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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小瞧了她,她年岁不大,可是心眼多,在细作里头可是很有名气的。”苏宜扫了一眼牢房,那女人平静的躺着,也不睁眼,要不是呼吸还在她都要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百里照也同样觉得此人很危险,“岁岁,你有非要见她的理由吗?”

岁岁摇头,“就是很好奇。那天在巷子里的人也是她吧!当时苏宜明明进去找过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是晚上她居然有本事摸进了王府,不过她到底是没有伤害我的。”

“你就是心太软了。这个琴月干过的坏事你数都数不清,她不杀你才不是心软,要是弄出了人命她才更难脱身!行吧!你非要见她,那就隔着牢门说几句得了!“

岁岁慢慢走过去,到了牢门前三步的距离才停下。此处的牢房条件比浔州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没有用稻草来敷衍人,而是给了一张矮榻。那女细作平躺着,听见了脚步声也不没什么反应。

“原来你叫琴月啊!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你……为什么不吃饭呢?”岁岁瞧见她边上的托盘里的饭菜纹丝未动。

琴月听见了岁岁的声音后有所松动,缓缓睁开了双目,“是你。”她的视线下移,看见了岁岁平缓的小腹,“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岁岁提及简简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面带笑容。那笑容又甜又纯真,那种快乐被传达出来,是能够感染他人的。

琴月这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她的人生里从来都只有努力活下去这个念头而已。快乐都是旁人的,同她没有任何瓜葛。她生平也最恨人家笑了,她得不到的幸福她也不愿意旁人得到了来她跟前炫耀。

“他叫什么名字?”琴月慢慢支起身子,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脱力她差点没能成功坐起来。岁岁看她艰难的扶着墙才坐起来的,她看看边上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人是铁饭是钢,你为什么不愿意吃饭呢?”

“他们抓我来就是想要从我身上套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但我是个细作,该有的原则我还是有的。”琴月微笑,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都干裂了,她难得笑了一下,“我在你们眼里不是好人,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如果光用是否杀人害人来区别的话未免太过绝对了。青山镇的陈婉璐母女没有杀过人,她们是好人吗?她们不是,她们对岁岁做的那些坏事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岁岁一直记得陈婉璐母女变着法的为难她,因为瞧不上她觉得她配不上陈良,所以一直用最残忍的话来羞辱岁岁和她的家人。这些话比刀子还厉害,总能伤到岁岁,叫她不止一次的自我怀疑。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告诉苏宜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若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那我还是奉劝她一句别再痴心妄想了。“也就是看在岁岁的份上琴月才愿意多说这么几句话。

岁岁走出来以后苏宜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我就说吧!琴月这丫头油盐不进,所有细作里头最坏的就是她!一肚子的坏水,脑袋瓜子里全是坏主意,一天到晚就想着害人。”她勾住岁岁的臂膀往回走,“咱们快些回去吧!我都有点想简简了!”

简简一日比一日长得好,白白嫩嫩的同年画上的福娃一般可爱,谁看了都要抱在怀中亲几下。便是百里照这样沉稳的人见了简简也心生欢喜,时不时的带些小玩意回来给简简。

“想想就心痛,我马上就要去打仗了要许久都见不上简简了。我可怜的简简,一定会以为他亲爱的干娘不要他了!”苏宜一脸伤心状,戏演的比周安城最好的花旦还逼真。

简简出生后没多久苏宜就提出了要做干娘的意见,一开始岁岁是不答应的。自然不是因为瞧不上,而是她怕高攀了北辰王府。

她知道苏宜心中有愧疚,认下简简后岁岁以后多少同北辰王府也扯上了关系。就算日后搬出王府在外头生活,其他人不明就里只以为她同王府有亲近关系,少不得会高看她一眼。可岁岁是把苏宜当朋友相处的,她不愿意原本纯粹的姐妹情参杂了其他利益。

苏宜知道她的顾虑以后哭笑不得,“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你模样生的好,可难能可贵的是也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我同你相处觉得自由自在,若真要论起来谁占便宜,那还是我赚了。毕竟我一直心心念念你做的饭菜,等我上了战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

前线战事吃紧,真的忙起来觉都没时间睡,更别说吃饭了。而且军营里头的伙食可真是不咋地,有时候那风沙大,饭菜里都会参了小石子。苏宜从前觉得也还能忍受,可她现在的胃口被养刁了,她想到军营里头的饭菜就糟心的一塌糊涂。

岁岁也舍不得她走的。她没见过打仗,但是她听过很多人说起。战场上刀剑无眼,时时刻刻都有鲜血浸润。将士不怕丧命,他们吼着叫着杀红了眼,只一心想着要敌人赶出疆土。

她也担心苏宜,她虽然赞同苏宜的说法人为女子也能顶天立地,可真的要去战场了她还是害怕的。岁岁心里想着等过两日就去庙里求个护身符给苏宜,她是弱小的所以此生都未必有机会去战场上寻找自己的主场,但她希望苏宜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

“这段时间给王府添了不少麻烦,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不如我给你们做一顿饭,你意下如何?”岁岁出了大牢,外头的新鲜空气让她如获新生,她用力吸了一口好似还嗅到了一丝清冷的花香。

“梅花都开了呢!”岁岁往前奔了几步又停下来,她回头朝着苏宜喊话:“我与你们每个人认识的时间都不长,可我在心里你们都是顶顶好的人。我希望你们能早日凯旋归来,等到来年春天再度相逢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做菜。”

一听有吃的苏宜立即雀跃了,她开心的原地蹦蹦跳跳,然后又去看不远处的岁岁。岁岁站在一株合欢树下,隆冬的时节让那树上的枝叶早就泛黄掉落了,如今一棵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

苏宜不太能懂,岁岁已经做了母亲,可这样瞧着仿佛还是少女的娇俏姿态。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眉眼里多一丝温柔。苏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似乎这是一种女子的本能,在孕育孩子以后她们会自动发生身份变换,时时刻刻谨记着自己已然是一个母亲了。

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状态会让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逐渐成长,岁岁将这两种气质很好的融合了,她面容依旧娇丽芬芳如同盛夏绽放的栀子花,可是眉眼间温柔缱绻,在这寒冷冬日能够化开一切。

“岁岁,你真的很好看。“苏宜瞧着她,一本正经的如是说道。

……

“殿下。”苏岩低着头走进来。

周月沉坐在桌前盯着窗外看了小半个时辰了,这两日昭都一直阴雨连绵,他素来不喜欢这种天气。阴沉沉湿哒哒的,叫人从里到外都觉得不舒服。

“嗯。平国公世子夫人如何了?”他忽然问起了时雨嫣的情况。那日清平宫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当时张贵妃同陛下都没来,他不能一走了之。等待的同时他看见宫女端着清水进去,可又一盆盆的血水的端出来。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那碗竹林里的那个小娘子,他看不清她的脸,唯记得那双含泪的眸子,也不知道她后来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绝望。

那个小娘子是怀着他的孩子走的,那个孩子不知是男是女,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觉得疼。

“回殿下的话,世子夫人如今已无大碍了,只是……只是那一跤跌的实在厉害,能保住大人和孩子的性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太医说世子夫人这回生产的时候遭了大罪伤了根本,恐怕日后再难有孕了。好在她一举得男,想必日后也不会太艰难的。”

若是个女子,那后头的日子会有多艰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不可能叫世子再无传承。若是平国公府还算有良心的那至多会让妾室生下孩子抱到时雨嫣名下记作嫡子抚养,可若是没良心的日后宠妾灭妻,那时雨嫣母女只会步履艰难。

这件事闹得不小,后来张贵妃赶来坐镇,淑妃哭的肝肠寸断直说若是时雨嫣有个三长两短她时家一定要谢莹偿命。陛下后来没来但听了这件事后也勃然大怒,断言谢家姑娘无品无德,不堪至极。

这话比狠狠打一顿都要来的严重,谢莹已然成了一颗棋子,当天就被赶出了宫,她自己连同谢家的名声一落千丈。等时雨嫣救回来后时家同平国公府一起打上了门讨要说法,谢家无他法,只能将谢莹提溜出来让两家的主母各抽了两嘴巴解气,后续将人送去了家庙,若无意外此生都不再会有机会回来了。

“太后那边怎么说的?”谢家这一回面子彻底跌到尘埃中,他不信太后会坐视不理。太后惯来最注重家族名誉了,这些年谢家式微一直都是她的一块心病,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谢家的女儿入主东宫。

“太后娘娘那暂时没什么动作,不过昨天夜里倒是偷偷请了太医。奴才去查了,说太后怒火攻心吐了血。”苏岩说完之后周月沉久久未开口,苏岩才大着胆子说:“殿下可要用膳?您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身子要吃不消的。”

他摇头,又去看窗外雨滴淅淅沥沥。那小花园里头的枝叶被雨水冲刷的越显翠绿,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微微皱眉,“为何没有栀子花?”

苏岩露出诧异的神情来。宫里惯来只用好东西,便是花草树木也是怎么名贵怎么来。栀子花这般稀疏平常的花种宫里如何会有?

见苏岩答不出周月沉垂首一笑,“是孤魔障了。”

苏岩退下没多久后沈承就来了,他浑身都淋了雨,将周月沉干净的地面踩的都是泥巴印子。周月沉不悦的看他,沈承急忙举起手来投降,“我下回肯定不敢了!”

众所周知沈承许下的承诺都是放屁,宁可信其无。

“司明的死因查出来了,表面上看是他自尽的。可是霓裳还是在尸体上发现了一点不寻常,他是在断气后趁着血还没凝固被人抓着脑袋往墙上砸破了额头,这样就塑造成了他畏罪自杀的假象。霓裳在他耳后发现了一个指印,凶手做的很隐蔽,他没有把迷药下在了食物里,而是选择混入了熏香中。”

大理寺牢房的待遇可不怎么样,可司明是朝廷命官,如今罪名尚未有定论,自然不能过于怠慢了。司明爱洁,大牢里跳蚤臭虫却不少,所以狱卒便为他燃了艾草驱虫。

“你绝对想不到,那艾草事先尽在了含有大梁曼陀罗花粉中的水里,随后晒干。这艾草点燃后曼陀罗的药性也散出来,司明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昏睡状态。”

司明是当朝太师,又是舞弊案中重要的线索,却在这时候被人暗杀。背后之人定然是料定司明手里头有足够重要的证据要不然不会这么急吼吼的下手的。

司明前脚告诉他母后的死有蹊跷,后脚就死于非命,这二者关系到底会不会有瓜葛?周月沉心里烦躁无比,司明的死弄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沈承安慰他急不得,“这凶手总不可能一直躲在幕后的,他总会再一次出手的,咱们东宫别的不说,人才济济,你怕什么!”

沈承又陪着他说了一会话后就要走,他张望了一眼外头的雨势,抱怨道:”最烦冬天下雨了,湿冷湿冷的。“

临了要走了周月沉面无表情的喊住他,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着,他声音平缓无波澜,“沈承,趁自己还没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还是早些抽身的好。陆霓裳同你不是一路人,若你们再这样任由情感肆意下去,日后只怕再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