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吃吗?”温姈看着井沁,问道。
井沁点点头,又道,“好像只有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吧。”
她眼神指了指左边的那盘清炒青菜。
“嗯。尝尝?”温姈欣喜笑着道。
井沁看她,夹起了一根绿油油的青菜。“还是你吃吧,跟你比较配。”
说着,井沁把那根青菜放到了温姈碗里。
喂兔子的话,是不是也是这样?
井沁想着,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画面,低头吃饭,不经意间笑了笑。
“井沁,你笑什么?”
井沁愣了一下,“没有。”
“我都看到了。”温姈挑了挑眉,“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是。”井沁抬头,“所以呢?”
“所以…”温姈闪躲了她的目光,“所以,吃饭吧。”
安静了不到一分钟,温姈的声音又响在了空气里。
“开庭的时候,我会去观众席。给你加油打气。”她见井沁看过来,十分诚恳地笑了笑。
“不用,又不是去比赛。”井沁道,“你不是要上班?”
“我看了,那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井沁没说什么,过了两分钟,才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那天会很忙,可能顾不上你。”
“没关系,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你照顾。”她又有些憨憨地笑,一脸开心的样子。
不知怎么,想到苏澈的话,井沁有几分担心。
她尽力的回应,给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违和的笑容。
音乐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的鞋柜。上面的乳白挎包里,手机正在震动。
“我的电话。”温姈放下筷子起身,“我去接一下。”
井沁继续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
陌生号码,因为工作的原因,温姈习惯地接通了。
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温老师吗?我是上次,在幼儿园门口给你纸条的那个人。我现在在东街宠物店。”
“能见一面吗?”
温姈噤声,回过头,正好对上井沁看过来的目光。
井沁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喂?”
对面一阵安静。
嘟嘟嘟…
“挂了。”把电话递回去,井沁打开鞋柜换鞋,“她刚才说,在什么地方?”
“东街宠物店。”
“我陪你一起去吧。”
拿上钥匙,井沁看着温姈,犹豫了下,“好。”
东街是东城繁荣程度比较高的街区,有很多门店和商场,算是一条较早发展起来商业街。
东街宠物店,清新可爱的装潢,透明的玻璃门关着,里面挂着一个猫爪的牌子,写着“营业中。”
井沁推门进去,一人多高的宠物展示柜规范整洁的排列在两侧。前台,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姐姐正在电脑前工作。
一览无余,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位女士来过吗?大概五十岁左右。”井沁上前问道。
“您说的应该是乔女士吧,”小姐姐道,“她在二楼的逗猫区,上楼右手边就是。”
“谢谢。”
井沁转身,温姈已经等在楼梯扶手那里了。
“这个宠物店好精致啊,居然还有二楼。”温姈喃喃道。
楼梯的回廊,挂着许多小动物的照片。
上楼右拐,视野开阔。整块的落地窗,采光很好。被风轻轻吹起的白色纱帘旁边,一个穿着米色裙装的女人,正抱着一只花猫,躺在半旧的藤椅上。
井沁熟悉那张脸,那个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她脚步放缓,走了过去。
“乔安妍。”
温姈对井沁的直呼其名显得有些意外,她偏了偏头,看清了那个躺在藤椅上,仿佛睡着了的女人。是她。
女人缓缓睁眼,坐起身来,怀里的猫翻了身,团成一个面团。
“你们来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叫井沁,还有,我们好像不熟。”
她的声音冷冷的,温姈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正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妈妈的下落吗?”
井沁看过去,轻笑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温姈的电话号码的?”
“这个简单。”乔安妍道,“我想了解一下幼儿园的情况,留个老师的电话,不是很正常的吗?”
“好,”井沁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我母亲,她在哪儿?”
“她不在了。”
风带起了窗帘,静静的飘起,又落下。
“你说什么?”井沁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又迅速掩盖。眸子被凉意渗透,她盯着那人,指尖缓缓动了动。
“我是劝过她的,可她没听我的。”乔安妍看向窗外,神色隐晦不清。
温姈上前,握住了井沁微微发抖的手。
“小沁,你也知道,当年的情况,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个酒鬼,除了会拳打脚踢,一无所长,安冉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温姈眼神空了一瞬,转头看向井沁,握着拳的另一只手,骨节已经渐渐泛白。
“她到东城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我把她送到医院,足足等了两天两夜…”
十三年前,夏,雨夜。
东城第一医院。
凌晨,一通电话打到了急诊室。“准备救护车,东街旅店有名孕妇流产大出血,人已经休克了,快!”
手术室门外,一名年轻女子坐在门口失声恸哭,她用手捂着眼睛,“我们冉冉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旁边,一个男人轻拍她的背,“安冉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哪位是病人家属?”
“啊,我是我是,医生,情况怎么样了啊?”
“孩子保不住了,必须马上进行引流手术, 有一定风险,需要家属同意签字。”
“我签,我是她姐姐。”
乔安冉签完字,跌坐回了椅子上,脸色发白。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乔安冉抓住了男人的袖子,“我不吃,你在这儿,陪我待一会儿。”
“好,好。”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由于患者的体质问题,麻醉剂过敏,住进了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