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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楼相逢,冤家路窄(2)

“你你你——你敢打我们少爷,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狗腿子似乎是要上前“报仇”,可未走几步就又退了回来。此时王虎霸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面露痛色。

“再不走是还想挨打吗?”侍从抡了抡拳头。

“你等着,只要你在云中一日,本少爷就绝不会放过你!”王虎霸撂下一句狠话后气恼地走了。众人看完热闹后一个个静悄悄地,贴着墙根走进来很规矩地排队上香磕头。

男子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去卖香烟的地方选了两柱上好的拿来。

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暖如朝阳。一会儿说不,一会儿说好,喜怒不定反复无常,此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嗯,怪不得要带那么多侍从,原来家里怕出事……宋元儿仔仔细细揣摩了一番。

“轻云姑娘,你欠了我两条命了。”男子像是在邀功。他摸了摸袖子上沾着的脂粉,是刚才为她擦脸时留下的。说完,他从侍从手上接过一炷香来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而后插在了香炉中。

侍从将另一炷香递到宋元儿手上,宋元儿接过后道了声谢,规规矩矩诚心诚意地拜了好几拜,而后双目紧闭薄唇微抿,好似在求什么天大的事。

“求这么多,当心惹恼了月老,点你个孤寡终生。”男子在她敬香时说道。

宋元儿蹙了蹙秀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多长了一张嘴!

宋元儿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可是诚心诚意来求的,不像某些人,怕是诚意不够心愿都上达不了天听!”

男子敛笑,不欲与她过多计较。此时侍从递上来一个罩了白纱的斗笠,男子没好气地给她扣到了头上。“带上了就回去,别在外面惹事。”

斗笠是他刚刚买的。他总觉得宋元儿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在街上走,很招摇......他才不肯承认是其实是心里觉得别扭!

宋元儿心中一暖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幅度更大地摇了摇头。“我还有好些神庙没有烧香请愿呢!”

男子扶额,似乎有些头疼。

“你借我些银子便是。”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他不就是多磕几个头嘛!小姑娘这倔强的脾气倒是多年未变,当初他就是被她气得想将她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如今又被她气得想把她扔到欢水河里去。

“无妨,我也还有几个愿要许,一道吧。”

月老殿里,月老上仙正很仔细地读着宋元儿和男子的愿望。

宋元儿: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不求才貌俱佳,但求老实本分,互敬互爱厮守一生。

男子:能顺从夫婿相夫教子即可。

月老结论:你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带着莫名的偏见,月老上仙挥一挥手,姻缘石上就给他俩刻上了名儿。

“哼,狡猾的小丫头,我偏不让你如意。”月老笑嘻嘻地饮了口酒。“童儿啊,今年那小丫头不在,咱们殿里冷清了许多啊……”

小童子笑了笑,“八公主此时生死不知,听说圣君已是几日不朝,彧融上神也是在蓬莱仙境闭关不出了。”

财神庙里,宋元儿:“财神爷在上,小女子不贪心,只求吃穿不愁就行。”

司命庙里,宋元儿:“司命上仙,不求长命百岁,但求无病无灾到老就是。”

这两个愿望不是秘密,是以求的时候宋元儿不小心嘟囔出来了,男子嘲讽一句:“庸俗。”

“公子说我庸俗,难道公子不想升官发财,不想长命百岁?”

“生死自有命,求神拜佛,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说吧!”哼哼,刚觉得他还像个正人君子,几句话的功夫就又是一副欠揍的模样了。不过她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侍从,揍就算了,这是要看实力的……

“你个死丫头,跑哪儿了!”望春楼的妈妈们嗓子一吼便是十里外都听得到。宋元儿踮脚一望,果然是她们找过来了。她刚想劝男子快走,可是回头的功夫就没人影了。

愿也许完了,是该回去了。

宋元儿将男子的披风在房中洗好晾干,然后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要是被老鸨发现她的房间里有男人的衣服,估计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碰的好不如碰的巧,她刚刚收拾完,老鸨就进来了。

“妈妈来这儿做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心虚的,宋元儿平日里从不问这句话。不过那老鸨似乎有非常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宋元儿的紧张不安。

“百两金你也赚够了,从明日起你就在楼里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许去!玉姐儿几个会继续教你练舞,其他事你就不用再管了。等这阵子过去了你再抛头露面。”

“这是为何?”宋元儿一头懵。不赚钱还管饭,这日子过的未免也太舒坦了吧!

“近几日朝廷的人马陆陆续续就全部到齐了,这些个人,哪个不爱沾花惹草的?惹了他们,到时他们若是问我要你,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你是去服侍他们还是不去?“

“不去!”宋元儿斩钉截铁道。

“所以啊,这些日子你就称病,在这房间里哪儿也别去,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老鸨说完后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拍了拍衣裳出去了。

宋元儿撇撇嘴,做出一副“你骗鬼啊”的模样。打着关心的旗号,干着腌臜的买卖,这位老鸨精明得很!

前期宋元儿铺垫得够多了,隐匿上那么一小段时间,然后再突然放出宋元儿愿择良人侍奉枕席的消息,那么必然会有达官贵人或是富贵财主争相来这里献礼。

所谓世道乱不乱,这才不是她关心的事儿呢!乱才好,乱了法治就不严密,她才可以趁机捞钱啊!

老鸨刚走,她娘就来了。

“元儿......“宋母未语先泣,“你每月能不能再多往家里送五十两银子?”

宋元儿惊讶地差点跳起来,“娘,二十两银子放在以前都够咱们一家吃一年的了!还不够花么?”

“元儿,你不知道,每日都有官差过来查人,你不给些银子他们就要把你弟弟拉走啊!”

宋元儿叹了口气。官府这帮混账,交了除名费还不放过,整日里搜刮老百姓的钱才!

“娘,云中你们不能再待下去了。孙大娘人好又有本事,她路子广,你们给她些银子看看能不能让她托关系带你们出去。”

宋母听后黑了脸,“那老孙家无男丁,她本就眼红咱家有你弟弟这么个命根子,她还肯帮咱?!”

宋元儿心头一叹:“娘,当年她的儿子亡故,弟媳说要将刚生下的儿子过继给她,还了当年她对小叔子的养育之恩。可孙大娘怜惜孩子与生母分离,硬是不肯,可见孙大娘不是夺人之子,心胸狭隘之人。”

宋母听了还是摇头,“那也不成!出了云中你让我们找谁去?”

“娘!幼弟今年已经十五了,他该有些担当了。若是这遭他活不下去,那日后还能一辈子指望娘养着不成?”宋元儿打断了宋母的话说道。

宋母怔了一会儿,而后用力捶了几下她的肩膀,白瓷一般的皮肤泛起了嫣红。“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你大了,就不管你弟弟了是吗!不就五十两银子嘛!你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宋元儿无语,她这是打哪句话里歪曲出来的意思呀!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倒成了个忘恩负义的了?

“宋元儿,你弟弟是咱家的独苗,没了谁也不能没了他!你这个做姐姐的,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活下去!”说完,气愤地走了。

活?宋元儿突然觉得好笑。大姐,二姐,三姐,仿佛昨日她们还在原野里奔跑,可如今却早已化了白骨。

穷人活不下去,富人活不快活,她能强撑着一颗心活下去已是不易,如何管得了他人?

豆粒大的泪珠滚落,一种无力感向她袭来。

记得五年前她曾对一少年嘲讽道:“如今虽被剥削压迫,但好歹一家人还能在一起。若是战乱一起血流成河。说的好听,是为天下开太平,可这太平难道不是踩着穷人的骨头为权贵打的吗?究竟是大义凛然还是私信用甚,公子自个儿回去好生想想。”

如今再想起那日之言,她忽觉愧疚。会不会是她狭隘了呢?

————

“奴婢见过将军!”男子回府后,四个美艳艳娇滴滴的女婢就站在院子里等他了。“欧阳将军,奴婢名叫绿莺,她们几个是浣溪、留翠还有霜雪。县令大人派奴婢几个过来服侍将军。”

“县令?”男子轻喃一声,“县令真是事无巨细。秦放,你去取两块儿好墨给县令大人送去,就说‘他的好意欧阳宋奇笑纳了’。”

侍从闻言后答了一声,立即旋身出府办差。

“将军,您衣裳怎么湿漉漉的,当心伤了风。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绿莺道。

欧阳宋奇摆摆手,“若无召,书房谁也不能踏进半步,听懂了么?”

语气不善,好似审讯犯人。绿莺几个都是顺风顺水长起来的,哪里听过这等凌厉不善的话,当即有些瑟缩,低声应着。

欧阳宋奇奉令再回云中,如今住着的是昔日海陵王手下一位极得海陵王器重的幕僚的宅子。

海陵王是先帝四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先帝对此儿宠爱异常,先帝似乎有意将皇位传给此子,可后来众人竟是连先帝遗诏都不曾见着,故而依着祖宗家法由嫡长子继位。

圣上即位后每逢佳节定要赏赐许多好礼给诸位亲王,然这海陵王自小傲慢惯了,每每受赏时非但不跪迎谢恩,反而还背地里说什么“皇兄篡位,私矫遗诏”,圣上一直不以为意,反而跟诸臣说道:“吾之亲弟,安能心存反意?谣传也!”

海陵王听后“感激涕零”,“誓死”报答兄长的“信任”,结果两年后,在这位幕僚的策划之下,除夕之夜一群人秘密进京把皇城围了。

皇帝安坐于御座之上,自斟自饮。座下,海陵王呼:“皇兄,今夜江山该易主了。”

一句话,皇帝潸然泪下,痛心疾首道:“吾待尔不薄,尔竟反也!”

大臣中有的是不怕死的,当即谏言:“海陵王谋反,请陛下,杀之!”

皇帝估摸着此时自己这位亲兄弟做的“好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遂下令道:“来人,将反贼海陵王拿下!”

海陵王那句“皇兄,如今城内城外早已都是我的人了”还没说完,自己策反了的那位将军就巴巴儿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陛下,城外谋反之人俱已捉拿,请陛下处置。”

海陵王恍然大悟,他从兄长的眼中看到了猎户望着陷阱里的猎物时才会有的笑容。

是呀,能在他们兄弟十几个里稳稳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怎会是胸无城府之人?

三日后,海陵王以及三个出谋划策最多的幕僚被当众凌迟处死,原本雄伟壮丽的海陵王府以及诸位幕僚的府邸一夜之间败落,层层黄叶覆盖,风霜雪雨无情击打,昔日的辉煌落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萧条。

圣上彼时尚无子息,是以海陵王一位就空置了下来。如今白穆来此修建神庙,当地县令便连夜加急命人重修了海陵王府及诸幕僚府邸以供白穆仙师、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将军居住。

“将军,白穆仙师请您立即前往仙府一趟。”白穆与太子自然住在海陵王府,并将其命名为‘仙府’。

“你去备马,我用些早膳就来。”欧阳宋奇逆光而立,朝阳洒在宽大的脊背上,衬得他整个人高大魁梧。

云中县令办差极为妥当,府中一应丫鬟小厮配置的是妥妥贴贴,就连通房的美婢都备了几个。不过欧阳宋奇自从住进来后,白日办差,夜里还要点灯熬油看兵书,秦放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抱剑在门前守着,那些个美婢愣是没逮着机会蹭上去邀宠。

不过……将军早起还是要沐浴更衣的……但是……秦放办事效率忒高,他每天几乎只睡一个时辰,如此精力还能饱满至极,往往是昨日傍晚欧阳宋奇才吩咐下去要查的事,翌日一早他就能将完整的报告背诵好,趁着欧阳宋奇沐浴更衣的时候汇报。

几个美婢伺候穿衣时,她们看着那高大魁梧健壮笔挺的身材,颇有一种嘴边的肥肉吃不到的感觉。

她们几个自从被县令买了来伺候欧阳将军,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听说其他几个小姐妹是被派去伺候胡彬将军,可这胡将军都到了不惑之年了,哪儿比得上欧阳将军年轻有为呢?可是这对主仆啊,呜呜——

“本仙来此,为何不修建行宫相迎!”尚未进门就听见花甲之年的白穆中气十足的咒骂声。云中以及周边各县的官员从上至下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您老也没说要住行宫啊!不过这话没人敢说。

“仙师,从京城来此只有一月多的功夫,臣看这海陵王府也是上下修整过的,他们也是尽心了的。”欧阳宋奇说道。白穆看了一圈儿,在发现确实是新修整过的之后脸上怒色稍减,一众官员见此都对欧阳宋奇投去感激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胡彬此时咳了一声,“白穆仙师奉皇令来此,为的是太子殿下的前程,咱东朔的未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是诸位诚心诚意,别说一月,就是半月也能建起一座雄伟壮丽的宫殿。”

白穆闻言立刻将杀人的眼光投向欧阳宋奇和一众官员。官员们听后松缓了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欧阳宋奇思索一番后躬身道:“仙师,依臣之见,还是以修建神庙为要。神明有知,若是见着他们费尽心思声势浩大地先行修建行宫,而后才是神庙,怕会有所怪罪,误了太子殿下飞升。仙师和殿下为了修建神庙而委身于陋殿之内,如此诚心诚意,神明自当感动不已。”

白穆深觉此话有理,又觉得此殿还是不错的,遂顺着台阶下了:“本仙与太子将就些无妨,可若是神庙修建上出了半点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

众人磕头不迭,这跌宕起伏的太过于刺激,几个年龄偏大的官吏一出了门就抵挡不住晕了过去,不过总算小命暂时保住了。

“欧阳大人,方才......“县令还未说完,欧阳宋奇就扶住了他的手示意莫要再说。

“你我同朝为官,急陛下之所急才是正事。”欧阳宋奇说完,暗中看了一眼刚刚出来的胡彬。

县令也是在这官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了,怎会不知欧阳宋奇用意。感激之情表达完了就是,人家会了意就好,何必说破被扣上个结党营私的帽子?

两人互相行了个礼,分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