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吴夫人已录完口供,属下将她安置在了偏厅休息。”
“知道了,你好生照看着。”
长官领命退下,正好碰见了回来的袁晟,两人打了个照面。
袁晟看起来心情不错,大咧咧的往案桌前盘腿一坐,自顾自地开始翻看案卷,看似随意地问道。
“骆哥,先前我带骆小妹来的时候遇见十四了,他找你是为了审讯的事?”
骆之泽皱眉,抬眼向他望去:“你如何得知?”
袁晟撇了撇嘴:“现如今大理寺里谁不知道十四是为谁办事,自从咱们之前抓了柳二回来问话,孟太傅派系的人就时不时在那捣乱。”
想到此处,他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群狗贼,为了掩盖真相,可真是什么招数都敢出。
不是说他们冤枉好人,就是觉得他们办案进度太慢,处处找茬。
现如今更是直截了当,说要让十四来替骆之泽分担审讯工作,为他减轻压力。
说的倒是好听,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要说孟太傅胆子也是真肥,以前笼络些朝堂官员就罢了。
近几年甚至把手伸向了商界,外界传闻啊,这柳家之所以能成皇商,暗地里那孟太傅可出了不少力。
骆之泽执笔写字的手稍顿了顿,叹息一声。
“十四他……也有难处。”
袁晟听到这话就来气,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他有什么难处?孟家嫡系小姐是别人逼着他娶的不成?以前我还尊称他一句十四哥,可你看看他这两年来做的事,哪里还配您原谅?”
骆之泽抬起眼,直视袁晟的眸子。
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愤怒、不甘,但更多的还是难过。
当年十四也曾是暗部的一员,与他们出生入死,一路打拼,跟袁晟凌风更是情如手足。
却在两年前,毫无缘由的性情大变,不仅执意要娶孟家人,还在工作中处处听令孟太傅,以职务便利透露案件内情。
无论他们这帮弟兄怎么劝,对方都不听,说起话来还阴阳怪气的,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按理说,他的这些错处可足够逐出大理寺了,可偏偏就连韩大人都拿他没办法。
一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是有孟太傅作保,一旦动他便会牵扯出很多麻烦。
所以暗部的人连同大理寺众人,都多多少少对十四有意见,平日里也鲜少与他合作出任务。
骆之泽见袁晟闷闷不乐的样子,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将私藏的气泡水从桌下拿了出来。
“小妹早晨给我打的气泡水,你拿去喝吧。”
袁晟眼神一亮,也不生气了,咕嘟咕嘟开始享受碳酸所带来的快乐。
这一口,大半瓶下去了。
骆之泽看得有些心梗,真是牛嚼牡丹。
今早上他出门就只带了两瓶,都没舍得喝太快。
袁晟豪迈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乐呵呵的问:“骆小妹呢?怎么不见她人?”
骆之泽把书卷一抬,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想与袁晟说话:“你赶紧走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骆希正在隔壁悉心照顾沈大灰狼呢。
想到这里他这个大哥就心塞,偏生人还是他部下伤的,他即便是再不愿,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袁晟也反应了过来,赔笑:“呵呵呵,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对了骆哥,您知道的吧?胡三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不知打哪来了个身手极好的兄弟,在后边跟着他们呢,看起来不像是对家的人。”
“听描述那人好像挺愣的,胡三还觉得他眼熟。哎!我怎么觉着这个人那么像小妹那个……”
骆之泽眼皮都没抬一下,替袁晟把剩余的话说完了:“月影卫。”
袁晟拍了下大腿,应声:“就他!”
随即,他笑嘻嘻地看向骆之泽。
“骆哥啊,小妹如今是越来越懂事了哈,还知道帮您分忧,多好呀~”
坐在上首的人,捻起桌旁一枚散落的棋子,朝袁晟直直扔了过去,精准砸进了他的嘴里。
冷言冷语:“这不是你把她牵扯进案件的理由,出去。”
袁晟差点给这颗白子哽到喘不过气,幽怨地看了骆之泽一眼。
见对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耷拉着脑袋,灰溜溜转身走了。
沈盷的病房内,骆希在这陪了他聊了好几个五毛的天,把她都说累了。
好在疗伤的药汤有安眠作用,沈盷试图强撑抵抗困意后的半刻钟内,便毫无知觉的昏睡过去了。
骆希给他放倒在床榻上,替人盖好了被子,便悄声退去。
一踏出房门,她就开始晃手晃脚地舒展四肢,刚刚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人都麻了。
她仰头看着自己被沈盷握到热烘烘的小手,兀自失笑摇了摇头。
真是得寸进尺,她装不知道,这狗男人就真的敢牵这么久。
哼,也不怕她去跟大哥告他一个孟浪行事!
“宿主你要是不乐意牵手手,甩开他不就行了,呵呵呵~”统子幽幽道。
骆希现在多少已经熟悉了统子的酸言酸语,笑眯眯的:“哎呀,我还有手能给人牵着,有的统啊,连个神交的对象都找不到,可怜哦~”
统子这下可来劲了,谁说它没人追的,它可是统界新人榜的前三名好不好,很受欢迎的!
可惜骆希没给它这个机会,随手开了屏蔽,便找了个长官给她指路,独自往食堂那头去了。
虽然现在天色还早,远不到吃夜食的时候,可她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先备好菜,晚上做起来会更方便些。
没想到杏儿包子他们的想法跟她一样,自从先前被隔绝在外边之后,他们合计下来就打算先去小厨房准备。
如今的食材都是一早晨就从王府送来保存的,几人虽不会烹厨,但切切菜,调调饮子这些手扳眼见的功夫还是没问题的。
骆希看着勤劳的伙计们,自豪的笑了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