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直到他手机没电，这通电话才彻底挂断。
时间不过凌晨五点，他没有打扰她。
六点半，陆霜晚被宋淮臣的夺命连环cALL彻底叫醒，两人又互相在视频监督中吃了早饭，七点钟出发去学校。
公寓楼下，柳策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仍是黑着一张脸，身上不耐的气息没有消减，还增加了几许。陆霜晚对此视若无睹，依旧一路无言。
今天是二模考试的第一天。
十八班向来对考试不在乎，可模拟考试，由于考试之后要开家长会，家长也还是要看看成绩单，所以不管会不会，多少也不会交白卷。考场是按照成绩分配的，陆霜晚是在一模考试之后来的，没有成绩，自然分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她倒是乐得清闲，答完题就正大光明趴桌子睡觉，等到剩下半个小时可以交卷的时候，再大摇大摆地交卷子离开考场。两天，四门考试都是如此，只不过在最后一个考场，提前交卷、睡觉都是常态，没有老师真的去追究，她也不显得突兀。
这两天，柳姨每天都过来给她做饭。量比第一次少了很多，也不再留下来和她一起吃。只是宋淮臣那边，就比较反常。
除却昨天早上那通视频，他这两天的消息，就只有昨天晚上半夜十二点半时，发过来的一条晚安，连平日的午餐报备都是有去无回。
他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睡下，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眼下一天又过去了，他还是一句话没说，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这两天罗展也变得难以联系。
陆霜晚打开电脑，云城的公开信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思忖片刻，登录cNL，找到一个叫羿欢的人。
陆霜晚：。
羿欢：！！！
羿欢：晚姐！！！
羿欢：来要钱？
陆霜晚：......
羿欢：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再次现身呢。哪有你这样老板，当甩手掌柜就算了，给钱都勾搭不出来你。
此前陆霜晚一直在S基地，也因此和羿欢说过，钱不需要按时转，等她有需要的时候会联系他。
陆霜晚：......转吧，之前的卡。
羿欢：得嘞！
陆霜晚：今天是有别的事。
羿欢：啥事？
陆霜晚思索一番，手指在键盘上轻巧地跳跃：云城那边，宋氏可能遇到点麻烦，情况不好的话，你安排人出手帮一下。
陆霜晚：做得公式化一些，别太像走了后门的。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羿欢才重新回复过来：你帮他们做什么？有交情？
陆霜晚：嗯。
羿欢来了兴致：什么交情？不会是你的狗吧？
陆霜晚：......
陆霜晚：不是。
羿欢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抚自己差点受伤的心灵。安抚完毕，手指刚搭在键盘上，屏幕上又蹦出几个字来——
陆霜晚：是我的人。
不是我的狗，是我的人。
羿欢：......
羿欢：卧了个槽，宋氏总裁都四十多了吧？有老婆又有儿子，晚姐你怎么堕落成这样了？我跟你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和这种人纠缠啊，自己还一身骚！
看着这一串妄自的揣测，陆霜晚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并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找到这么个人。
这智障，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不过好在，还没等她解释，羿欢就已经反应过来：啊不是，你的目标是那个小的，执行总裁是吧？哦那我理解了，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这一段时间没见，你直接堕入魔途道德沦丧了呢。
陆霜晚：......
陆霜晚：下了。
不管不顾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陆霜晚直接退掉了cNL。只不过转头又登录上了邮件系统，新消息不多，最上面的是白鹤发来的，在conceal找她的帖子总结。
陆霜晚转着鼠标的滚轮，屏幕上的内容飞速移动，旁人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可落在她的眼睛里，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最终，她在最后一条求助信息中，停住了目光。
她眯了眯眼睛，登录conceal，就看见这个帖子被顶在了最前面。conceal的顶帖一共就两个规则——新发布，拿钱砸。以这个帖子发布的时间长短来看，这个帖子肯定是拿钱砸过来的。砸到第一位.....倒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垂眸，最终在接受任务的按钮处点了下去。
宋淮臣在云城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合过眼睛。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遑论林氏在云城还称不上什么地头蛇，充其量是个小地主而已。只是云城实在不是宋淮臣的领地，只是林氏一家尚能应对，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这里面并不是只有林氏的手笔，还有贺氏的参与。两个在云城都算是处在前列的家族集团合作，针对宋氏，在云城的地界上，便实在有些难搞定。
好在查萧盛查出了一些端倪，就在今天上午，宋淮臣联络到了漠槐集团的莫承欢莫总。他与萧盛有一些私人关系上，不可调和的恩怨，他正好也要出手处理萧盛。比起林氏和贺氏，莫承欢才真正算得上是云城的地头蛇。宋淮臣决定借此机会与莫承欢达成合作，一方面打通宋氏在云城的人脉和关系网，另一方面，也为漠槐集团在奈桉市的发展扩张铺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两个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眼下正在准备反攻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这一切就能全部结束。
宋淮臣正和莫承欢做行动前的最后一次确认，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宋总，莫总。”罗展进来后先是打了招呼，然后俯身在宋淮臣的耳边，道，“VSLY的cEo过来，想要见您。”
“VSLY？”宋淮臣蹙眉，“根据云城送过来的报告，我不记得他们和VSLY有过接触。”
“那我回绝了他们？”
宋淮臣想了想，“带进来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VSLY的cEo被带了过来，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性，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算计，却并不惹人生厌。他朝着宋淮臣伸出手，“宋总你好，VSLY，羿欢。”
他毫不掩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从上到下，好像恨不得在眼睛里安装一个透视仪，把他的内里也都研究透彻。如果宋淮臣没有看错，他的眼睛里，还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他不动声色地与他交好，羿欢和宋淮臣打完招呼，转过身，才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个长相妖冶的男人，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羿欢眼睛一亮：“莫二！”
莫承欢站起来，想维持一下体面与他握手，结果被羿欢抱了个满怀。他像一头无尾熊一样抱着莫承欢，右手的断掌还狠狠拍着他的背：“啊哈哈哈，莫二，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咱们俩都多长时间没见了？等事情处理完一起去喝一杯？”
莫承欢：“......”
最终在宋淮臣的干涉下，羿欢才总算是松开了莫承欢。羿欢在莫承欢身边坐下来，吊儿郎当地瘫在椅子上，“今天呢，是知道宋氏在云城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代表VSLY来和宋氏达成合作。”
他顿了顿，身子向前倾，“救宋氏于水火之中。”
他看了看旁边的莫承欢，又看着宋淮臣。
这个宋淮臣倒是有点东西。
他能把莫承欢拽过来给自己背书，合作，今天VSLY哪怕不出面，宋淮臣也能安然无恙地解决掉这一次危机，并把对手拍死在沙滩上。
晚姐，倒是你担忧过剩了。
宋氏工程出现问题一事，在云城已经不算秘密。羿欢能知道这些并不稀奇，但这并不能打消宋淮臣的疑虑：“条件？”
他可不记得，VSLY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企业，更何况这个人是羿欢。
生意场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企业，无非都是有利可图，羿欢又是以精于算计闻名。眼下他主动提出和宋氏合作，想来也必是有利可图。
“首先呢，合作对我们双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这一次我们VSLY帮助宋氏度过难关，以后我们VSLY有了事，想必宋总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呢，这次合作本也是受人之托，宋总既已经找到了莫总，想来是雪已经融化用不到我这把炭，那么锦上是不是还需要我这朵花，就由宋总自己决定吧。”
羿欢托着腮，看起来还是没什么正形，就是打量宋淮臣的眼睛一直也没有停下来。
如果他还束手无策，羿欢定会听从陆霜晚的建议，将这件事做得完美无缺，不让他有任何的怀疑。可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莫承欢，那这件事，羿欢就并不打算再隐瞒，让宋淮臣知道自己是承了一个人的情，在羿欢眼里很有必要。
宋淮臣挑眉：“羿总可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
羿欢勾起唇角，两手摊开：“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