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
我十分不解：“可是央舍她，她是真的魂飞魄散了啊，难道她也……”
“容禾说的是真的。”
玄暝撑着墙壁缓缓坐下，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正视我道：“那把剑，除了你再没人能使得动了。”
……那么央舍是真的不在了。
“若你想杀了容禾，我可以动手的。”我握住玄暝的手，真心实意道。
玄暝的眼神紧了下，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我：“我若是让你动手，你会去吗？”
“会。”我肯定地答道。
“他做的那些事我不认可，而且他用伤害别人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是很不对——”
“我不愿你的手上沾染血腥。”玄暝轻声打断了我。
一瞬间，暖流涌入胸腔，填满了四肢百骸，令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好了，告诉我，为什么对我催眠？”玄暝不客气地掐住了我的脸。
“唔……”
“你是不是抱着必死之心，与容禾做了什么交易？”他继续掐住了我另一边脸。
我避重就轻地答：“交易是有的。那时我还没看清央舍的真面目，他这样要挟，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然后呢？你会照他说的做吗？”玄暝眯着眼，看起来不大和善。
“不会。”我老实地摇头。
玄暝的眼睛眯得更危险了，手上也加重了力道：“那你打算如何反抗？”
“我自然是……走为上策，想办法溜掉啊……”
我越说越心虚，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了。
虽然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可我总不能理直气壮地讲“对，我就是去送死的”吧？
显然玄暝也看透了，但他并不说破，而是静默地看着我。
……
半晌之后，他垂下眼帘，额头轻轻抵了过来，与我相挨。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就挥剑了。”
他哽咽了一瞬，接着道：“这世间，当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不是的。”我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不能总是逃避，永远都躲在你的背后。这世上总有人在漂泊没有人永远是港湾——”
“我永远都可以是你的港湾，我可以使你从此不再漂泊。”玄暝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我的话。
我一下愣了神，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你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舍下？”玄暝轻叹一口气，一句话问得柔肠百结，“难道你感受不到，我需要你？”
我脑子木了一下，脱口而出：“你需要我……做什么？”
玄暝直起身，眉头轻皱，认真地问我：“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直言不讳了：“青鸾。”
……
我抬起头看着荧惑灯，努力忍住眼中酸涩：“我是她残缺的那缕魂，也许终归是要回到那里去的。你说你弄丢了青鸾的魂魄，其实你把它保护的很好。你奉她为先祖，为她打造玄棺，与她的羽毛日夜相伴，在扇上画着她的真身……是因为……爱吧？”
忍不住了，妈的。
“我这个……游魂，应该也是你为了青鸾复生而创造出来的吧。”
我抹了把泪，保持风度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你直接告诉我，我未必会拒绝。”
玄暝一言不发，我意识到如果场子冷下来会变得非常尴尬，于是继续努力地将我的思想表达清楚。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老实讲，我不希望你将我看作她，把对她的情感加诸我身……”
我不敢再说了，因为我感受到了浓烈的愤怒。
前所未有的，玄暝的情绪。
真是奇了怪了，我都看淡了，他又在生哪门子气？
玄暝的眸子沉得像是想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承认。”玄暝撑着墙壁站起身，冷颜道：“青鸾的魂魄是我取走的，荧惑灯是我造的，十八世历劫是我选的。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除了你。”
啊……？
“残魂溢出，身躯遗落，意识萌生，第十七世的相遇，以及邬暝对你的情感。皆在意料之外。”
他的怒意逐渐消散，只余下我看不清的情绪。
玄暝垂眼看我：“残魂生长不易，你拥有了神识，可终究还是缺了情丝。”
“我那夜便已经探得，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开窍。”
……
缺了情丝？那我这恋爱是怎么谈的？
难道感动什么的都是假的？
我埋着头，不得其解。
“嗒嗒嗒……”
血液滴在地面，染红了灰色的石砖。
“你流鼻血了！”我猛然抬头，看见玄暝苍白的脸上淌着血红。
我伸手想帮他捂住，他先一步抬起了头，依旧风轻云淡：“无碍。”
好端端的怎么流血……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护心咒。
我忘了我与玄暝命运相连了，我要是挂了，他怕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