行礼道:“谢过陈老前辈授我此刀,这些时日为了晚辈所托之事,您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晚辈实在受之有愧,何况铸造途中您更是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灵材助我炼刀,此等心胸让晚辈敬佩万分。前辈这般高洁之士,寻常俗物岂敢献予前辈,这枚九幽紫金莲子请前辈屈尊收下,就算是晚辈的一份心意吧。”

徐漠拱手将九幽紫金莲子赠与陈旭源,陈旭源对眼前少年更加喜爱,轻抚他的头顶,柔声道:“小友何须如此,此物极为不凡,自己留着以后也会有大用。”

徐漠摇头道:“晚辈的一点心意而已,前辈切莫推辞,于我而言,前辈能屈尊为我炼刀,已是大恩,这点微薄谢意不值一提,晚辈必当牢记前辈教诲,时刻勉励自身。”

陈旭源不再推辞,轻捋胡须面带笑意道:“小友不必介怀,炼器本就是我辈的修行方式,为你锻造此刀老夫同样获益良多,于情于理你不欠我。”

徐漠知晓陈旭源的心意,也不再多言,只能将此恩情牢记心中,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回报他也不算迟。

“刀成了?”盛老一行人刚好从门外进来,向徐漠询问道。

徐漠轻声道:“嗯!成了。”

“哈哈,怪不得方才在城中闲逛,感知到天生异象,原来是老陈头又造了一把好刀出来。”盛老开怀大笑道。

程南音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刀啊,还能让天地变色不成?”

慕容觉摇头晃脑神秘兮兮的开口道:“师妹有所不知,咱们小徐一直背着的那块破铜烂铁卖相虽然一般,却是天阶灵材世间罕见。经过陈老前辈世间顶级的锻刀之术淬炼,早已到了惊动天道的级别,若不是有如他这般高人坐镇,说不定再回来晚些你这小师弟骨头渣子都被天雷劈成飞灰了。”

苻浩然一巴掌拍在大师兄背上笑骂道:“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咱小师弟可不是一般人,福缘深厚着嘞,喝了二两猫尿,大师兄这股子酸劲又上来了。”

被众人吵醒的烟儿揉着眼睛极为不满的嘶吼道:“一群酒鬼,别吵吵了行不行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旭源打趣道:“哎呦喂,我的个小祖宗,怎么突然对炼器有兴趣了,这几日像个夜猫子似的,昼伏夜出,如此勤奋莫不是陈家先祖显灵了。”

烟儿自然明白爷爷看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骂道:“好你个老陈头,本姑娘的玩笑也是随便开得的?看来某些人以后是想做个没饭吃没人管的小老头了!”

陈旭源苦笑道:“哪能啊,爷爷岁数大了,一时口不择言罢了,咱家烟儿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怎么都配得上一个女中豪杰的名号,徐家小友,你说对吧。”

徐漠眼看往日里深不可测的陈老前辈此刻心急如焚,向他投来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热烈的恳求之意,只能讪笑道:“对,对对,烟儿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往后外出行走江湖,谁见了也得竖起大拇指,称呼一声女中豪杰才是,还是陈老看人看得准,不愧是我辈修士生来就需仰望的楷模啊。”

烟儿听到徐世子这番发自心底的真情流露,面色稍稍有了些好转,扭头看着自己那个不懂事的糟心爷爷,再看看眼前明事理的翩翩公子,不由得轻声叹息道:“老陈头,你这小孙女年岁也不小了,再不出去历练一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陈旭源听闻这晴天霹雳笑意瞬间凝固,又不敢拂了这块心头肉的兴致,有些谄媚的吹捧道:“烟儿这话自然是极有道理的,要不爷爷豁出去这把老骨头,陪你走上一遭。”

烟儿噘嘴道:“哪有女侠游历江湖,身旁带个糟老头子的,不妥不妥,不如你与盛爷爷这个老酒鬼凑合着过吧。我看徐公子人还不错,与他结伴同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啊?这,这这,不太好吧,陈老前辈年事已高,离了烟儿姑娘,难免会不太习惯,再说盛老也不太会照顾人啊。”徐漠磕磕巴巴的想了套说辞,耳边还回荡着陈老带着几分哀求意味的传音。

陈旭源瞥了一眼身旁满嘴酒气的盛老头,极为嫌弃的挪开了身子,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哀求道:“烟儿,你看咱门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盛老头这人人品确实不咋地,爷爷不屑与他为伍,徐小友倒是深得我心,不如折中取个办法,咱们爷孙一起陪徐小友同去如何。”

盛老满脸红光醉意熏熏的开口道:“好你个老陈头,把肉吃干净了,擦干嘴就想给爷来个脚底抹油的好算计。啧,啧啧,你要是敢把老子扔在这个破地方,就不用回来了,老陈头,你们爷孙只要前脚踏出这门,后手我就把你这屋子里所有的破烂全拿去换酒喝。”

“竖子尔敢!”陈旭源袖中露出那柄方才锻刀所用之锤,朝着躺在藤椅上的盛老杀去。

盛老感知到院中弥漫着的漫天杀气,醉意瞬间清醒了几分,急忙告罪道:“陈兄,咱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哪能真这么干呐,误会,都是误会,息怒,息怒别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气坏了身子。”

陈旭源这才收了手中之锤,带着刺骨寒意的话语从喉咙里挤出道:“盛虚,再敢落井下石,你看我不拆了你这把臭骨头。”

徐漠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几人,不由自主的叹息道:“惆怅啊,真惆怅。”

程南音噗嗤一笑,低语道:“这两老头怎么比咱们还孩子气。”

慕容觉轻摇折扇故作高深道:“还不是徐师弟这副好皮囊,怎么能少了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呢。”

苻浩然目光四处游荡嘟囔道:“大师兄,你说的是什么醉话,这都秋日了,哪里来的桃花啊。”

三人相视一笑,也不知如何与苻浩然这个愣头青讲清楚其中这些弯弯绕绕。

烟儿可顾不上院中那两位老爷子之间的恩恩怨怨,明亮的双眸时不时的偷瞄正在发呆的徐世子。

陈旭源与盛虚看到这般场景,也没了争斗的心思,异口同声道:“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