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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

两人难得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而霍以东,如此详尽地八卦另一个人,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因此,对于他的喋喋不休,若若难免疑惑,听到最后,才明了其中的奥妙。

“你的意思是,她答应收我了?”

“嗯,答应了,以后你周一到周五复习文化课,周末就到这里给她当学徒,扎扎实实学习服装设计,可不许再任性!”

若若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看来,身上又被绑了一条绳子。

不过她也很快就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摆脱被霍以东囚禁在家的机会,以后周末会有更多的自由,可以见机行事。

霍以东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无声的抗议表示不满。若若如此的消极态度,实在令人抓狂,换作过去,他不得又发飙啊。

可看着她那哀怨的小眼神,满肚子的火就消于无形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她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霍以东又给她叮嘱了许多的注意事项,才起身。

若若想起他早上的戏弄,嘲讽道:“你不是忙得很嘛,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

“我这一趟,可是专程来见何总监的。”言下之意,是顺便把她捎回去喽。

若若想到以后将要失去的自由,就心疼加头疼,听到他的回答,自然没有好脸色。

霍以东偷瞄到她臭臭的脸色,看她如此轻易就上钩了,心情大好。

“怎么,不开心了?”他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去,细心地系好安全带,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介意早上我没有陪你上去?小傻瓜,我要真陪你去见何牧芸,今天你就不会只挨饿到下午两点,下午八点能放了你都是早的。何牧芸可从不会仰人鼻息。”

若若烦他总是如此小心翼翼,提醒自己除了闯祸再一无是处。

“你对何牧芸,倒是很了解啊。”若若从鼻子哼了一句出来,说完她就后悔了,连自己听着,都酸兮兮的。

霍以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了解她还不是为了你啊,个小没良心的,还吃起醋来了。哧——”

若若赶紧给自己的嘴巴装上拉链,转过头去不再理他。这节奏,也暧昧得太快了点。她哪里是吃醋啊,她跟他有什么醋可吃的,真是不知所谓!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霍以东看着她,神情专注,笑而不语。若若被他这样盯着看,顿时如坐针毡,转头望向外面,装模作样看起风景来。

年已经过完了,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天没有大变,太阳依然明晃晃地挂在天边,有些爱美的女子,已经换掉了羽绒服,丝袜搭长风衣,别具一番妖娆之姿。

“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很满意。”不出所料,他果然是有话要说。

“怎么?你担心我会做什么吗?”她故意恶声恶气。

“呵!我不担心你会做什么,我是担心你什么都不做。”他的目光灼灼,有欣赏,有……

若若汗颜,他居然猜到了。

有一瞬间,她确实那么想了,可她不能!

她不是霍以东豢养的金丝雀,她得抓住一切机会从霍家宅子里走出来。

“啊,抱歉,让你失望了!”她难得地逗他一句。他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开怀大笑。若若撇着嘴梳理头发,想不通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笑够了,他伸出双手摆正了她的脑袋,强迫她于他对视,凝视片刻,才郑重地告诉她:“不,今天我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拉了她的手,按在他胸口,不再说话。

若若想要挣脱他,可他的手铁钳似的,根本不容她抽动分毫。

他的眼睛黑而亮,目光炯炯有神,映射出两个大大的她,将他的眼占得满满的。

车里的空间瞬间狭窄起来,脸颊到脖颈似乎置于烧烤架上,也腾腾地热了起来,喉咙里有一团东西,急需她咽下去,刚抿了抿唇,他无限放大的脸已近在眼前。

若若明白他想干什么,心里着急本能地躲避,一个吻便堪堪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柔软。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连吵架的力气都消散殆尽了。

好在他也仅止于此,喟叹一声搂过她的肩只让她偎着他,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她顺势埋首在他的肩窝,为自己不能奋起反抗严辞指责难堪着,刚才那个跑偏的吻,她居然没有反感。

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多了,大家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询问面试经过,与其说是不相信她能那么容易过关,还不如说是不相信何牧芸那么好搞定。

直到若若拿出那件何牧芸眼量她的尺寸所做的旗袍,才让心有不甘的几人闭上了嘴巴。

真累啊,跟固执的人解释起来,若若懒得计较,只将旗袍抖开在身前比划了两下道:“瞧瞧,何总监亲手缝制的,我的尺寸,我的!”

说完便豪迈地上楼了,临了还不忘潇洒地将旗袍抛给离她最近的小蝶。

研究去吧,这可是最好的证据啊,何总监的青眼,咱可是轻而易举就拿回来了。嘿嘿。

恰逢元宵,晚上不免又是一番热闹。

为了庆贺若若成功打入锦上添花内部,霍以东亲自开了两瓶酒,都是珍藏版的。元宵节的含义,倒淡了。

酒是红酒,若若喝得并不多,瞧着红艳艳的煞是好看,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是传说,玻璃杯中的葡萄酒,也算美到极致了。

她一灌就是一杯,喝到嘴里才难过得皱眉,真是难喝极了,她抿着嘴咬牙硬是咽了下去,后味倒也没那么涩,品了品,不知不觉又灌了一杯。

喝了几杯,若若隐隐有些头晕,难道这酒后劲大,已经有醉的趋势?

她端起酒杯瞧了瞧,应该不是酒的原因吧,五六十度的白酒她也不是没喝过,也没这么立竿见影。那就是酒入愁肠,化作离人泪,她也算是离人吧。

好吧,那就借酒浇愁,她没机会喝醉过,偶尔参加喜宴,最多也就喝几杯,还是小杯,酗酒啊夜店啊,都不在她的字典里,还真不知道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有些人酒品好,喝醉了就倒头一睡,天塌下来也不管了,也有些人,喝醉了会耍酒疯,大哭大闹,酒后吐真言,若若不知道自己会是哪一种,如果她酒后吐真言,把什么都说了,这一大桌的人会怎么看她?

是将她当成神经病呢,还是……将她当成神经病!

大概不会相信她的经历吧,太玄乎了。

霍以东看她喝得不像话,拿走了她的杯子,若若有心夺回,力不从心,头晕得厉害。小蝶赶紧过来帮忙,扶起若若回了房。

“干什么,要去哪儿呀?”若若被小蝶架着走,还没发现她已经要撞墙了。

小蝶小声哄着她:“我们回房休息,来抬脚,上楼梯了。”

“回房啊,我要回家,送我回家!回家!”若若人有些迷糊,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好好,回家,回家。”小蝶依着惯性接口,这不就是家吗,还回哪个家啊,喝得也不多啊,估计是喝猛了 。

要知道,红酒的后劲大,她出院才半个月,停药也还没几天。

照她刚才那个劲儿喝,再有一杯估计某人就发飙了。

而那个某人,也确实濒临发飙的边缘,他不忍心她这样的作践自己,每每她做出自伤的事,他感同身受心如刀绞,而那把刀,还是她亲手插上去的。

这是个全新的、但已经并不陌生的人,他怕她步了她的后尘。

自从她清醒后,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彰显着她的教养与品质。

说不欣喜那是假的。

眼前这个安静文雅柔中带刚的她,时而温柔得像个小兔,时而又是愤怒的刺猬的她,是他期盼了多年的梦境变成的现实,他甚至不敢跟她大声说话,唯恐一不小心吵醒了美梦,眼前的一切会化成泡沫。

然后有人会来提醒他:“你做梦呢,那都是臆想出来的,现在该清醒了”。他会崩溃的。

言蹊自杀后,他差点发疯,如果她救不回来,他会真疯的。他从未怀疑过这点。每每想起,后怕不已,冷汗森森。

只有看着她熟睡在眼前,确认她的呼吸绵长而有力,他的心才能安稳。

思绪在飘,飘了很远,多年前也是一个柔婉的女孩受到伤害,也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决绝地自杀。

他痛恨那种结果。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言蹊十岁,他正好大学毕业,同学庄佩宁来家里商量毕业设计的相关事宜,她堵在门口,拿一柄粉红的魔仙杖指着庄佩宁喝道:

“哪里来的妖孽,在这里纠缠我大哥,大哥是我的,你再不滚,我就把你变成蚂蚁癞蛤蟆,装到瓶子里埋在梧桐树底下,让你永不见天日!”

两人愕然,继而相视大笑,庄佩宁是客人,有着良好的教养和涵养,温柔大方,而他,居然也没有生气,甚至于根本就没觉得她在客人面前失了礼。

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不再把她当幼儿,开始了她的养成教育,培养她成为自己身旁的一株橡树。也开始淡化跟庄佩宁的关系。

庄佩宁,是庄翊宁的妹妹,锦城第一大财团庄氏的大小姐,浑身的气派,却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

大学毕业后,她就出国了,临走前,他们有聚会,两个人相对无言,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有话想对他说,但直至分别,都没有说出口。

那个时候他其实怕她说出口,挥手告别时他甚至一身轻松,神清气爽地回家了。

不过半年时间,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他难以理解,还跑到庄家去求证,可庄翊宁根本就不见他,连门都没让他进。

最后还是在其他同学处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听说是车祸,她是无辜被波及的。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几年后去美国他趁机查证那段过往,谁知刚开了个头,就被庄翊宁给截断了。

还记得他问他的话:“你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

什么身份?他还真没想过,他只是不相信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那个淡然一笑若三月桃花的女子,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们曾是那么默契那么好的朋友。

他想了很多,最后告诉庄翊宁的只有一句,“同学四年,我是她的朋友。”

“同学?朋友?只是朋友吗?”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紧握的拳头也找不到该挥向的目标,庄翊宁的眼里满是失望,多么希望霍以东说的都是假的,多么希望亲爱的妹妹曾经也享受过爱情。

然而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不是担不了责任的渣男,他说没有,那必定没有。佩宁,他的佩宁!他心疼得想毁灭世界。

沉默,长久的沉默。两个大男人,就那样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可谁也不妥协。

后来还是庄翊宁先叹口气,告诉了他真相。庄佩宁,是自杀的。她感染了艾滋,确诊后就自杀了,连庄翊宁都没有赶得上见她最后一面。

从病发到确诊,那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在熬,最终没有熬过去。

亲自把她送到美国,再见时已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庄翊宁的心碎得捡都捡不起来了。

此后,庄翊宁跟霍以东都很默契地假装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两人偶尔相遇,能避开就彼此避开了,迫不得已面对时,也是一副“跟你没交情”的样子,都装得像初见。而他跟他,确实也没什么交情。

所以这一次霍氏危机,霍以东直到最后关头,才向庄翊宁求助,他并不能保证庄翊宁会帮他。

但他确实出手帮他了,似乎他早已做好准备,就等他开口,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庄佩宁,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名字,还能想起那个绿草白雾中在水一方的淡然身影。

也许,已经能呼风唤雨的庄翊宁,比他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帮他。即使他没给过她爱情,但一直记挂着她。这是庄翊宁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