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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槿月听到有人进屋,便抬头去看,却不想正触及到他阴沉的目光!

她心中微微一惊,不知他为何会是这种神情。

司槿月掩下心中所想,旋即脸上便挂上了一抹笑意,柔声说道:

“王爷您怎的来了?这是忙完公务了?

臣妾闲来无事,早早便收拾妥当,便来这儿等您一道入宫,没叨扰到您吧?”

她说着话,便要站起身来,给齐南晏行礼。

可她如今有近五个月的身孕,腹部已有明显的隆起,看上去很是笨拙。

齐南晏此时的脸色,也早已恢复如常。

他大步走进内室,将站起身来的司槿月,又扶着坐在榻上,说道:

“如今你身怀有孕,月份也越来越大,无需这般折腾。”

他又看了眼,司槿月手中那还未做完的小衣裳,说道:

“这些活计,怎还自己做?都交给下人做便是,仔细别累着。”

司槿月乖顺的点了头,又面带忧色的说道:

“臣妾不累,屋里多的是丫头嬷嬷伺候,倒是王爷。

这都年三十了,还在忙,您也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齐南晏嗯了一声,便说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现在便往宫中走吧。”

他说着话,便伸手去扶司槿月。

司槿月被齐南晏扶起,却见他的手,正朝自己的肚子袭来!

她心中惧意猛增,猛地一个踉跄,急急的躲开!

她被春枝扶着站稳后,才发现齐南晏正站在原地,一脸黑沉的望着自己。

司槿月脑中嗡的一声,王爷只是想摸摸她的肚子?

她惨白着一张脸,支吾道:

“王爷.....方才臣妾的腹中,一阵抽动,臣妾难受的很,差点站都站不住。

这孩子,实在是闹腾的紧!”

她说着话,便作势要晕倒,春枝赶紧将其又扶回榻上坐下。

一旁伺候的春玉,则适时的提醒道:

“王妃,午饭时,您就说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

这会儿子,怕是肚子里的小世子饿的很,才闹您的!

待到进了宫,晚宴也是要等些时候的,您这样哪能行?

不如,趁现在还早,先喝点粥,垫补些?”

齐南晏收回伸出去的手,又见司槿月果真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这才说道:

“为何又不好好用膳?想吃什么便叫厨下去做便是。

总饿着肚子,大人也是受不了的。

现在时辰还早,吃些东西也来的及!”

司槿月闻言,抚着额头,做虚弱状,说道:

“王爷,是臣妾不好,怕是又要耽搁些时辰,臣妾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不然,王爷先行入宫,臣妾收拾妥当,再自行去便是,别耽搁了王爷才好。”

她此时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稳稳心神。

方才实在太惊险......她怎么就会以为是,齐南晏要对她的肚子下手?

齐南晏却一摆手,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

“无妨,现在时辰还早,本王就在此等你便是。”

他说着话,便随手拿起桌几上放着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司槿月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又在齐南晏的注视下,喝下了下人送来的一碗热粥!

为防她难受,齐南晏特意叫车夫将马车赶得慢些,减少颠簸。

皇宫,顺德门外,此时早有诸多女眷,在门外排起了队。

前头自有太监与嬷嬷,对入宫女眷例行检查。

齐南晏下了马车,又转身亲自将司槿月扶下马车,交代道:

“你身怀有孕,切勿去人多的地方,仔细着自己肚子。”

他又转头对春枝说道:“将你家王妃照看好。”

他说完话,便又上了马车,朝着官员入宫的朱雀门而去!

睿王叮嘱关怀王妃的戏码,被宫门外正排队入宫的各家女眷都瞧进了眼里。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哇,睿王方才手牵手与王妃说话,看上去很是温和体贴!”

“可不是呢!都说睿王是咱们皇帝那七个王爷里头,最谦逊温润的一个,果不其然!”

“天爷啊!做睿王妃得是件多幸福的事!”

“别瞎说,你们也不瞧瞧睿王妃,如今她可是身怀有孕,却除了肚子,身段好着呢!”

“我也注意到了,睿王妃怀了身孕,这皮肤却更加红润光洁呢!”

司槿月从队伍末尾径直往前头走去,将那些女子们的艳羡之声,都听进了耳中。

她高昂着头,伸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从没有一日,像今日此时这般,庆幸自己当日决定留下腹中这个孩子。

都说,母凭子贵,果真如此。

若不是这个孩子来得及时,她怕是早因那柳侧妃之事,丢了王妃之位!

也正是因着这个孩子,王爷近来对她,似乎也很是上心!

就连平素看她不顺眼的婆母,罗贵妃,如今也是三五日便赐下好些东西来。

这孩子,果真是她的福气!

只是......那元青,她先后找了三次,均都无功而返。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是叫她心中有一丝不安。

只盼着,那人真的能如他所言,再不回建州!

若果真如此,这孩子便可名正言顺,做睿王府的嫡长子!

司槿月这般想着,脊背挺的更直了些。

可就在司槿月正要进宫门时,却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听闻,她的母亲,是个姨娘啊......”

随着这句话一出,便有几个附和之声跟着传来:

“说的是呢!王爷何等尊贵,却有这样一个不体面的王妃。”

“王爷是性子好,若换了旁人,岂还能容她占着这位子?”

“若我是她,定会自请下堂,做一个拎的清的侧妃,旁人还能念着她的好。”

“就算是侧妃,也是抬举她了!毕竟一个妾生的庶女......”

司槿月闻言,强忍着没回头去看,只低声对春枝说道:

“查查是哪个府上的。”

春枝快速的回头瞥了一眼,将手中的腰牌递给宫门口的嬷嬷,笑道:

“劳烦嬷嬷,我家王妃是睿王府的。”

那守门的嬷嬷看了眼那腰牌,又看向司槿月隆起的腰腹,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可不正是呢!王妃如今身怀有孕,自不必在此排队。

贵妃娘娘一早便交代了,叫老奴给您准备好软轿,睿王妃这边请。”

一直到软轿停下,司槿月走在前往万福宫的甬道上,才问道:

“可看清楚了,方才是何人?”

扶着司槿月的春枝,四下张望一番,低声说道:

“是丞相府的千金,刘小姐。”

刘丞相家的孙女?

刘芳芷?

司槿月眉心微皱,她记得此女。

此人曾在中秋宴会上,因为针对嘲讽自家那二妹妹,最后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司槿月却是想不通,此人今日为何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自己与那人,似乎并无交集与仇怨。

正当司槿月思索之际,便听身后有人唤她:

“皇嫂。”

司槿月回头,便瞧见叶宛儿朝她招手。

她再往后看去,却猛地脸色一沉。

叶宛儿身后跟着的,可不正是司槿月曾经的嫂子,如今的蝉夫人.....

贺莜蝉上前两步,躬腰行礼说道:“表妹,不,见过睿王妃。”

司槿月紧皱眉头,不无嫌弃的对叶宛儿说道:“你带她来做什么?

一个妾室,还不够丢你脸的。”

叶宛儿斜睨了一眼那贺莜蝉,说道:

“还不是这妖精做派的贱婢,非缠着我家王爷,带她一起入宫!”

司槿月看也不看那贺莜蝉,转身往万福宫中走去,嘴上说道:

“弟妹还是将她看好了,别在宫中惹了什么祸事,被牵连到才是。

走吧,给太后请安后,还要去给母妃请安。”

而此时的宫门口,一辆五彩马车缓缓停下。

车厢门一开,青蝉跳下马车,扶着司槿星与司槿怡下了马车。

司槿怡见宫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便心生怯意,说道:

“二姐姐,这宫宴上的人也太多了!我......有些害怕。”

司槿星牵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害怕,是因为没见过。有二姐姐在,无妨!”

她说着话,便带着司槿怡往队伍后走去,却忽听到前头有人喊道:

“县主!快过来!老奴恭候多时,您可算是来了!”

司槿星循声望去,一边往前头走去,一边笑道:

“原来是太后宫里的赵嬷嬷,许久不见,您这气色是越发的好了!”

那赵嬷嬷一闪身,让司槿星几人进了宫门,笑道:

“县主就别拿老奴打趣了,太后方才见了蓝老夫人,便打发老奴来这儿接您呢!”

她看了眼一旁乖巧走路的司槿怡,夸赞道:

“想必,这便是县主的妹妹?”

司槿星点头,介绍道:“正是,这是我的四妹妹。”

她又转头与司槿怡说道:“怡儿,这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赵嬷嬷。”

司槿怡微微屈膝,说道:“见过嬷嬷。”

赵嬷嬷见状,满意的点头说道:“恩,是个懂礼的好孩子。”

待几人到了万福宫,正巧遇见从万福宫里头出来的齐南灵,何昭月,雷浅音三人。

齐南灵今日依旧袭了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周遭的白雪,将其衬的更加白皙娇俏!

她如鸟儿一般扑到司槿星跟前儿,说道:

“阿星,你来的也太迟了,没瞧见方才的一场好戏!”

司槿星拉住齐南灵的手,递给她一盒子巧克力。

又让青蝉给何昭月与雷浅音各送了一盒,饶有兴致的问道:

“说吧,我错过了什么好戏?”

雷浅音接过那巧克力,当即便说道:

“哼,还不是那靖王府上的笑话。

不过此事说起来,似乎与你府上也有些关系,阿星。”

齐南灵反驳道:“跟阿星有何关系?那贺莜蝉之事,谁不知晓?

她明明得个贞节牌坊,哪怕是下嫁个寻常百姓为妻,也比做那劳什子蝉夫人强!”

何昭月则解释道:

“方才,靖王妃,也就是叶宛儿。

她让贺莜蝉将备好的礼,送到太后身边的赵嬷嬷手里。

却不知怎的,那贺莜蝉不慎摔倒,匣子中的玉镯摔落出来,已然断裂成两截。

叶宛儿当场怒斥,并当众掌掴了蝉夫人!”

她轻叹一声,说道:“宛儿如今......唉......”

雷浅音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数月前,她与咱们遇见,便犹如路人一般。

她如今变得与那靖王,竟这般相似,倒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齐南灵点点头,却已经将巧克力盒子打了开,见里头是一颗颗包着金纸的圆球,不由瞪大眼睛,低呼道:

“阿星,你发财了?竟送我们金子?”

司槿星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捏起一粒,将外面那层金箔纸剥开,露出里头咖色的巧克力说道:

“这是吃的,一种糖果,尝尝!”

她说着便将手中那颗,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齐南灵见状,赶紧捂紧了剩下的那些。

她知道,阿星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可不能再被那丫头往回捞了!

司槿星与几人告别,她得先去与皇太后请个安才是。

却不想,她刚踏进万福宫大门,却迎面撞见从里头出来的齐南晏。

司槿星看着那张脸,眉心紧皱,真是阴魂不散!

她目不斜视,径直从那人身边走过,却听得那人呵呵笑道:

“二妹妹,好久不见!”

的确是许久不见,足足有四个月不曾见过了!

齐南晏盯着那女子的侧颜,只觉恍若隔世之感,她该死!

只要她一死,九叔必然全无心思顾及太子与大营。

只要她一死,定关侯司大将军与定安侯蓝老将军,即便不会归顺自己,却也能保持中立!

徐州来去三次出手,竟都被她躲过.....

她为何,如此难杀?

而司槿星却似没听到齐南晏的话一般,脚下不停的朝宫殿台阶走去!

齐南晏.....

在徐州府最西南的隆安县,那夜,她们被十几个黑衣高手围攻,还有黄师爷身携剧毒前来!

青城县的火烧驿馆,宿州河道上的沉船......

这都是齐南晏安排的!

他要杀自己!

司槿星眸光微沉,怎的竟是将这条大鱼给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