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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人只为求财,那便好说!

司槿铭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不见财眼开!

可那车夫的话,却着实让他心惊不已!

“十万两!兄弟,你的命,值十万两!”

司槿铭听着这个数,一下子便慌了,十万两?

他若出双倍,那便是二十万两银子?

他一下子,要去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钱?

司槿铭知道,自己怕是连这条救命的路,怕是都要抓不住的!

他便想着,既如此,都要死到临头了,死也要死的明白!

司槿铭推开车门,怒声问道: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这又是要带我去哪里?”

可当他说完话,看见那扭过头来的车夫时,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不停!

只见那车夫一脸阴沉,双眸中满是杀意,脸上的一条疤痕更是显得狰狞可怖!

最可怕,还是那人唇角微微勾起,轻飘飘的说道:

“你怎会不知是谁?”

司槿铭壮着胆子问道:“可是安平县主?”

那车夫哈哈大笑道:“你是糊涂还是傻?

那安平县主身边高手如云,何须花重金找我这种江湖人士?

你若猜不出来,便不必猜了,滚回车厢中去!”

他说着话,手边的剑鞘往后一抬,车门便“砰”的一声关了上!

而司槿铭怔愣的跌坐在车厢底板上,不是司槿星?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却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莫不是......她?

司槿铭不敢相信,他那样帮她,如今竟是换来这般对待?

他越想越气,只想亲自去那人跟前问问清楚!

他这样想着,便对外头那人喊道:

“你不是就是要银子吗?我有!

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我拿给你!”

他说着话,便悄悄往那车夫身后的车厢门方向摸去。

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根固定玉冠的簪子。

那车夫听闻此话,便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司槿铭猛地将车门踹开,抬手朝那车夫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车夫一个侧身,司槿铭整个身子便扑了出去,上半截身子倒挂了在车辕下......

因着他拔了簪子,头上的玉冠自然无法固定,此时他的身子颠簸晃动,发丝也随之凌乱的飞舞。

那车夫站起身,一手拉住缰绳,一脚踩在那司槿铭抓着车辕的手上,嘲讽道:

“雕虫小技!你既如此着急,那我现在便送你归西!”

司槿铭本就只有一只手能用,十分吃力的撑着,才能避免摔下马车!

而今,那手又被车夫踩在脚下,疼的他几乎要咬碎了牙!

可他却是不敢松手,他此时半截身子吊在马车上,头几乎就要挨着地了!

脑袋时不时撞在那被凸起的石块或是砖头上!

司槿铭感觉自己的头顶,怕是早已撞烂,冰凉一片的,是淌出来的血吧......

他知道,自己怕是要死了。

司槿铭闭了闭眼,甚至想到了自己摔下马车,被车轱辘碾死的惨状,耳边便传来那车夫冷剑出鞘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马车却猛地晃动了一下,很快便停了下来。

随即,那车夫便是闷哼一声,他整个人都撞进了车厢之中!

司槿铭手背上一松,他忙趁机紧紧抓住车辕,拼尽全力,才将身子挪回车厢前的车板上!

他顾不上被撞破的头,快速的往那车夫处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右肩处赫然插着一支箭,血迹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再往前看去,便见一骑马男子,手持弓箭,正朝他看来,说道:

“二公子,您受惊了!”

司槿铭认得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槿星院中的侍卫,白熙!

司槿铭哆嗦着腿,爬下马车,稍微离马车远了几步,这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白熙看了他一眼,却是没下马,只是对着马车中那人喊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司府人动手?”

那马车中的身负重伤的车夫却是一改方才的凶狠,说道:

“好汉饶命!我是受人指派,与我无关,还请好汉饶命!”

司槿铭在一边,试探问道:“可是......睿王府的人?”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却听那车夫说道:“你果真是猜到了!”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起初,我本也不知,只是好奇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的主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便跟着那联络我的丫头,竟是一路跟到了睿王府。”

他说完这话,便趁二人不注意,拿着司槿铭方才掉落在车板上的簪子,猛地扎在了马屁股上!

那马儿吃痛,双蹄高高跃起,猛地狂奔了出去!

司槿铭见状,看向白熙,急声问道:“......不追吗?”

白熙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

“追上又如何?他该说的都说了。

二公子,我家王妃叫我来寻你,若是你着急,初二下晌,可来县主府,接上那手指。

岂料,竟遇到你被人劫持,这才一路跟来。

好在,有惊无险,如今那人已经跑走,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司槿铭木讷的点头,看着那白熙翻身上了马,奔驰而去。

是啊,追上那车夫,又能如何?

他能拉着那人去睿王府,找她对质不成?

司槿铭抚了抚乱作一团的头发,暗自苦笑。

他先前只是帮她寻一个人,这便是她的秘密不成?

便因着此事,就要买凶杀他?

司槿铭坐在地上,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他自幼便心悦于她,只是碍于她是堂妹,并不敢越矩,只是跟在她身后,处处帮她护她。

即便他回到衡州后,也一直与之有书信来往,她每年的生辰礼,也从不曾忘过!

直到,她嫁入王府后,他二人便不再联系。

一直到前些日子,她身边的侍女寻来,说是她需要帮助。

司槿铭不明白,年少时那样善解人意,温柔娴淑的女子,竟变成如今这副凶狠奸诈的模样?

动不动就要害人性命?

还有,她要寻的那男子, 元青,到底是何人?

而此时的县主府。

站在司槿星面前,正面带笑意的禀报事情的二人,可不正是那本该身负重伤的车夫,与白熙。

是的,那车夫,便是一名不曾在人前露过面的暗卫所扮!

司槿星看了眼他的肩膀,问道:

“没真的受伤吧?”

那暗卫嘿嘿一笑,哪里还有半分凶狠歹人的模样?

他挠了挠头说道:

“王妃无需担心,您给的那血袋子,还真像血!

扎破时,属下还以为白熙大哥真的射中了我!”

司槿星抿唇笑着让那暗卫退下,对白熙说道:

“叫人盯着那司槿铭。”

转眼,便到了年三十。

在这岁除之日,家家户户除旧布新,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迎新岁的喜庆!

尤其这一大早,便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是让百姓们笑逐颜开。

司槿星披着斗篷,朝前院走去,脚下发出吱扭扭的踩雪声。

绿竹在一旁,撑着一把油纸伞,低声说道:

“小姐你瞧,今日府上那些小丫头拿了赏,干活儿多起劲儿!

紫苏姐姐可真是厉害,思虑如此周全!”

司槿星伸手接住几片冰晶般的雪花,看着它们融化在她的手心中,说道:

“年关下,是该给宅子里下人们封些银两的,我忙的都忘了此事。

得亏紫苏帮我想着这些。”

她顿住脚,看了眼身旁的紫苏,说道:

“紫苏,你是个有本事的,平素只伺候我一人,实属大材小用。

日后这宅院,还有各家庄子里,荣兴街宅子那边,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月银翻倍!”

紫苏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惊喜问道:

“小姐,您这是......这是要给奴婢升官?做女管事?”

司槿星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笑道:

“这怎么能是女管事?分明是女管家呀!”

绿竹惊呼道:“哇!恭喜紫苏姐姐!

紫苏姐姐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谢过咱们小姐!”

紫苏神色一凛,登时跪在堆了一指厚的雪地上!

她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小姐!奴婢谢小姐赏识,奴婢定不辜负小姐厚望!”

司槿星见状,忙伸手去扶,说道: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动不动就跪,傻不傻?

如今地上都是雪,小心雪水湿了裤子,冻着了!”

紫苏闻言,吸了吸鼻子,忙站起身来,说道:

“是,小姐说的是。

奴婢就是个傻的,还好遇到了小姐,不嫌弃奴婢,反而给奴婢这样大的恩典!”

她家小姐怕冷,若她再跪下去,小姐便要多受冻一会儿。

司槿星见她起来,便继续往前走,说道:

“往后,各院子宅子中,人多事儿也多,怕是有的你忙。

若遇到什么解决不来的事儿,随时与我说便是。”

紫苏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待到几人来到前厅,裴轻竹早已恭候多时。

他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笑道:“恭喜东家!”

司槿星摆摆手让其坐下,自己也走到前头的椅子前坐下,笑着问道:“有何喜事?”

裴轻竹一脸得意之色的说道:

“东家,按照您之前的策划,新开业后,您知道这几间铺子,三日入账多少吗?!”

不等司槿星猜想,他便急切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八万两!

东家,八万两啊!

就京中这几间铺子,三日入账了八万两!”

他喃喃说道:“八万两,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对这几间铺子,司槿星只是提供过一些营销思路,或是举例。

具体操作细节,她是不清楚的。

如今听到那几家铺子,有如此大的收获,心中也十分欣慰。

她不由夸赞道:“甚好!

还是裴掌柜与各位掌柜,服务生做的好。

得到顾客们的认可,才能有此成绩!”

裴轻竹听得夸赞,心中万分骄傲,却还是说道:

“我们都是按着东家的策划所做,要说功劳,自然是东家功劳最大!”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

“裴掌柜,想来今晚的年夜饭,预定出去的火锅与蛋糕,都不少吧?”

裴轻竹不明所以,点头说道:

“恩,东家所言正是,光今夜的火锅便有八十桌,蛋糕少些,却也有三十多个!”

司槿星点头,说道:“你回去,与各铺子的掌柜与伙计说:

从今日到正月十五期间,薪酬翻三倍!

且正月里可带薪多休三日,外加一张蛋糕券,一张火锅券!”

此言一出,一旁的绿竹便嘀咕道:

“这也太好了吧?小姐,要不奴婢也去铺子里帮忙吧?”

紫苏捂嘴偷笑,说道:“你是馋那蛋糕了吧?”

而裴轻竹闻言,忙说道:

“若那伙计们知道了此事,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裴某在此,替他们多谢东家!”

司槿星摆摆手,提醒道:“但,谨记一点,要保证食品安全问题。”

裴轻竹点头,郑重应承后,便告辞离去。

送走了裴轻竹,司槿星便回来自己院子。

她要好好想一想,今夜宫宴,要给皇太后,皇后什么礼物。

而与此同时,和阳街,睿王府。

一黑衣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主子,那件事的确办妥了,不知为何寒岚会将此事压下来,莫不是想息事宁人?”

齐南晏转过身来,眸光微亮,说道:

“狼子野心之邦,又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说着话,便将一封书密信交给那黑衣人,说道:“送去南部。”

那黑衣人连忙接过那信,转身离了书房。

齐南晏看了眼天色,说道:

“你去一趟翠景阁,与王妃言语一声,半个时辰后,入宫。”

边儿上的随从,余丁,回道:

“王妃早早就收拾妥当,如今正在西厢房候着呢。”

齐南晏一听,放下手中书卷,便朝厢房而去。

他撩起门帘,便见司槿月正手持衣料,一针一线的缝补着。

远远看去,好一副贤良的慈母模样。

齐南晏又将目光转到她的肚子上,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想到郑侧妃。

苒苒,似乎很久没与自己说过话了。

那件事,终究还是让她与自己有了芥蒂。

齐南晏眸光微沉,若不是司槿月,苒苒那孩子,也该是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