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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青向贺容璋提出,让小宽子病死,并不只是想脱离嫌疑,而是她需要穆宇川以新的身份留在宫中。

太监虽然能在宫中行走,太后也常派他在寿安宫外办事,但他二人过多接触仍是不方便的。既然如今二人形成合作的关系,她便想让他的太监身份死去,以暗卫的形式留在宫中,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会更方便。

如今穆宇川对皇宫的布局了如指掌,不必再拘泥于正常的身份,能躲起来就行。

她思索着,在皇后灵前上了一炷香。今日突然下了一场大雨,从黄昏下起,到现在还未止住,这是一场难得的秋雨。

因苏云青日日为皇后守灵,贺容璋颇为赞赏,其余嫔妃也便效仿她的做法,头七之后,仍是隔三差五来太极殿守着,生怕落后一步。

但今日宫内瓢泼大雨,想来没什么人来了吧,苏云青上完香,坐于殿内两旁所设的交椅上喝茶,殿内只有落霞、春山陪着。

苏云青本就少带如雪出来,是以郑芳意自那日从冰棺中出来后,便以如雪的样貌躲进了云光殿,藏起后再也未出来过。

外头凄风苦雨,甚至偶有雷鸣闪电,众人便将太极殿的门掩上,省得吹散了殿内的香灰、纸灰。

“吱呀”一声,大殿偏门被推开,苏云青有些惊讶地望过去,此时竟然还有人来。

只见徐瑞辛一人提着裙子走进来,贴身侍婢欣茉被留在了外头廊檐下。

她徐徐向苏云青行过礼,道:“懿贵妃,臣妾有事想单独禀报,可否屏退左右?”

苏云青见她神情有些寂寥,想来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让落霞与春山也去外头廊檐下候着。

此时殿外尽是倾盆大雨噼噼啪啪之声,又有狂风怒号,雷鸣隆隆,殿内发生什么,外头恐怕都难以知道,倒是方便了徐瑞辛说事。

“是穆宇川帮你害死皇后的么?”殿内只剩她二人后,徐瑞辛便直入主题。

苏云青将茶放下,正视着她的眼睛,“不是。”

“那你在让他替你做什么?”徐瑞辛追问道,“陆佳茗几次三番在皇上面前控告他,皇上对他一定已经有了疑心,你再和他接触下去,两个人都得死。”她越说越急。

“嗯,不瞒你说,皇上对他已经起了杀心,过了这阵风头,就会动手除掉他了。”苏云青说出这番话时眼睛里闪着促狭的笑意。

“你还笑得出来?他帮你做事,你却只想利用他,然后让他死,是么?”徐瑞辛有些气急。

苏云青哼笑了一声,“我怎么想的与你无关,你不如赶紧给他报个信,让他好生提防着吧。不过…”她的笑更浓了,“这宫中,皇上要让一个人死,那个人若不从,那也是死罪呢。”

徐瑞辛很想冲上去扯住她头发,但一想到对方的身手,若是这么做,吃亏的也只有自己。

皇上果然已经想弄死穆宇川了,她烦躁得在脑子里想着各种能让穆宇川免于一死的办法。

此时,竟又有人进来,只见薛简简先探了个头进去,果见只有她二人,没有伺候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将子秀带进去。

她进来与二人见了礼,“臣妾听落霞说,贞修仪有事找懿贵妃,此刻说完了么?若没说完,臣妾上柱香就走。”

今日大雨,原本子秀劝她不必来,但薛简简与皇后自潜邸相识至今也有七八年,皇后对她也算照拂,雨夜前来才算有诚心,她便不顾劝阻,今夜定要来守夜。

徐瑞辛不语,她认为自己再和苏云青说什么,她也不会心软救穆宇川一命,而苏云青则认为她二人继续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让她转告穆宇川皇帝的杀意就行。

便说道:“已经说完了,怡婕妤此刻前来,是要来守夜么?”苏云青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今晚没人来了,没想到一来来两个。

薛简简憨憨一笑,“是呀,下这么大雨,陪陪皇后娘娘。”

她比苏、徐二人都要年长几岁,但有时和苏云青说话时,她倒像是年少的那位。

“没想到贞修仪今夜也来守夜。”薛简简上完香,向徐瑞辛道。

徐瑞辛其实只是来找苏云青谈穆宇川的事,并没有想在这里过夜,但听薛简简这么问,只得含糊应着。

“那太好了,咱们三个人也不会闷。我让子秀把点心拿进来。”外头风雨声太大,殿内又没有传话的人,薛简简便想要走去门口叫人。

才走到一半,就见杨充仪也进来了,也是只身一人。

殿内三人俱是一愣,但杨充仪并未行礼。

她今日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薛简简道:“额…杨充仪也来了,我正要去让子秀送点心进来,现在可以让伺候的人进来了。”

薛简简以为杨充仪和自己一样,不好意思让伺候的人跟进来。

只见杨充仪冷冷道:“先别叫她们,我有事要和懿贵妃说。”

怎么她们都有事要和懿贵妃说,薛简简疑惑到,见杨充仪面色阴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杨充仪,“嗯…要我们回避么?”

杨充仪原本以为今日太极殿内会只有苏云青一人,到了门口才知徐瑞辛、薛简简也在,她原想换一天再来,但看着无尽夜空中砸下来的雨点,她又在心内道:不必了,都一样。

此刻听薛简简如此问,她亦是回答“不必”,将偏门关上。

苏云青看着走进来的杨充仪,心内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她原是很讲礼节之人,今日竟不向自己就行礼,就这样径直朝自己走来。

她不禁皱眉看着杨充仪,而此刻离她较近的徐瑞辛并没有任何知觉,只是一脸不悦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已走到苏云青面前的杨充仪,突然从袖内抽出一把玉柄弯月匕首来,直向苏云青胸口刺去。

苏云青早已警惕起来,见她动作,立刻侧身躲开匕首,顺脚用力一踢,将杨充仪踹出了数米,恰好倒在殿中的薛简简脚边。

此时薛简简与徐瑞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

只听苏云青厉声道:“杨鸣筝,你做什么!”

殿外响起了一声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