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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月色入高楼 > 第45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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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小蝶并肩,却不料在多年后成了闺蜜。看,多变的人生,难以预料的结局。

若若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言蹊,有着这样的缘分。下周六是阴历的十月初一,她和言蹊,阴历的生日是同一天。她们老家的习俗,生日都按阴历算的,而霍家,居然也只过阴历的生日。

一个念头闪过脑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那个念头太快,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抓住,也无法深想,至于自己明白了什么,闪得太快她也没有抓住。那一秒间,她只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又不知道了。这种感觉,该死的糟糕。

吃过晚饭,青姐忙着收拾残局,安平跑前跑后地帮忙,若若想动手,瞧了瞧那海尔兄弟,又打消了念头。霍以南说着一天的工作,霍以东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小蝶回了房不知道去忙什么了,若若却无聊至极,听不懂也不爱听,干脆上楼去,放平在沙发椅上,轻松而惬意地看起书来。

霍以南提了上学的事,雷厉风行地收拾出了课本,就放在若若长待的小阳台上,让她利用空闲时间,好好复习的。她躺下身,一伸手便拿了一本,随手一翻,《逍遥游》。

这是庄子的名篇,每读一遍,便有额外的收获。

若若读了会儿,望着窗外满地的落叶出神,那一片片叶子,曾经不也像人一样地鲜活过吗?从抽芽到展开到丰满到飘零,人一生要经历的它们也经历了,虽然只一个寒暑便完成了一生,却也了无遗憾了,现在随风而逝也算归宿。

这不正是《逍遥游》里说的“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意思是说朝生暮死的菌类不知道一个月有开头一天和最后一天,蟪蛄不知道一年有春季和秋季,喟其生命之短,可它们也过完了一生,看来这人生不在长短,而在完整与否。

想起《红楼梦》中林黛玉葬花,她不忍花随风飘零,委身泥垢,其实更多的是哀叹自身吧,“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她一介孤女,确实堪比那无援无助的花叶,离了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人们触景伤情更多的是伤自身,那黄叶在飘飞,自己何尝不在飘飞,人生的风浪已经将自己卷入其中,想要反身回归,何其艰难,她祈祷风能反过来吹吹,而即使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真的令风转向,却也难以预料能不能吹回原来的地方。伟人说人定胜天,可能胜天的伟人统共才有几个呢?

她沉思良久,连霍以东什么时候站到身后都不知道。他怎么总是喜欢偷偷地打量人,若若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看见了什么,她细想想也没做什么事,只不知道有没有自言自语过,被他偷听了去。

见她回过神来,霍以东指了指旁边的衣服:“怎么,不喜欢吗?”若若笑笑,淡淡地说:“衣服很多了,干嘛再破费。”

霍以东不以为意,抓过两个盒子:“看看吧,总有合心的。那些旧衣服不喜欢就不要了吧,回头让人清理了,再买新款。”

他边说边麻利地打开了一个盒子,居然是浅紫的短装,若若意外地看了看,他居然知道了她喜欢的颜色。他递给她:“试试看!”转身又去拆盒子。

若若下意识地接过了衣服,却站着没动,只看着他又打开了一个盒子,这次是淡蓝的,居然还有一件黑的,都是同一款,若若几乎能想来他是怎么买衣服的。

他直起腰来,双手各提着一件衣服,左右比比,把黑色的递给她:“你太瘦,不适合黑色,不过我想,你会喜欢,是吗?”眼神是那么的直接,似乎不容她说个不是。若若点头,她确实喜欢黑色。

其实她也喜欢白色,可她的工作不容许她穿那么淡的颜色,太容易脏了,沾点粉笔灰就像落了一层霜,白色的衣服一节课的时间就能报废,反倒是深色衣服持久耐穿,沾点灰尘抖一抖就好了。

霍言蹊的衣橱里全是浅色的衣服,也全是高档货,若若没勇气安然地取来穿,总觉得那是别人的东西,她心下不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就像别人咬过的饼,那怕只是充饥也难以下咽,她只拣没有拆封的来穿,好在霍言蹊不喜欢的都是她比较喜欢的。

“试试看合身不。”霍以东见若若喜欢,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他伸手打算帮若若换衣,吓得若若踉跄后退,就算是哥哥,于她而言他也是陌生男人,这么大刺刺地帮她换衣,还真够尴尬的。

霍以东见她像个受惊的小狐,沉下脸来:“你躲什么啊,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一听这话,若若又羞又气,一句“霍以东你混帐”冲上喉头,打了两个转身又吞了回去,这是什么狗屁哥哥,好歹霍言蹊也是大姑娘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可她又不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无以解气,只恨得狠狠剜了他几眼,把手里的衣服使劲掼到地上,跺了跺脚径直向前冲去。

霍以东瞧着她的小动作,嘴角渐渐翘起来,冲着她气咻咻的背影道:“跑什么,你生下来的时候还没一只小猫大,还是我帮你洗的澡呢。”

这点他倒没有扯谎,那时候大夫护士们都紧张地抢救大人,小婴儿只交给一个小护士,她一个人既要洗又要准备包袱保温还有打针,弄得手忙脚乱,还真是霍以东冲进去帮着她给婴儿洗澡穿衣,一直守护到奶奶到来。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磕门声。

房间里,若若趴在床上,还气呼呼的,一声一声粗重的呼吸吹着枕头又被挡回来,发出闷闷的声响,这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发泄不出的症状。这个霍疯子,真是太过分了,若若抓起枕头使劲地摔打了几下,嘴里一连迭声地骂着:“疯子疯子疯子真是个大疯子!”

转眼就是周六了,据说今天是霍言蹊的生日。若若还在生气,见了霍以东当空气,霍以东倒还装得住,居然没事人一样,替她布菜搛菜,若若有心扔出去,又担心其他人瞧出端倪,只好忍气吞声,这也许是从教多年的职业病,换作霍言蹊,也许早就发作了。

早餐除了牛奶面包还有鸡蛋小米粥和几个爽口小菜,小米粥是后来应若若的要求添加的,霍家的餐桌上,小米粥出现的几率就跟望月似的,一个月一次还被人忽视。

她那几年的职业生涯养成的习惯,每天早早到校,吃早餐就像猪八戒吞人生果一样,很少有时间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品尝,常常一个饼子一个苹果就解决问题了,偶尔煮个鸡蛋都能算开荤,后来怀孕有些营养不良,婆婆看不过去就每天早早起床熬上小米粥,等她七点出门时刚好能紧紧张张地喝一碗。

若若过意不去,婆婆倒淡淡的,说人老了也没什么觉了,醒了也是白躺着,煮个粥也算顺便找点事干。若若感动得无以复加,只好减少几分钟的赖床,多喝一碗粥,以珍视婆婆的劳动成果。

对喝粥霍以东等人最初也不习惯,不过试了几次倒喝出了滋味,居然接受了小米粥成为早餐桌上的大哥大,倒为青姐省了不少事。煎鸡蛋也随着若若的喜好变成了煮鸡蛋,大家也开始享受剥鸡蛋壳的乐趣了。

敏感如若若,自然看得出这是大家对她的迁就,内心不免感激。而对这几个人来说,只要她安稳康健,就是一天二十四餐,也是做得过来的。

这几天,若若一直在想生日的事。霍言蹊与她是同月同日生,她成了霍言蹊,会不会霍言蹊也成了她呢?

清醒后她也曾试图寻找自己与霍言蹊的共同点,除了额头隐藏于发际的一个黑痣,再无任何先天的标志。况且,霍言蹊的身体年轻貌美,充满了韧性与活力,实在是她捡到一个天大的便宜。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在霍言蹊身上醒来,她们俩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年龄都相差了十岁,难道同月同日生是重要因素?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若若虽然不知道霍言蹊出生的具体时辰,想来与她的生辰不会相差太远,其实要知道霍言蹊的生辰并不是难事,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她记不得自己的生辰了。

算了,都交给时间吧,现在考虑这些毫无意义,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徒增烦恼罢了。

自己与霍言蹊的纠葛已经产生,就算她已经是香魂一缕,就像那燃烧的香烟般袅袅而散,可仍不能遮去她存在过的事实,就算看不见,只要你翕动一下鼻尖,就能嗅出它的味道,找到它存在过的证据,若若不敢想象:如果那样疼爱妹妹的霍氏兄弟知道了霍言蹊已经脑死亡的事实……

同样的顾虑也烦恼着霍以东,这事儿也不敢跟弟弟启齿。

马航失联,尽管很多人已经放弃了追查真相,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机上人员罹难的事实,可霍家兄弟不愿接受。他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证据,休想判定他们死亡。这是底线,哪怕马当局不再积极搜寻,他们也要紧盯着,时刻提醒着对方,还有一架飞机没有落地,还有二百三十九人没有回家。

兄弟俩每个月都会询问进程,即使希望渺茫……

霍以东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颓丧,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一个答案了,但是哭过痛过之后,他们仍然不会放弃,哪怕再过一百年,只要官方不给出一个结论,他们就要追责,自己死了,就交予儿子、孙子,一代一代,决不放弃等待。

言蹊的变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还能瞒几天,若是有一天霍以南怀疑了,知道了,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选择呢?他是会理解自己的吧?

还有“她”,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她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并不顺畅,看来她的记忆是受损了的,但她还记得多少,就不清楚了。知己却不知彼,他感觉很棘手。

若若自然不知道霍以东的忧愁,她时时处于恐惧之中,她要应付的实在太多了,不得不打起精神做霍言蹊。

霍言蹊的谜实在令她应接不暇,先是一个变态大哥,接着是继室母亲,还那么受宠,实在想不透这里的因由。

然后是她的男朋友王梓,从安平口中得知,那人是她的学长,她为了那个男人费心地打扮自己,真正践行了“女为悦己者容”的古训,有段时间几乎一天一个造型,减肥到九十斤,若若目测霍言蹊的身高,没有170也是165以上,九十斤,该是怎样的毅力,若若扪心自问,还真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还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舍服装设计而就行政管理。虽然霍氏兄弟俩都毕业于锦城大学的那个专业,但它不见得就适合霍言蹊,然而在爱情面前,忠言逆耳,霍言蹊不惜绝食相逼,终于上了锦城大学,却在报到的第二天自杀。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是至今为止,都未见那个男人出现过,连一句安慰都没有,更别说是负责任了,霍言蹊真是太不值了。若若想象不来那是个怎样冷血的人,霍言蹊这样的女孩子为了他放弃生命,他居然无动于衷。

她眼前闪过一张脸,居然是那天早上偶遇的冷酷男,若若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他,但他那样绝色的男人,应该不是随便哪个女人能搞定的吧。言蹊什么性格,十几岁的天之骄女,大概是傲气的,喜欢挑战极限的,那个男人的好相貌,在若若这个年纪看来只是欣赏而已,就像欣赏一幅画一处美景,喜欢却滋生不出占有的心思,但言蹊不一样,言蹊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