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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二十五岁这一年,上官若过上了捧着铁饭碗被迫吃空饷的日子。

御前女官的身份还在,每个月的饷银也未减分毫,只是不用再去皇帝跟前点卯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言以蔽之,就是……

还挺爽的。

凤堇成日在外忙碌,自从有了自己的公主府,也少有回凤栖宫的时候。

采儿被公主留在了凤栖宫照应上官若,不到一个月,上官若便被喂得胖了一圈。

自古道,饱暖思淫欲。

眼看凤堇的事业顺风顺水,赋闲在宫中没事做的上官若开始惦记起记忆中那张俊朗的面孔。

从前她要顾念得人和事太多,不得空去承别人的情。

而今,紧绷了多年的弦终于松泛下来,再加上采儿时时刻刻在耳边念叨,上官若的心思不禁活了几分。

“萧元闯……”

这一日,小院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上官若凭窗而眺,盯着枝条上红彤彤的骨朵凝神静思。

她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石榴花有一个寓意,是美好的爱情。

傍晚,凤堇特意过来瞧她。

“父皇有意要为萧将军指婚了。”

她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令上官若猝不及防。

凤堇瞧着她面上闪过一丝失魂落魄,轻叹道:“你知道的,萧将军今年已经三十了。”

“放在寻常官宦人家,这个年纪的男子,不说儿女成群,多半也是娇妻美妾在侧。”

“反观萧将军,如今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上官若强作镇定,“都道三十而立,萧将军的确该娶一房夫人,帮他操持府中事务了。只是不知,陛下为将军相中了哪家的千金?”

“按照父皇的意思,萧氏乃京中第一大世家,萧将军又是我朝一品镇国将军,他的夫人,少不了要从高门显贵中挑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

上官若没有接话,垂下眼盯着面前的一盘桃花糕。

这桃花糕是午膳后采儿拿过来的,说是新从母亲处得来的方子,要上官若尝一尝味道如何。

粉色的酥皮包裹着甜蜜软糯的山药泥,掺在里头的花汁散发出清幽的花香,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置身万亩桃林的错觉。

上官若细细品着,一口咽下,又咬了第二口。

这第二口下去,一片小小的纸笺就探了头。

采儿眉目含笑看着她,上官若不知这丫头又打得什么主意,将纸条从点心里抽出。

笔力苍劲的草书翻飞其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上官若面上一热,赶忙将纸条攥成一团,揉在手心。

她的语调带着三分气恼,七分娇羞。

“这就是你的新方子?”

采儿眼神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斗,满怀期待。

“姑娘意下如何?”

萧元闯借采儿之手送来的纸笺还压在书桌上的砚台下,收信之人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如今,可还会有人问她意下如何?

桌子那头,凤堇还在自顾自地说话。

“不过,现如今京里尚且待字闺中的千金本就不多,能够上父皇标准的,就更少了。”

“方才父皇叫我过去,便是想问问我的意见。”

“也是凑巧,我这儿刚好有个人选,最是适合。”

凤堇故作玄虚地停顿,喝了一口茶,又伸出手去拿碟子里的桃花糕。

上官若一惊,唯恐被凤堇发现糕中玄机。

她还未来得及阻止,一块香香甜甜的糕点已经塞进口中。

“依我的意思,此人出身名门,与萧将军两情相悦。若是能结为夫妻,必能携手共白头。”

“上官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这还是凤堇头一次没有对上官若直呼其名。

是啊,若没有建朝初那起子事,上官若如今,也是门第出身不输萧家的官家小姐。

“若若,我知道你对父皇说了什么,也知道父皇为何突然命我协理朝政。”

“你为我赌上了一切,可我不想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一个月前,凤帝寝宫。

“你如今,可满意了?”

皇帝靠在床头,姿势看上去有些别扭。

乾宁宫内所有的奴仆杂役都被清了出去,连一直在皇帝身边照料的妃嫔和太医也不见影踪。

上官若默默上前在他背后加了一个软枕,又默默退后。

“陛下龙体尚未痊愈,怎么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她回避着皇帝的话,却没有回避他探究的视线。

天子凝视了她许久,没能在她坚硬的外壳下找到一点细微的可乘之机。

“朕有些话想问你。”

上官若微微垂眸,用余光逡巡着四周,果然在皇帝的枕下瞧见了一角小小的白色。

“玄儿向朕上书,坦承了他逼迫你听命于他,意欲加害于朕,以图皇位。”

“如今事情败露,他亦已知错,但求一死。”

“只求朕看在你随侍多年的份上,饶你死罪。”

“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若再一次为人渣的毫无下线所震惊。

凤玄这厮,分明就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启禀陛下,”她笔直地跪在皇帝面前,目光坦荡,毫不畏缩。“奴婢奉旨前去二皇子府时,二皇子确曾提出要奴婢做他的眼线。然,奴婢并未答应。”

皇帝身子虽虚了,眼神的威势却半分不减。

“他许了你什么?”

上官若不假思索,“二皇子说,会替奴婢平反上官一族谋反的旧案。”

她直勾勾地盯视着面前这个能以一言定天下人生死的君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皇帝透过女官的双眼,看见了数十年前跪在朝堂之上的那个人。

“你为何没有答应他?难道,你不想替父亲洗脱罪名吗?”

洗脱罪名。

寥寥四字,将皇帝对前任首辅谋逆一案的看法表达了个明明白白。

他从来都知道,上官朔是无辜的。

“斯人已去,就算翻了旧案又如何?奴婢的亲人,终归是回不来了。”

“所谓平反,不过是为了宽慰存活于世之人的心。而上官家,仅剩奴婢一人而已。”

“若因着奴婢的一点私心,危及陛下,累得朝野动荡——”

上官若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寝殿之中。

“奴婢以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