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红裙之下还有斑点春痕的女儿，心中没有丝毫心疼之意。
他蹲下来，顽劣地挑起她的下巴。不似父亲对女儿的关爱，更像是，一个恶劣的少爷，在挑逗。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让陆瑶瑶惊恐，想要退缩。
她咬着唇，热泪无法遏止：“爸......你救救我吧......”
啪！
陆瑶瑶趴到地上，捂着脸，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震：“爸，你为什么打我？受到伤害的是我啊！”
“你还有脸说！”陆震只差咬碎一口银牙，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陆震，养了一个为了翘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雇人绑架奸污她，给她下药，最后自食恶果的女儿！你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了！”
陆瑶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明白，陆震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还有，什么叫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有多少？都是谁？
事情发生才不过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会被所有人知道！
是宋家？
一定是宋家！
一定是陆霜晚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在宋淮臣面前胡搅蛮缠，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她的头上！
陆霜晚，你太恶毒了！
想明利害关系的陆瑶瑶回过神来，言辞里带着哭腔和恨意，“爸，不是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是被陷害的，现在受伤的是我啊！爸，你听信别人的话却不信我吗？”
“陷害？”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周遭在一瞬间如白昼般明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这一瞬间，陆瑶瑶看清了陆震脸上的表情。
冷漠，嘲讽，厌恶。
他完全不信任自己。
他像是笃定了，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一般，满腹的怀疑。
怎么会这样？
她和陆霜晚之间，不被信任的，从来都是陆霜晚，不是吗？
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摔碎的花瓶，丢掉的手链，掉到地上的，粉色的情书，惨死的小猫......甚至是，从阁楼下落的躯体。
所有的选择里，她从来都是被无条件信任的那一个。
现在是怎么了？
爸爸，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下一秒，陆震的声音宛如一道巨雷，劈碎了她心中建起的城墙。
“视频原原本本挂在热搜上，你所做的一切！你怎么好意思，说出陷害这两个字？”
“做不到万无一失就不要做！如今给人落下把柄，丢了你的脸，更丢了我的脸！陆家很可能因为你的愚蠢，从此毁掉！”
陆瑶瑶的脑袋嗡嗡作响。
视频？什么视频？
她摸索着身上的手机，摸了半天没找到。陆震见状，“好心”地把视频找出来，放到了陆瑶瑶面前。
当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
她只觉得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陆震满不在乎地收起手机，抬脚回到了屋子里。
沙发上，徐程被捆住手脚，封住了嘴，她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陆震冷笑一声，迈上进入卧室的阶梯。
他从来都是冷情的。
从没有变过。
徐程闭起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浸湿了脸下的沙发。
一片晕染。
*
「陆瑶瑶 入狱」
「陆瑶瑶 虐猫杀人未遂始末」
「陆瑶瑶 校园欺凌」
「陆瑶瑶 作弊」
「陆瑶瑶 红裙女疯子」
「陆瑶瑶 陆家私生女」
「陆瑶瑶 ......」
6月27日上午九点，微博热搜一瞬间，都被这一个名字占据。
九点到十点是微博的浏览量高峰，这个名字就这样，以强有力的方式冲进大众视野。
吃瓜群众也一脸懵逼。
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独领风骚，霸榜前十，更别说，每一个词条都是一个足以引起千万讨论的黑料。
明星的瓜说来说去也就那点事，偶尔来一个豪门瓜，吃得会更来劲。
更别说是这么劲爆的豪门连环瓜！
陆霜晚看见这一连串的词条，也懵了一下。
她点进去，大部分词条都有十足的证据，由不得人不相信。而在这些证据中，陆瑶瑶的形象逐渐行程，在吃瓜人的脑海中根深蒂固，“虐猫杀人”这一词条里，哪怕没有证据，只是情真意切的言辞指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件事就会是陆瑶瑶做出来的。
这是一个恶女。
一个抢了别人的生活，却不懂得知足感恩，反而责怪为什么不将全部的爱都给她的恶女。
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生于一个见不得光的家庭，自己的母亲是插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这本不是她能抉择。但人生以后的路，都取决于她自己。
或许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她的不幸。但相比起来，徐程和陆震对她并不薄，哥哥陆颂煊对她也是疼爱的，除却不是光明正大这一层身份，她的原生家庭，并没有那么不堪。
更遑论，陆震在后来，有在竭力给她陆家千金的身份。反倒是当初，在明媒正娶的婚姻里光明正大出生的陆霜晚，才是从始至终不被承认的那一个。
事到如今，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陆霜晚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她能猜到这些词条是谁做的，那又怎样呢？陆瑶瑶咎由自取而已。
她退出微博，不再关注。
来电铃声响起，那串号码她记得，是小区门卫的。
她划动到接听，对面保安的声音传入耳朵。
“陆小姐，有一位姓陆的先生前来拜访。”
陆霜晚挑眉，手指随意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勾起唇角，“让他进来吧。”
*
陆震有些局促地打量着房间。
简单又不失高雅的装潢，虽比不上陆家的别墅，却也是普通人家住不起的房子。
更何况在这样的地段。
而让他更加在意的，是屋子里的另一些东西——
置物柜上的双人合照，门口衣架上的男士外套，刚刚打开鞋柜时，里面的男士鞋子......等等。
都彰显着另一个男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