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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窦王爷与凤家联姻,助如今的凤帝一举夺位,因此得封摄政王。

自己身居高位,女儿又是当朝皇后,这位在前朝默默无闻的王爷,在本朝初立时,可谓是风头无两。

然而,狡兔死,走狗烹。

上官家覆灭不过一年,他便因欺君之罪被赐死。

没有人知道,窦王爷究竟是在何事上欺瞒了君主。

可如今的上官若听完凤玄的话,却突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莫不是,皇帝知道了当年上官府的冤屈?

倘若上官朔的倒台是窦王为巩固地位一手炮制,那倒真不枉他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只是……

如果皇帝在那时便知晓了上官家蒙受的不白之冤,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未提过要替他们平反?

“殿下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奴婢,家父是受了窦王与皇后的构陷?”

上官若神色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个完全与己无关的人的故事。

“不管当年真相为何,窦王和皇后都已经逝去多年了。”

“上官家,如今也只剩下了奴婢一个。”

“殿下此时与奴婢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凤玄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那声音仿佛具有某种扰乱人心的魔性,直惹得上官若心头烦躁。

“上官大人的枉死,摄政王自然是逃不了干系。”

“可姑娘细想,若没有父皇首肯,令尊如何会那么快便被定了罪?”

“一个花瓶,一封书信,一纸自白书,这些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最终决定令尊生死的,还是父皇的态度。”

上官若不由自主地苦笑摇头,深知凤玄的话不无道理。

若皇帝真的信他,至少不会这么轻率的就定了他的罪。

随即,上官若将视线转移到了凤玄的脸上,觑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势在必得。

从原着的情节来看,凤玄只是对上官若说过她父亲的死与皇后有关,却从未提过凤帝。

那时,凤玄用这个消息赢得了上官若的信任,在她的暗中帮助下,除掉了皇后母子,得到了太子之位。

而现在,东宫无主,后位空悬,凤玄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二皇子不妨直言,”上官若用一双晶亮的眸子注视着凤玄,“您在此时提到陛下,是想从奴婢这里换些什么?”

凤玄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中漾开,“姑娘果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呼延玉也对你青眼有加。”

“本宫可以设法,令呼延玉不再纠缠于你。”

“也可以承诺姑娘,帮上官家洗清谋逆案犯的罪名。”

“至于本宫想从姑娘这里得到的,也很简单。”

“只要姑娘回宫之后,时时帮本宫留意着父皇的动静便可。”

“想来,这对姑娘不是什么难事。”

好家伙,这一对父子,真不愧是亲生的。

不但在互不信任这一点上一模一样,还可着她一个人薅羊毛。

这是要让她做双面间谍?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抢手?

而且这些人,好像还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上官若定了定心神,将乱飞的思绪收回。

“奴婢听闻,二皇子如今在前朝,已经得到了不少拥戴。”

“陛下的几位皇子里,殿下也已经是眼前唯一堪当大任之人。”

“既如此,您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留意陛下的举动呢?”

“况且,若是奴婢回到御前,仍与二皇子暗中往来,一旦被陛下察觉,只怕奴婢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凤玄一脸意外之色,像是没想到上官若会拿这个托词来搪塞他。

“哦?”

“原来姑娘,竟是个怕死的?”

上官若还未搭话,他便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这样吧。”

“本宫给姑娘三日时间。”

“三日之后,还请姑娘给本宫一个答案。”

“要么,答应本宫这个条件,本宫自会将姑娘完好无损地送回父皇身边。”

“要么,姑娘也可选择从了呼延玉,随他回渑国。”

上官若自凤玄卧房中出来时,下嘴唇几乎被她自己咬得见了血。

天知道她究竟花了多少力气,才压下自己对二皇子破口大骂的冲动。

凤玄的话说得实在太不客气,比他的父皇还要跋扈几分。

他似乎认为,上官若于他,早已是掌中之物,可以任凭他搓扁揉圆。

回到自己的卧房,上官若自枕下取出了萧河交给她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闪着精光,仿佛在发出一种危险的讯号。

刀柄上镶着的一枚红宝碧玺触手冰凉,硌得上官若掌心略有些生疼。

门外忽而传来人的脚步声,上官若一惊,慌忙将匕首塞回被褥之下。

“姑娘可算回来了。”

来人是萧河,这让上官若松了一口气。

思及方才凤玄对她讲的话,上官若看着面前这个楚家遗孤,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按照二皇子的说法,上官一族的死局,楚云难辞其咎。

他亲手烧制的那一尊云瓷,写就了上官家败落的开端。

而他自戕后留下的那一封手书,更是奏响了最终的乐章。

“阿河。”

上官若踌躇着开口,以一种轻柔和温和的语气。

“你从前去查实身世时,可否查到了你父亲是如何失踪的?”

凤玄所言,楚云乃畏罪自裁。

可在世人口中,当年惊艳绝伦的云瓷打造者,却只是下落不明。

这当中,一定还有些不为人所知的秘辛。

令上官若失望的是,萧河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阿河也很想知道,父亲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几经寻访,也未能得到一个答案。”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阿河,再也寻求不到真相。”

上官若拍拍他的肩,安慰了几句。

随后,她又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

“那你去看过母亲吗?”

“论理,她逝去后,应是葬入了楚家祖坟。”

“身为人子,你总该去她的坟前拜祭一二。”

萧河牙关紧咬,似有更重的憾色自他眼中溢出。

“阿河……没有找到母亲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