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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月色入高楼 > 第99章 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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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很难受的样子,蹲在那儿起不了身,摇着手示意若若不要管自己,一只手始终按在腹部。若若后知后觉,才想起二楼是妇产科,这女子孤身一人从妇产科出来……

“我扶你到旁边休息一下。”若若待她稍稍适应了片刻,试着搀扶她起身,一楼大厅有几排椅子。

“谢谢!”女子抬起头来,两人俱是一惊。

“你——”

“言姐姐——”

她竟然是李苗。

“你这是怎么了?”

李苗摇摇头,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整个身子倚着若若,右臂抬了抬又垂了下去,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若连搀带搂,把她拖到椅子上。

\\\"你这是怎么了?\\\"

李苗就着若若的手喝了一口水,闻言眼泪就刷地下来了,她摇头不语,只默默地流泪。

若若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姑娘,不定是遭遇了什么了,一个人虚弱成这样,从妇产科出来……偏还问不出话。若若准备送她回去,她头摇得更凶了:\\\"言姐姐,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不能让宿舍里的人,知道我这个样子……言姐姐。\\\"她紧张得都发抖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用看时间若若都知道快八点了,李苗却不知道去哪里,问急了就说哪儿也不去,就在医院的长椅上躺一晚。若若束手无策,干脆把她带回自己的童装店。床足够宽敞,后面的卧室也足够安静。\\\"你先休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李苗眼眶又红了。

两个小时之前,她是真真切切地担心自己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日子真的来临了。一个小时之前,她身体剧痛,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可能要在医院的长椅上过夜了,这样也好,半夜要死了,抢救起来也快当,不用叫救护车。

此时此刻,她心里很是愧疚,她没有勇气与言蹊对视,可她无路可走,如浮萍一般漂在海中时,突然出现的言蹊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自己除了抓住她——死死地抓住她,别无他法。

言姐姐,今天欠你的,我以后必定还。她对着被若若特意关上的门,心里下定决心,然后端起桌上的饭,默默地埋头吃了起来。冷不防一滴水掉在保温桶中,桶里的汤立刻漾出一个圆晕,不待它扩大,另一滴又落入其中……

若若自己也是无可奈何,那种情况下丢下李苗自己离开,她迈不开腿,让她看着李苗在医院的长椅上睡一夜,她做不到,索性带回家算了,自己一个人,她也一个人,占不了多少床。她安排李苗吃了药睡倒,才熄灯关上门悄悄地整理东西。

临出门前,若若还想跟李苗聊一聊,可看见对方那怯怯的小眼神儿,又作罢了。给她一点空间,让她静一静吧。

女孩子若是不知道保护自己,那是十分危险的,轻则悔恨终身,重则性命不保。若若是女人,太明白女人若是行差踏错,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从小她就听过不少那样的例子,上中学时,她的一个同学借过一本书给她看,若若依稀记得书名似乎是《姑娘,要警惕啊!》,里面罗列了几十个女孩子轻信于人,或被辜负,或遭背叛,或遇渣男的故事,最残忍的,还是打着谈恋爱的旗号拐卖人口的,骗身骗心,一旦女孩子情根深种,那人贩子便露出真面目,化身恶魔将女孩吞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人贩子赚了,但那姑娘却是万劫不复。

当时看那本书,若若情绪受到影响,好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多愁善感差点儿成了林妹妹。后面几年,她都不敢跟异性有过多的交往,唯恐某一张人皮面具下,隐藏着的是狡狐恶狼。

小蝶就是一个例子啊,一想起她当初轻描淡写的叙述,若若的心就要疼得揪起来,被伤害过的女孩,丧失了爱的能力和接受的勇气。

她将自己裹进一个厚厚的茧中,用自卑、自责、痛悔反复浸泡、锤炼,日复一日地煎熬着,直到生命的终结。

女孩子,原本就属于弱势群体,若无亲人守护,那更是走一步路都危机四伏,每个女人,每个生育了女儿的母亲,对此都有切身体会。

若若一想到自己的凝露没有妈妈的保护与教导,将来极有可能被渣男欺骗,便会有一股勇毅之力自丹田升起,打通五经六脉,注入四肢百骸,使她瞬间变身为战神金刚,无坚不摧。

这就是母爱。

所以,不论她面前的困难有多艰巨,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她都会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她庆幸自己一直是清醒的,锦城虽好,不是久居之地,霍家虽温馨,不是久恋之家。

若若发了一会儿呆,开始整理今天的账目,一笔笔算下来,营业额还是蛮可观的,一瞬间,她都有点儿贪心了,这样的活动若是能天天搞,该多好。

若若乐呵呵地收起账簿,锁进抽屉里,不经意地抬头,对面那间已经关门的店铺前,似乎有个身影,长身而立,掩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若若有一种直觉,她的心狂跳起来,可能吗?不可能吧?

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拉开门望过去。

对面除了店前一摞高高的鞋盒子,什么也没有,若若使劲眨了眨眼睛细看,还是没有。她想也许是刚刚眼花了,把那摞鞋盒子看成人了,也可能是柱子的串影,毕竟对面鞋店前有两根柱子呢,再加上一摞鞋盒子,冷不防看过去,可不容易串影嘛。胆小点儿的还会被吓到呢。

她摇摇头,估计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想想自己,确实跟个逃犯似的,能不草木皆兵吗?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总容易慌神,还出现幻觉,不行了不行了,得休息了。若若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两边的店铺都黑灯瞎火的,看来他俩都不回店里了,若若拍了拍额头,打了个哈欠,准备关门休息。

才转身,就听见有人喊她。

\\\"若若,若若。\\\"是花朵朵回来了。待到近前,才看清后面还跟着安邦国。

\\\"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们都回家去了,正要关门呢。\\\"

\\\"马大姐的女儿来得迟,我们就等了一下,正好老安说要过来整理一下,我就一起了。\\\"花朵朵边说边找钥匙开门,再说了,蕊蕊又又不在,这个点回去也睡不着,溜达溜达还有个人能说说话。蕊蕊不在的这几天,她特别害怕一个人待着,能让自己有多忙,就把自己弄多忙。

若若关了自己的店门,三个人一起到花朵朵店里说话。

若若和安邦国帮着花朵朵整理账目。

花朵朵翻着账簿,核一笔写个数字,若若用计算器,将花朵朵的数字齐齐加起来汇报给她,等待花朵朵核对的时间里,她百无聊赖,拿计算机当玩具,不时地听它喊\\\"清除,清除,v0v0\\\",安邦国负责体力活儿,替花朵朵数剩余的货品件数,顺带报零售价,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马大姐那儿,没大碍吧?\\\"

\\\"没事儿,我们就是多等了一会儿,她女儿也是赶过来的,来了后给她说了一下情况,聊了几句,就耽搁了一会,不碍事。\\\"

\\\"那会儿我看她偷偷地哭了。\\\"

\\\"马大姐也是可怜人,可惜娘家负担重,丈夫儿子都不给力,不理解也不支持她,我看那样儿,夫妻母子之间,都快成仇人了。倒是她女儿,还比较明事理,虽然来的迟,也没怎么责怪她妈。\\\"

\\\"嫁出去的女儿,也是顾了婆家很难兼顾娘家,她能理解妈妈的难处,管不管,怎么管,都是难题。\\\"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安邦国静静地听,偶尔插一句嘴:\\\"马大姐这人,是个热心肠,能处。毛病就是不长记性,这一亏吃了,希望她能长个记性,管好自己的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那么容易改,改了就不是马大姐了。\\\"花朵朵不以为然,女人了解女人,马大姐六十多岁了,哪能说改就改呢,有些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说实话,马大姐这样的人活得纯粹,对于社会来说,是很难得的,要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社会主义肯定提前实现了。\\\"若若是真的觉得马大姐这人难能可贵。

\\\"不愧是大学生,想得就是长远。用领导的话说——怎么说呢,对了——格局打开了。\\\"花朵朵给她点了个赞。

\\\"切,幼稚!一看就是还没经过社会的锤炼与毒打,你呀,还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不知人心险恶,社会险恶啊。真不知道你一路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没被骗走、拐卖,真是个奇迹。\\\"

“可谢谢你啊,你就盼我点儿好吧。”这话让若若发窘,她捡起一个空了的杏仁露罐子就丢了过去。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确实处于被保护中,社会的险恶,离她十万八千里没有,一万八百里是有的。

\\\"你别老拿你那一套来吓唬人,跟个愤青似的,人若若好歹也是大学生呢,人家啥不懂?我看就你说话没水平,老是人心险恶社会险恶的,哪来那么多的险恶?\\\"

“你不知道社会险恶,是因为哥一直以来护着你,给你撑着保护伞,你看着啊,要是哥今晚死了,明天一早你就能被人给卖喽,说不定到时候还得给人数钱,喏,就像这样,一笔一笔地给人算,边算边吆喝,不贵不贵便宜处理啦,白菜价,快来抢购吧。”说着还搔首弄姿地表演起来,气得花朵朵拧眉,喊若若继续投易拉罐打他。

“你少疯了,一天尽胡说八道的,没个忌讳。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要死那还不得到猴年马月啊。”

若若哈哈笑着赞同:“这话很对,猴年马月那可就是千年不死万年不灭啦。”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安邦国了,他将手中的衣物往地上一贯,径直拉了个椅子坐到门口抽起烟来,那忧伤的模样,令若若和花朵朵莫名其妙。

一时间谁也没出声,只有计算机间或喊几声,使得那诡异的安静不那么渗人。

“怎么了这是?”若若不明所以,悄声问道。

“更年期吧。”花朵朵一本正经地回答。

虽说俩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保证门口那个貌似闹别扭的幼儿园小朋友听得到。

又几秒,他还是没有反应,袅袅而上的烟被他的呼吸吹弯了腰。

“男人也有更年期?这男人的更年期比女人的还厉害啊。都说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我看是说错了,老话不可信,那六月的天,分明就是男人三十三嘛。”

听若若一本正经地瞎掰,花朵朵没忍住笑出了声。

安邦国也没忍住,掐灭了烟头,恨恨地说道:“够了啊你俩,一唱一和的干嘛呢,能不能让人安安稳稳地抽完一支烟,不知道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吗?”

“当然听过,还听过更多呢,你要不要也听一听:耍完小脾气来一支烟,赛过那玉皇大罗仙。还饭后一支烟,你这饭后的反射弧,再‘后’一下就能到台湾了。”

花朵朵白了他一眼,收起账簿开始赶人:“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要不嫂子过两天又来找我,又给我送一套死贵死贵的化妆品,我哪能用得完。”

“她什么时候又来了?”安邦国扫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角落里的一个礼品盒,提起一看果然是一套进口化妆品,他提起就往外走。若若和花朵朵好奇地跟在后面看,发现他径直朝着垃圾箱走去,将那礼盒贯到垃圾桶里,扭头吐了一口痰才回转。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去将那盒子掏了出来,又提回来了。

这套操作简直辣眼睛,俩女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咋滴,扔了还能掏回来,又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