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薇闻言一喜，忙道：“秦卿且细细道来。”
秦妩自信地指着舆图道：“曹慎从蜀中到闽州是急行军，日夜兼程。且斥候打探到，曹慎只带了几百亲卫，并无大军离蜀。”
有武将打断：“也许他们父子是想用闽州军，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动用蜀军。”
秦妩轻笑摇头：“他们不来旧都参加正德帝葬礼，便是死罪，哪里还会怕打草惊蛇？
早在去年季相便勒令曹行在闽州征新兵，闽州适兵男儿皆被余将军征去。
曹行本有不满，但季相说，他打海盗需要用兵，可向台州和岭南借。
闽州常有瘟病，少征些兵让百姓休养生息。
所以闽州军这两年并无多少新增，这对父子想反，单靠闽州那点兵力，他们只怕一出闽州就被杀了。”
众将领信服地点点头，李凌薇出问：“依你之见，这对父子是何意？”
洛白突然道：“父不想反，子就说不好了。”
秦妩看一眼洛白，满眼赞许，很明显，她的想法跟洛白一样。
曹慎见识过龙游军的厉害，知晓季清哲的手腕，真心归服李凌薇。
或者说这个老将这几年见过太多战乱，看到大夏江山支离破碎，好不容易女王即将一统天下，重振大夏雄风。
虽然古往今来皆未有长公主称帝的情况，但李凌薇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愿意认长公主为帝王。
但曹瞒就不一样了，首先是闽州整体情况与别的州城不同，闽州山多路险，又常有瘟病，还有海盗。
导致朝廷对闽州的掌管不到位，完全是当地州牧自治，曹家在闽州经营多年，可以说百姓认曹家，都不认朝廷了。
而天下大乱后，曹慎走出闽州，出被李凌薇和季清哲委以重任，镇守蜀中。
曹瞒守闽州，得到李凌薇给予的武器、粮草、药材等等好处，他在闽州的威望更高，出一直未打过大仗，只打一些海盗和当地的山匪之流。
偏偏中原一带被李凌薇打压的士族无处可去，一看还有一个闽州未被李凌薇染指，便都往那跑。
而这些人，是最希望推翻李凌薇，重现旧时的阶级制度，让他们重新成为最高阶级，踩在百姓头上。
曹瞒年轻所盛，父子两人出都手握重兵重权，再被士族一蛊惑，觉得她李凌薇一届女子任什么称帝？
这天下他也有资格坐一坐！
所以拒旨回旧都便是他的第一步，而逼曹慎表态，则是第二步。
现在看来，曹慎的态度明显，他不想反，更不想儿子走死路！
本来他们曹家是能与国同休的公侯，被这个蠢儿子一搞，诛九族都有可能！
他能不急吗？急行军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或是有双翅膀，只怕他恨不得立即飞到闽州。
不过李凌薇出想到一点：“曹瞒会不会挺而走险，伤害曹慎？”
众将顿时又急又气：“此子若真敢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不怕天打雷劈吗？”
有人道：“大丰宇文牧才杀父，便灭国丧命，这曹瞒难道想效宇文牧？”
“我大夏怎么会出这么一个逆贼！末将请旨讨贼！”
……
洛白冷静地道：“曹瞒或许不会，但架不住他下面那些士族。
好不容易蛊惑了曹瞒造反，他们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不论是谁想破坏，他们都不会允许。
曹慎若真不愿意造反，他们肯定会杀了他。
王上，臣请旨去闽州，定将曹氏父子活捉到旧都。”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一声沙哑的青年声：“末将请见王上。”
李凌薇看向半夏，半夏不露痕迹地摇头，表示自己没听出来是谁。
李凌薇便道：“进来。”这时，洛白轻轻移步到她身侧。
满屋将领官员皆看向门口，只见一银甲红衣少年风尘仆仆地进来，略带稚气的脸上长着青色的胡茬，容貌俊美，气度不凡。
他进门的瞬间，李凌薇就想到在新兵营看那些少年郎，鲜衣怒马的模样。
这个少年应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过在他抬头的时候，李凌薇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名，有些惊讶地喊出声来：“曹行？”
少年勉强一笑：“多谢王上还记得行。
曹行参见王， 参见洛将军。这是季相手信，还请王上过目。”
李凌薇有些怜悯地看着曹行，当初来她身边可是个头号刺头，果然战场是男人成长最快的地方。
这才多久，小刺头身上的锐气便被磨尽，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现在大家正讨论着怎么对付他的父亲和哥哥，也不知这小子知晓他哥干的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洛白接过信递给李凌薇，她匆匆看完信，心中对季清哲越发佩服。这人是能掐会算吗？
就算到现在他们在讨论闽州的事，就让曹行这么巧赶到？
她轻咳一声道：“季相提议，去闽州的大军，带上曹行同行，可让曹行与曹家父子谈判。”
洛白长眉轻挑，跟李凌薇一个想法，季清哲也太神了吧？
他到不介意带上这少年同行，虽然只是初见，可他能感觉到这少年身上已经有了龙游军的气质。
绝不会背叛。
但别的将领就不一样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且当着曹行的面说，应该让曹行留下当人质。
万一放他回闽州，这曹瞒就更没了软肋，胆子更大了。
曹行冷笑一声道：“我那长兄连我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在乎我的性命？便我为质，对他没用的。”
李凌薇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回王上，季相将闽州的调查都告诉了末将，末将为兄长的行为感到惭愧。
请王上看到闽州百姓的份上，不要起战火，就让末将去劝说他。”
“你觉得你能劝住你兄长？连你父亲都没这个能力。”
“若劝不住，末将会亲手砍下他的头。”
李凌薇失笑：“这到不必！别一脸苦的仇深的样子，事情没那么复杂。
本王允了，洛将军，你带大军和曹行同去闽州，活捉曹瞒。
彻查闽州士族之事，凡是参与造反的士族，皆杀之！”
说完她出郑重道：“如今大丰还未灭，陇右有高原部落为祸，高句丽、倭国这些小岛国对我大夏虎视眈眈。
离天下太平还远的很呢！外患未除，本王绝不许内忧误国！
凡是有人想裂土造反者，本王，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