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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嫡子,可也并不是没有吃过庶子的亏。可归根结底庶子也是心有不甘,明明都是一个爹,可身份上却天差地别。有些人生来便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用做,拿着天地祖宗传来的规矩就能大权在握……殿下,宋小娘子是个厚道的人,若是不能好好安置他们母子,这不公平。”

周月沉哼了一声:“你倒是很为他们着想。”他心中不大痛快,宋岁岁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一个俩个的都要帮着她。

霍恒苦笑,“总是吃了她不少顿饭,况且东宫的庶长子,这其中意义非凡。宋小娘子当真着回了东宫,日后便要被架在火上烤了。太子妃就算再如何端庄大气,遇上这种事情也会计较的。”

周月沉沉默不语,霍恒言尽于此,他还有另一桩事情要说:“据探子说,温了了离开西楚了。以她的聪明才智,此刻应该就在大梁境内了。”

温了了正是那位西楚圣女,如今西楚内乱不止,各位皇子都想坐上皇位。可他们所有人的脑子加起来都比不上温了了,而后者显然也想夺权。

“温了了想做西楚的女皇。”西楚并不是没有女人当权的历史,不过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周月沉也是没想到温了了的野心会这么大,若只有她那些有勇无谋的草包兄弟他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温了了却不容小觑。

“那她只可能去凉州了。喊人密切关注凉州,一有不对劲立即来禀告我。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宋星眠,她和孩子不得有半点损伤。“

霍恒领了命自要下去,又道:“柔然那位最近好像也有动静了。”

“孤还没有同他们算在浔州的账,他们倒还想折腾。”周月沉一声嗤,“柔然那处依旧叫人盯着,没有温了了他们一时半会闹不出太大的风浪来。“

晚膳前陛下命人来请他,”陛下说一个人用膳有些寂寥了,想请殿下过去一道用膳。陛下还命御膳房做了殿下爱吃的菜!“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同陛下一道用膳了,他们父子二人之间有隔阂,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次陛下肯拉下面孔来找他,只怕是有事。

唯一能让陛下低头的……周月沉大抵也能想到陛下是为了何事,他一日不成婚,陛下便一日心中不痛快。

“孤知道了。“

他是掐着用膳的点到了,陛下也不恼怒,让宫人下去了,亲自给他布菜。周月沉也不开口,给什么吃什么,陛下搁下竹节稳纹箸,斟酌着道:“前几日朕命人送到你那儿的画册可看了?上头那些姑娘的家世、性格都写的清清楚楚,你有瞧得上的吗?”

这是陛下命人仔细打听后才整理出来的。周月沉是他最爱的孩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为儿子挑一门最好的亲事!

周月沉咽下一口桂花灌藕,御膳房的厨艺其实已经很好了,可吃过了那个小女人做的菜再吃其他人做的都是一种将就。一想到岁岁他心都疼的厉害,凉州如今正值寒冬,她早产生下孩子也不晓得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陛下送来的画册他是压根都没瞧过一眼。他到这会才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回昭都之前他原先觉得娶妻生子没什么,他是储君,太子妃自然也要识大体。

他其实也知道岁岁担忧的是什么,但他没放在心上。他不可能一生只守一个人,儿女情长对他而言只是枷锁,他的人生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是他太自大了,

“父皇。”他难得开口唤人,惊得陛下都变了表情,生怕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叫儿子心里头不痛快了。周月沉忽然问:“当初您许诺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为什么就违背誓言了呢?”

皇帝一愣,眼神也迷茫起来了。他盯着周月沉的眼睛,思绪回到很久一样,他的嫡妻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最初也是感情深厚过的,那会他们像一对普通夫妻一般,他眼中除了她亦是再装不下旁的女子。

他确实承诺过此生只爱她一人,可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母后后来过得很不开心。每每您去了其他宫妃那儿她便一整夜都睡不好,可第二天还要打起精神扬起笑脸来面对那些人。我时常在想,您何其残忍,要来这样剜她的心。”

这是周月沉至今都无法释怀的。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消极,那些年母后一日比一日过得不痛快,可是父皇竟然没有半点察觉,仍旧是不断宠幸其他女人。

“我也问过我自己后不后悔。当时不觉得,只以为世上不圆满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那会朕并不懂得覆水难收这四个字,朕以为岁月太长,你母后总会明白朕的不容易。“岁月是很长,可哪里晓得有些人的一辈子就只能停留在那一刻。

他没有妻子了,往后的年年岁岁里只能靠着回忆强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寻找能人异士为自己编造无数谎言。然而他比谁都清楚,逝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你说做帝王有什么好呢?到头来连自己最要紧的都留不住,只能在岁月长河中不断的回忆过去。周月沉想不通。可他知道如果他一意孤行也要走这条路,那他失去的不会比他的父亲少。

“原先我觉得谢家不错,那小娘子出身名门,可惜太小家子气了,配不上你。那你瞧瞧丞相家的呢?还有你姑母家的安盈,朕觉得都还不错。不过日后是你们过日子,总要选一个你自己中意的。这婚姻之事还是不能马虎了,不然日后相处的不痛快了那再后悔就来不及了。”陛下又想起了自己年轻那会子的事情,说起来的时候带着满满的笑意,“朕同你母后却是两情相悦的。那会朕要选妃,简直就是挑花了眼,后来一看到你母后,朕就晓得就是她了。”

周月沉不大乐意听他总提及自己母亲。迟来的真心比草还轻贱,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才怀疑,这毫无意义。

“我对这些贵女没有任何兴趣,她们再好也同我没有半点关系。”岁岁的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说,可若一味的推卸只怕瞒不过他父皇。

也就这么沉默了一小会的功夫睿智的帝王就察觉了,他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清楚的。但他也不敢十分确定,小心翼翼的询问:“阿沉,你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小娘子了?”

周月沉没否认,帝王一挑眉来了几分兴致,“是哪家的小娘子?你说出来也好叫朕有个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们赐婚。”他身体每况日下,是没几年活头了。但他想在去世之前看见最心爱的儿子成婚有子嗣,那样他死也能瞑目了。

“此事不着急。那小娘子……对我有些误会,若此时赐婚只怕会叫她以为我是强取豪夺。”周月沉这话说不怎么情愿。

做父亲的却是哈哈大笑。对于儿子他再是清楚不过了,打小就没有低过头,他此时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娘子竟有这样的本事能叫这个儿子低头服输。不过周月沉的性子若是问的紧了反而令他不开心,帝王见好就收,也不叫儿子心烦,“那朕就等着了,你可别叫朕等的太久了。“

从承元殿出来的时候在廊下碰见了张贵妃。贵妃年过四旬,可依旧美艳,福公公说从前的张贵妃其实并不这样嚣张张扬的。张贵妃无子却盛宠不断,皇后薨逝后她在后宫便如同副后,谁人都不敢叫她不痛快。

“见过太子殿下。”一般的皇子同她碰上了自然用不着她行礼。可周月沉是储君,身份贵重,贵妃也不过是皇家的妾,太子跟前也算不上什么。

“张贵妃无需多礼。”皇子们尚且要唤一句张母妃,可周月沉不愿意给她这个脸面。他一直没忘记,母后在世时张贵妃叫她受了多少委屈。

张家显赫,张贵妃进宫一路平步青云,到如今的后宫第一人,这一路她走的无比顺畅。皇后在世时她仗着帝王宠爱屡次与皇后对上,更是几次三番的陷害周月沉,这笔账,周月沉是早晚都要同她算清楚的。

张贵妃主动同他攀谈起来,“陛下近日用的不多,本宫叫御膳房炖了药膳来。殿下可是刚同陛下一道用过膳了?”

“父皇已经用过膳了,只怕贵妃这碗汤怕是喝不下了。”他眼神充满厌恶,不欲与她多言语。

张贵妃今日却很难缠,她笑意盈盈,主动讲周月沉夸了又夸,“陛下一直说殿下沉得住气,浔州的事情办的不错,唯有一点叫陛下始终挂心。殿下如今的年岁也合该有一位太子妃了,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主意了?“

周月沉不说话,张贵妃膝下无子,因为皇后的干系同太子之间一直水深火热。可是陛下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一旦驾崩等到太子即位,那张贵妃最多也就是一个太妃。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妃,且又暗害过太子,若是周月沉记仇,那张贵妃日后可想而知。

张贵妃一旦倒台,那张家一定会元气大伤。所以张贵妃大约是想通了,想同周月沉化干戈为玉帛。

“本宫家中有位小娘子仰慕殿下许久……“

周月沉打断她,“张贵妃僭越了。孤的事情不劳烦贵妃费心了,孤还有事,贵妃自便。”

张贵妃盯着周月沉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若不是父亲几次三番要求母亲进宫劝她同太子打好关系,她根本不会开这个口!

她同林家这一辈子都在作对,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和解?父亲魔障了,她也魔障了。

“娘娘,这汤……”

“回去吧!陛下此时怕也喝不下这汤了,他儿子来了,可比什么补汤都有用。”她自嘲一笑,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

岁岁挎了个篮子出去买菜,集市天天都很热闹,有时候她还能淘到许多番邦来的香料。她近来结合着阿爷的手札又自己研创了几样菜式,她发现有些番邦的香料加进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不过这些香料也不是时时都有的,岁岁有心想买些种子等到来年春天在院子里种上一种。这样就算她以后离开周安也不愁去了其他地方没有香料。

“小娘子又来买香料啊!”

岁岁笑呵呵的同商贩打招呼,自己随意看了起来,她是老主顾了,小贩说起话来也是熟稔许多。岁岁听他叹气,听他说起边境的不太平,面上也是忧心忡忡。

她又想到那个人了,边境不太平,他定然心中焦灼。那日听九酝也说了陛下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周月沉身上的担子也越发的重了。

他是个心中有抱负的太子,她相信他肯定会成为一个明君。可古往今来哪一个做皇帝不是活的心力交瘁!她不能同他有任何未来,可她希望他平乐安康。

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就会好好的。

买了一些香料后她兴致缺缺的往回走,路上兴许是分神竟然没看清有人横冲直撞过来。她的篮子被打翻,人也险些要跌到,幸而边上有个小娘子握住了她的臂膀。

岁岁站稳了之后急忙道谢,小娘子帮着她把篮子捡起来,“油纸包的很严实,没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