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三个人就招了。
这三个人就是跟在老鸨身边狐假虎威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
余妤知道这也是很正常的，这心理素质干不了什么狠毒的大事。
所以他们招供出来的东西也如同余妤所预料的那样，就是说跟着老鸨在外面耀武扬威，做了些欺辱人的事。
还有就是像余妤撞见的那样，去买一些漂亮的孩子回来。
余妤支着下巴问他们，这些孩子都是个什么年龄段的。
\\\"没有什么具体的年龄段，主要就是漂亮。\\\"
\\\"是啊是啊，只要漂亮就成了。\\\"
\\\"只是太大的不要。\\\"
余妤佯装生气，她厉声道：\\\"不要太大是多大？具体年岁！\\\"
\\\"是是是，是二十以内。\\\"
\\\"年幼的男孩儿们带回来了以后，送去哪里了？\\\"
\\\"都是老鸨带走了，奴家们不知道。\\\"
余妤不说话了，她看了常夏一眼，常夏会意。
常夏厉声大喝道：\\\"不说实话的东西！胆敢欺瞒殿下！\\\"
那三人被吓得连声惊叫：\\\"真是不知道真是不知道！\\\"
这屋里的声音不算太大，这平日里热闹的时候可听不清楚，但是现在整个楼里鸦雀无声，这动静上上下下可就听的一清二楚的。
老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听着外面的动静闭上了眼睛。
常夏还在呵斥三人。
\\\"真是老鸨带走了！我们没说谎！”
余哲看着屏风外面的几人，他开始煽风点火。
\\\"常夏你给他们泼盆冷水，让他们冷静冷静吧，人冷静了就该想起来了。\\\"
常夏走到一旁从鱼缸里舀起一瓢水来。
接着她径直走到三人面前，此时的三人抱作一团。
这一瓢水也不多，常夏直接就倒在了三个人凑在一起的头上。
三个人皆是尖叫了起来。
余妤觉得吵闹她掏了掏耳朵。
常夏厉声说：\\\"想，说。\\\"
三个人还是凑在一起尖叫，余妤又掏了掏耳朵。
余哲直接开口：\\\"常夏砍了他们。\\\"
闻言常夏拔刀作势要动手。
\\\"啊！别砍！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余妤吹了吹手指，她出声制止了常夏。
\\\"想起来了就说。\\\"
说话的公子趴在地上，他说：\\\"大概是三个月前，我们跟着老鸨出去带回来一个八岁的男孩儿。\\\"
余妤看向另外两个人，两人点头如捣蒜的说：\\\"是的是的，是一家平民所生，她家孩子多，这个孩子不想养了，老鸨和她说会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就给了五十两银子买了。\\\"
余妤又看向先前说的那个公子：\\\"接着说。\\\"
\\\"带回来了之后像往常一样孩子被老鸨牵去了后院，奴家们真没说谎，每一次带回来年岁尚小的孩子都是被老鸨带去后院了。\\\"
余妤身体前倾她问道：\\\"然后？\\\"
\\\"然后三日后，我接了一位客人，那位客人是途径此处的商贾，那日夜里丑时，那位客人本来说要在我这里过夜的，可她临时变卦丑时起身走了。我被她打扰没睡着，便起身来想去如厕。我住的房间要去茅房正好要路过那后院的一道小门，那日我便瞧见了。
老鸨和一位女子说着什么，我离得远看不清楚，还没瞧清楚那女子是谁她便走了。她悄悄地朝前靠了几步躲在树后就瞧见了。
龟公，龟公抗着一个麻袋走到老鸨的身边。
我听见老鸨和她说，沉江。
我不敢吱声，这事儿我谁都没说。\\\"
常夏开口：\\\"那条江。\\\"
\\\"这我真不知道，我真没听得那么仔细。\\\"
余哲在屏风后面皱紧了眉头，这些事让他觉得不适。
他听着就会想起在玄岳侯府任人鱼肉的那些日子。
余妤站起身，她走到三个人的面前蹲下。
\\\"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老鸨可有孩子？\\\"
三个人都点头：\\\"听说是有的，干我们这行一个不小心就会着道，老鸨也不例外。\\\"
\\\"听说有是什么意思。\\\"
\\\"从未见过那个孩子，只是听楼里老资历的人闲聊时说起过，老鸨以前有一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孩子的母亲带走了。\\\"
\\\"那孩子的母亲是谁，有没有人说起过。\\\"
\\\"只知道是官场女子。\\\"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似乎是个女孩儿，该十六七岁了吧，因为听闻是老鸨十九岁亦或是二十岁时生的。\\\"
余妤站起来，她吩咐常夏秘密去查京中为官者家中，那些生父不详的十七八岁女孩。
女孩不多，年岁也有限制，并不难查的。
余妤问到了她想知道的事，这三个人也就没必要再审了。
接着常夏就该去提那三个龟公了。
余妤让常夏分别将她们三人关在不同的屋子里。
“这三个人一个一个审。”
常夏去提人了。
余妤拉着余哲站在二楼的回廊上。
余哲有些不适，余妤捏了捏他的手。
“小哲，不喜欢这里的话我让人送你回王府去。”
余哲摇了摇头，他不想回去，他想和余妤一起查案。
而且他不是那种柔若无骨胆小怕事的男子。
“我和你一起。”
余妤看他坚持也就不再说让他回去了。
“妤妤，这春香楼里有许多肮脏的交易吧。”
“春香楼只是一个台子，这真正脏了的人是那些背后的人，要把她们揪出来才行。几只老鼠混在百官之中，说不定一不注意根子都烂掉了。”
余哲想了想他说：“可我觉得还是清官更多，根子不会烂掉的。”
余妤看向他，她轻声细语的问道：“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你是这样好的一位殿下，你的母亲也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也是。皇室如此这般的好，臣子们自会追随。”
余哲的这番话让她忽然想通了，为何那些人要除掉容妤容环还有容烨。
以往她只觉得是想让容苓孤立无援。
现在看来不仅如此，她们是想发展壮大啊。
当容苓失去了站在群臣之中的宣平王。
容苓与臣子之间的距离便远了。
慢慢的那些人就可以在容苓看不到的地方，拉帮结派，排除异己。
可只要容环还站在臣子之间。
这平衡就不会被打破。
这就像是一个太极图一般。
群臣之间，若容环是阳，那阴会是谁呢？
常夏来报：“殿下，那三个人已经带到。”
余妤转过身来：“走吧。”
“是。”
余妤和余哲来到第一个龟公的房间。
三个龟公的基本资料常夏都已经先一步交给余妤了。
这三个人过往的记录均是平平无奇，余妤随手翻了翻。
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呢。
随即余妤就推门走了进去，进去之前余妤先和余哲说让他就在外面等着。
余妤一个人进去。
走进屋子余妤反手就关上了门。
她走到屋内，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被常夏捆的结结实实的，她盘腿坐在房间的正中间。
余妤走进去，她抽出一根椅子坐在她的不远处。
龟公见到余妤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余妤坐好，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春香楼一直为某些达官贵人提供年幼的男孩儿，是与不是？\\\"
那龟公神色不改她淡淡的说：\\\"不知。\\\"
余妤接着问：\\\"你们处理尸首一般都是沉江吗？\\\"
龟公的眸子动了动，她说：\\\"不知。\\\"
\\\"这后院有一间屋子，我去看了，打扫的整整洁洁的，里面还熏着香。薰香的味道实在浓郁，不过还是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细闻闻的话，却是血腥味呢。\\\"
余妤动了动鼻子，她嗅了嗅说：\\\"你的身上也有那股味道呢，看来你是负责处理现场的人之一呢。\\\"
那龟公轻轻的动了动鼻子，似乎是想确认一下余妤说的味道是不是真的。
那余妤当然是唬她的，但是熏着香的房间却是真的。
余妤见她这样她便接着说：\\\"相同的房间共有三间，这难不成还分的细致，是你们三人每人负责一间？\\\"
那龟公缓缓的看向余妤，她说：\\\"我说了，我不知。\\\"
余妤不理她，她接着说：\\\"这世上啊枉死之人最是可怜，那种受尽折磨死掉的人更是，当是带着怨恨死去的吧。我说你啊还是小心点的好，这人啊要是走霉运了，就是鬼都借此机会来踩你一脚。这春香楼我瞧着风水不好，这后院里死了那么多人，这可是阴气冲天啊。\\\"
龟公看着余妤嘲讽一笑，她说：\\\"你堂堂世女，你还怕这些牛鬼蛇神？\\\"
余妤摆摆手说：\\\"我不怕啊，我是说你，你别怕才好呢。\\\"
余妤站起身来，她叫了常夏进来，余妤吩咐常夏说：\\\"把她关进后院的三间屋里去，找一间适合她的给她。\\\"
常夏抓起那个龟公就走，余妤阴森森的说：\\\"这春香楼阴气可真重啊，不可久留不可久留。\\\"
接着余妤又分别去了另外两个龟公哪里，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后，就让常夏把她们三个人分别关在后院的三间屋子里。
人关好了就要开始干事情了。
首先余妤让人将他们长期熏着的薰香熏上。
接着又让人在上风口准备猪鲜血，时不时的就让血腥味飘进去。
又在那些人的饭里加上少量致幻的药。
这入了夜，就开始装神弄鬼的吓她们。
就这样一连搞了三四天。
余妤就借着白天的空闲时间去询问春香楼里其它的人。
其实这些寻常的公子和杂活伙计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余妤主要是把那些没有卖身契，不知道自己年岁的人集中到一起。
她开始给这些人诊脉检查。
他们大多长相艳丽，但是都有一定智商缺陷。
余妤细细的查验了他们的骨相，又检查了他们的牙齿。
然后她请来了容环。
容环背着手看着屋里坐着的十多位公子，他们的眼睛大多无神，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明明睁着眼睛，却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妤儿，你查到了什么？\\\"
\\\"母亲，你看到的这些人，你瞧着他们的年岁，大概是多少？\\\"
容环看向这群人，她说：\\\"大概，十八九岁吧。\\\"
余妤走到容环的身边，她说：\\\"一个人的骨龄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年纪的，而牙齿更是。女儿挨个检查了，这些看起来十八九岁的人，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三岁。\\\"
容环震惊的看向余妤：\\\"怎么可能？\\\"
余妤拿出一本书：\\\"母亲这是我在楼里找到的，书中记载有一种巫毒，不过在这种巫毒诞生的地方，它被视为神药。因为它能让永葆青春。\\\"
\\\"永葆青春？\\\"
\\\"是的，书上是如此写的，不过女儿检查了这些人的身体，他们的确是被用了药，这种药加速他们的身体生长，让他们的外表年龄来到了十八九岁，可是这种违背规律的东西必定是带着副作用的。女儿目前看到的副作用就是痴傻，聋哑，短寿。\\\"
\\\"短寿如何看出？\\\"
\\\"他们之中有大半，活不过三年了。\\\"
\\\"若是活不过三年，那三年后最大的也才十六。\\\"
\\\"不错。\\\"
容环捏紧了拳头，她怒不可遏的说：\\\"我容国居然有如此肮脏龌龊的东西！居然有人用这种东西残害幼童！\\\"
余妤看向面前的人继续说：\\\"那些需要用到的药物，大多都不是我容国能够找到的，并且它们都稀少名贵，女儿认为有人在私通外国。\\\"
容环冷声道：\\\"金博叶好得很呐。\\\"
余妤表示，等这边的都查完了她就会去查御史大夫那边。
容环也会将这里的事都告诉容苓，容苓那边也会派出人秘密查探京城中的官员。
这段时间，御史大夫府无端被封，平时和御史大夫交好的官员们都紧张万分。
除了她们，那些有亏心事的官员们也是不好过的。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烧的什么火，都害怕一不注意火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余妤这边一直是慢条斯理的开展着自己的工作的，那些留到后面再审的人，她只吩咐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
就比如御史大夫金博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圈禁了。
余妤就是要让她们猜，让她们焦躁不安。
让她们知道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
这把刀看得到，可是她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