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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堇和上官若在云岑的引领下进了正殿里间,一眼便瞧见贤夫人坐在南窗下,左手拿着一卷书册,右手举着株不知名的药材,正在认真比对。

晌午的阳光透过轩窗柔柔地打在她侧脸,映出一层淡淡的光辉。

“公主殿下来了。”

听闻宫女通报,贤夫人立即将手上册子并药材放下,殷切地上前迎接。

饶是步子迈得大了些,她发间插着的金累丝嵌红宝石飞凤点翠步摇仍只是微微颤动,而没有大幅度的摇摆。

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于这仪态一道,自是十万分的庄重。

“堇儿见过贤母妃。”

凤堇亦循礼向贤夫人问安,她身后的上官若也一并屈膝行礼。

贤夫人伸出一双纤纤玉手,亲自扶了凤堇起来,又拉着她坐下,一派亲热景象。

“云岑,你出去守着。此事关乎公主殿下凤体,无本宫的命令,万不可轻易放人近前。”

她先对自己宫中的侍女如此吩咐,又瞧了瞧上官若,欲言又止。

“母妃,若若于堇儿如亲生姊妹,无需避忌。”

贤夫人踟蹰半晌,终于沉默着点了点头。

“罢了,能得公主如此信任,想来上官姑娘确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紧接着,在凤堇与上官若二人反应过来前,贤夫人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凤堇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了一跳,立马俯下身子去拉她。

“母妃这是何意?堇儿是晚辈,决计担当不起母妃如此大礼。”

贤夫人执拗着不肯起身,又一个躬身相拜,语出惊人。

“求殿下,救救舒儿吧。”

舒儿?

上官若在脑海中检索了好几遍,也没能想起谁的名字里带着一个舒字。

凤堇显然也被闹得糊涂,她用手托在宫妃如玉藕一般的小臂上,劝慰道:“无论如何,还请母妃先起来,其他都好商量。”

经不得凤堇再三相劝,贤夫人拭着眼角因激动而溢出的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眼瞧着她哽咽地说不出话,上官若细细思量一番近期情势,道出心中揣测。

“夫人所言舒儿,是否便是元和宫中的侍女,因火烧乾宁宫而被押入天牢的月川?”

贤夫人长吁一口气,重重点头。

“正是。”

“本宫从前偶然见过那丫头,当时只觉得有些微面熟。”

“直至今晨得宫人回禀了昨夜意外,方知她竟是故人之后。”

上官若听罢她的话,颇感意外。

她料想过贤夫人或许与月川家人有过什么故旧,却不曾想,关系竟近到此等地步。

“夫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上官若神色冷了几分,“那月川是何许人?她乃前朝皇室宗亲,身世本就算不上清白;此番更是意图刺驾,虽未得手,但也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

“无论殿下是否应承夫人所求,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开去,或许,死得便不止是一个月川了。”

贤夫人面露凄然,抹过口脂的唇渐渐失去血色。

外头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她却仿佛置身寒冷冰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月川本名望舒,其父姜言,”贤夫人轻轻合上双眼,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曾与本宫有终身之约。”

穿堂的暖风劫掠而过,将院子里的药香带了进来,与房中原本的味道互相融合,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早先被贤夫人随手放在案几上的书册被这阵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合着妃子与公主头上的环佩叮当,衬得殿内三人格外安静。

上官若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贤夫人这里还有这么一颗重磅炸弹。

“那……”

上官若一字出口,又觉不妥,犹豫着没有继续讲下去。

“姑娘可是想问,本宫最后为何还是主动嫁给了陛下?”

贤夫人语调苍凉,套着金色珐琅彩护甲的手指覆上她的小腹。

“奕儿,本该有个哥哥的。”

上官若也顾不得去看凤堇的反应,一双眼瞪得溜圆。

这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贤夫人的意思,是她曾与月川的父亲,有过一个孩子?

是那个男人始乱终弃,才逼得贤夫人不得不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如此看来,皇帝头上可是有点绿啊。

上官若暗暗数了数几位皇子生母与陛下的关系,突然对这位九五至尊生出一种莫名的同情。

贤夫人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仿似终于能够将掩埋心底数十年的隐秘说出来一般,滔滔不绝。

“本宫自幼便知道,祖上与凤家是有婚约的,因此向来谨遵本分,于男女大防上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后来,陛下与先皇后喜结连理,本宫父亲不堪其辱,又恐本宫留在京中徒惹非议,便着人将本宫送回永嘉老宅暂住。”

“那个时候,本宫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便时常外出行走散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宫才遇上了此生唯一的挚爱。”

“初遇时,本宫与他均不知晓彼此身份,直至他对本宫表露心意,方知本宫便是那被少年将军悔婚的女子。”

“于是他向本宫许诺,来日定会功成名就,以十里红妆迎本宫过门。”

“景祀六年初,边境乱民猖獗,他自请前去平叛。”

“临行前夜,他来向本宫道别,我二人一时多喝了些酒,酿成大错。”

“可当本宫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寄信想催他早日归京之时,却只等来了他死于流寇乱矢的消息。”

“本宫不忍心杀死他唯一的孩子,可若留在家中,迟早会被人发现端倪。”

“万般无奈之下,本宫只得以婚约之名嫁入将军府为妾,只求平安生下孩儿,再为他寻个好人家送养。”

“或许是上天给本宫的报应,那孩子,终究没有保住。”

“而那次小产,亦伤了本宫的根本,才致使奕儿落下了先天不足的毛病。”

贤夫人将这一大箩筐话说完,两只手一边一个,紧紧攥住凤堇和上官若的手,再次拜倒。

“我今日,并非以天子宫嫔的身份来压二位,而是以卫舒的名义,有此一求。”

“故人已去,恳请殿下和姑娘,替我救救他唯一的孩子吧。”

上官若这才知道,原来贤夫人闺名唤作卫舒。

卫舒。

姜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