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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源罕见的拿出了几分前辈高人的风度,抬手虚扶道:“诸位都是匠人,老夫不过是个铁匠罢了,入此行者当怀进取之心,莫要被自身观念所束缚,有此心性何愁术业不成。”

数千人沉浸在这番如同醍醐灌顶的开窍训诫之中,久久难以平复胸中的激荡。

随即陈旭源又开口问道:“军中送来修补的铠甲,损坏之处数目最多的位置你们可曾有过留意?”

大匠上前回应道:“回禀匠师西越士卒多以大刀长弓为装备武器,胸甲与臂甲损坏最为严重!”

陈旭源点头道:“鳞甲虽密,仍有缺陷。日后需将原有甲胄进行改良才是,你们腾出手来便去着手去办这件事,老夫会把关键之处一一列出供你们参详。”

徐漠眼看这对爷孙已然在军械司立住了威信,与烟儿道了别,离开了此处,陈老前辈所创之法,不单单能用在制甲一途,相信有他们在,西疆军械司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天策军也能再多些胜势。

想到此处,徐漠面带笑意自语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也!”

今日还要去找白潼,将百名精锐送至落柳郡,此刻应当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徐漠来到陌刀营驻地,白潼正在操练军士,一个个气宇轩昂的陌刀营士卒,精神奋发气势恢宏,就连他都禁不住有些神往,男儿此生,有此壮阔经历,当无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白潼目力极佳,扔下帐下那些小崽子,快步来到徐漠身前,行礼道:“世子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徐漠笑道:“白叔不欢迎本世子?”

白潼咧嘴笑道:“咱对世子爷的忠心赤胆,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不是怕手下这些不思进取的小崽子,污了您的龙睛凤目嘛。”

徐漠摇头叹息道:“别,别别,本世子就两个爹娘给的寻常眼珠子,万万不可如此谬赞。白叔什么时候学了这套溜须拍马的功夫。”

白潼苦笑道:“王爷手下这些个大将军,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嘴不甜些,这条老命怕是保不住喽。”

徐漠讪笑道:“好你个白叔,明里暗里还敢编排起二叔来了,他在城主府里都快焦头烂额了,怎会有空来寻你晦气?”

白潼凑到徐漠身旁,鬼鬼祟祟的四处扫视了一圈,才悄然道:“徐北川这个杀千刀的!非要从我手下挑走十名精锐,这些儿郎跟着老白这么些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气不气人吧。”

徐漠听完他的话语,有些忍俊不禁,柔声道:“白叔,本世子说句公道话,这次你真骂错人了,这是我的意思。李先生布局长远,这些人日后可有大用,又不是自家婆娘,还要抱着入睡,你才放心是吧,又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这事办得好了,都有好前程可争,日后白叔麾下可就不止这点人手喽。”

白潼暗道不好,这当着正主的面出言不逊,还是自家世子爷,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改日寻个闲暇光景到城里求上一卦,去去晦气才是。

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应道:“世子爷的话,咱再不情愿也得听!就在前面那个军帐,约么有个百人上下。”

徐漠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轻笑道:“白叔,本世子做事一向公允,不会只盯着你那几块心头肉。余下士卒都是从其它统领处寻来的,人家可比你痛快多了。可别让侄儿看轻了你,这些儿郎迟早会还给你的。”

白潼皱着眉头嘀咕道:“陌刀营的精锐岂是寻常士卒能相提并论的!”

徐漠轻笑一声,假装没听到中年男子口中的抱怨,若无其事的朝着前方的营帐快步走去。

白潼极为识趣的跟了上来,赶在世子前面拉开了军帐布帘。

营帐中的百位精锐甲士,眼看有将军至此,须臾间便集结成常规队形站定。由此可见,这些人数量虽寡,却当得起精锐之名。

白潼朝他们投去满意的目光,随即出言传唤道:“世子殿下亲至,为诸君送行,无论行至何处,勿忘天策男儿血性!”

营帐中的百余甲士,齐声应道:“生为青云甲,死为天策魂!”

徐漠不待众人行礼,便先行拱手道:“壮哉!我天策男儿。本世子今日送诸位出西疆,入落柳,所谋之事于我西疆有大益,杨郡守的话等同与本世子令。在外即是客,天策的脸面丢不得!切记,不得骄横跋扈,不得目无法纪,不得意气用事,不得无端聚集。即便受了折辱,为了天策六十万袍泽,你们也要给本世子咽下去。”

帐中这百名精锐久经沙场磨砺,骨子里自然有傲气,若是在外听闻他人非议,必然暴起争辩,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这非他所愿,想要成为真正的青云脊梁,只知兵事不足以成大器。丑话早说,也是为了他们好。

一位甲士踏步出列,行军礼发问道:“末将有一事不明,想向世子请教。”

徐漠颔首道:“诸位心存疑虑之处,尽管开口,本世子定当知无不言。”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的汉子,酝酿好说辞,才缓缓开口道:“俺们想打西越蛮子,在西疆待得好好的,为啥非要去落柳郡。”

白潼呵斥道:“刘大锤!给老子闭嘴,军今如山,叫你去哪就去哪,哪来这么多屁话,还不闭嘴。”

徐漠拦住白潼举起的鞭子,柔声道:“你叫刘大锤,是个很有气势的好名字,从军多少年了?”

刘大锤往后缩了几步,歪着头瞧了自家将军一眼,又看看和颜悦色的世子殿下,才鼓起勇气回话道:“回禀殿下,小人这名是俺爹取的,他从小就想做将军,可惜摔瘸了腿老验不上,俺出生那年有位将军从村里路过,使的武器便是一对双锤,俺爹就给俺取了这个名字。世子爷,俺听将军说,您和王爷一样是好人,这才敢出言问你,俺来天策军已经有八年了。”

白潼龇牙道:“小崽子,你叫刘大锤,不叫刘棒槌,咋啥话都跟世子爷说呢。再不好好回话,本将军可要抽你了。”

徐漠瞪了白潼一眼,笑道:“看来你爹对你有大期许,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吧,待西境烽火平熄,定要寻他喝上两盅。大锤问的很好,想必诸位心中皆有此问。本世子也有难处,西疆毕竟只是西疆,诸位在西疆一日,衣食住行军械粮饷,每日都在消耗,若赵家天子足数送来,那便皆大欢喜,谁也不用离开西疆。可这五年,你们手中所执之刀,身上所披之甲,腹中所食之粟,胯下所乘之马,除了五成出自青云城,剩下的又该从何处去取?”

刘大锤掰着手指头数完左手,之后发觉自己的右手还空落落的,一番挠头苦思,也没寻出个好法子,下了极大的决心,摸着肚皮喃喃道:“世子殿下,大锤想出一条妙计,不如以后咱都吃个五分饱咋样?”

白潼听闻妙计二字,对他接下来的话语,燃起了满怀期待,眸子都在放光,今日保不齐就能靠大锤这小子,给自己的陌刀营长长脸!

还不待世子开口,身后的白潼一个趔趄,随着“扑通”一声,整个人毫无征兆的栽倒在地。

口中不断重复着:“给老子抽死他,快抽,使劲抽!......”

徐漠愕然道:“大锤兄弟,此计虽妙,可真要使出,你怎地保证每位弟兄真就只吃五分饱?有的人吃个三五大碗才算五分饱,有的吃下十几碗也算五分饱,只要嘴皮子一动,咬定自己就吃了个五分饱,你又该如何呢?即便我天策甲士人人都如你,诚心实意的只吃个半饱,那身上的气力也只剩下五成,对上西越蛮子,使着五分力打仗,不是让弟兄们白白丢了性命?”

刘大锤灰溜溜的退回队列中,恨不能将头颅埋进裤裆里。

身旁那几个熟稔的甲士,不着痕迹的又踢了他几脚,这陌刀营的脸算是被他给丢尽了。

往日里威风八面的陌刀营统领,现在还躺在地上佯装昏厥不肯起身,只恨自己白长了这双眸子,才挑出刘大锤这位震古烁今的奇才来丢人。

一位卖相极佳的甲士,踏步上前,打破了营帐内的尴尬气氛。

只见他拱手发问道:“末将想知道,在座诸位,大多都是只知兵事的大老粗,真去了郡城,恐怕很难起到大的作用吧。莫非,世子殿下想让我们去劫掠粮草,可去哪也不该去落柳郡啊,王爷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咱干了这事,一道手令下来,就是个军法从事人头落地的下场。”

徐漠扶额道:“这些揣测,多少有点污蔑本世子的嫌疑。奉劝诸位擦亮眸子,好好看看你们眼前这位,仪表堂堂,英武不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世上万千溢美之词都难以说尽的世子爷,怎会有这种想法!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待本世子修书一封,着落柳郡守好好管束尔等!”

徐世子强忍着笑意,让这些汉子探不清他的虚实,再不立下点威严,一个个的狂得没边了,都学会挤兑自己了。

遭了无妄之灾的那些士卒,恶狠狠的盯着方才惹恼了世子爷的两个愣头青,有几个狠角色已经在脑中琢磨,在路上怎么给他俩多吃些苦头。

“诸位分成三到五人一组,盔甲与一应军械都留库封存,除了留把短刃防身,其它东西都别带了。”白潼发现世子爷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悄悄起身出言提醒道。

徐漠从怀中取出一袋碎银,让白潼分拨下去,作为百位精锐士卒的东行路费。

“穿着打扮越不起眼越好,可别想着去那青楼楚馆寻欢作乐,哪个不开眼的要是敢欺瞒本世子,日后定叫他这辈子娶不上老婆。”徐漠大笑道。

这些精锐打扮成贩夫走卒,混入前去东域的人群之中,渐行渐远。 在落日的最后一抹霞光消散之前,他们停下脚步,回望高大巍峨的洛阳城。或许,那里有人会等他们。

程南音陪着盛老,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洛阳城里,相比战事焦灼的前线,这里的宁静祥和显得格外珍贵。徐世子一回西疆就没了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闲散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只要不停下来,就有做不完的事等着他。

盛虚看着心不在焉的小丫头,打趣道:“程丫头,想什么呢?”

程南音撅着小嘴,没有半点想搭理他的意思。

“不如让老夫猜猜?”盛虚学着那些卜卦道士的手法,摇头晃脑口中喃喃有词,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臭老头!真烦人!”程南音捂住耳朵一路小跑,与盛虚拉开了距离。

回眸间,却见心心念念的小师弟,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游荡在街头。

“小师弟,我在这!”程南音满脸的阴郁散去,使劲的朝着徐漠招手。

盛虚摇头叹息道:“早知道就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鬼玩意了,这些小丫头片子还真是涉世未深,这么容易就被美色迷了心窍,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徐小子身上扑,想当年老夫的风采可要压过他一头,如今年老色衰,倒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上天若再给盛某一次机会,那夜就该从了师姐才是,神仙道侣岂不快哉。”

徐漠收起思绪,还真巧了,师姐与盛老也在这。

“徐小子,你这世子当得也真够差劲的,才回西疆就忙成这样,手下这么多人放着不用,偏要亲力亲为。”盛虚笑道。

程南音冷哼一声,白了这个不修边幅的老头一眼,辩解道:“这才是世子该有的做派,小师弟在凌云峰修行多年,这都到西疆了,不得拿出些手段来,给那些手下将领开开眼界。”

徐漠附和道:“师姐此话在理,不愧是师尊的掌上明珠,只需一言便可道破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