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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

一间简陋的房中,红袖倚在床沿处默默拭泪。

自那日被徐弘远带回徐家后,她便被看管了起来。

每日只有两个老妈子给她送些吃喝。

之后,她也再没有见过徐弘远。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登时站起身去开门。

“三爷!我要见三爷!快把三爷叫来!”

可屋门从外头锁上了,无论她怎么推搡都无济于事。

“我已经脱了贱籍,不是你们徐府的下人,你们不能关着我!”

突然有个粗哑的嗓音道:“叫什么叫!再瞎嚷嚷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红袖见终于有人理她,忙道:

“这位妈妈,求你将三爷请来,我有要事要与三爷商量。”

却听那妈妈冷笑道:“你老老实实待着,三爷忙好自会来看你!”

“那妈妈能不能让我出去透透气?”

门外的粗使婆子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自己什么处境不明白吗?

竟然还奢望出去透气?!

红袖说了一通好话,奈何外头静悄悄的,她当即便怒了。

“大胆!我可是你们三爷亲自请回来的,你们这样对我,回头三爷来了定饶不了你们!”

却听那妈妈突然冷笑道:“你以为没有三爷的命令,我们敢将你关起来吗?!”

红袖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还真当自己是盘子菜了,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脱了贱籍又如何?三爷若真要抬举你,还会命我们将你关在这里吗?”

红袖如遭雷击,心里羞愤交加,脑袋一热便不管不顾闹了起来。

“徐弘远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关着我!我现在是良民,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去顺天府告你个拐带良家妇女之罪!”

“徐弘远你个骗子,你将我骗回来,却又不信守承诺!”

“你若想就这样将我困死在这,我告诉你,这不能够!”

“咱们的孩子还在外头,你若不把我放了,我就带着孩子去告你,让朝廷言官参你个品行不端,道德败坏……”

正骂着徐弘远从前头的书房怒气冲冲赶来。

粗使婆子见状,立即开了锁。

徐弘远沉着脸,抬起一脚便踹向门板。

门后的红袖仍在叫骂,徐弘远这一脚顿时将她踹翻在地!

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后,红袖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她只觉后脑勺一阵吃痛,眼前的男子模糊不清,还有个重影……

待看清男子阴沉狠厉的目光后,她顿时吓得花容尽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徐弘远森冷地盯着她,讥诮问道:

“你闹够了没?”

红袖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愕地看着徐弘远。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些天还对她柔情似水的徐弘远竟完全变了个人。

明明那日重逢的时候,他的目光是那么深情款款,言行是那么的温柔小意。

甚至听说他们的孩子没了,还红了眼眶,神情自责又痛苦……

徐弘远却懒得再演戏了。

这个女人差点毁了他的声誉,还痴心妄想做他的妾!

简直可笑至极!

更可气的是她心思歹毒,竟然与李和念联合起来想害他!

若不是李和念已获悉她的下落,他早就将她给处理掉了!

他越想越气,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给提了起来。

他恶狠狠地道:“你不是做梦都想做我的女人吗?我成全你。”

说罢,抬手啪啪啪甩了她几个耳光。

红袖顿时鬓发散乱,满眼惊恐地望着他。

“三、三……咳……咳咳……”

徐弘远犹不解气,仍旧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凑到跟前。

他眸底全是残忍和辛辣。

“只要你死不了,能熬到我成了亲,我自然会抬举你做妾!”

说着反手将红袖甩了出去,又追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红袖流着泪瑟缩成一团,无声的抽泣……激烈的疼痛令她有些神志不清。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小厮来报——

“三爷,李家十姑娘在外头求见!”

徐弘远一怔,渐渐止住了动作。

他揉了揉打得红肿的手掌,慢条斯理的道:

“把人带到外厅去,好生伺候着!”

小厮却道:“李家十小姐说顺路来问三爷几句话,就不进门打扰了!”

徐弘远脸色一沉,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红袖。

“好生看着,若再大喊大叫,直接塞了嘴捆起来!”

粗使婆子脸色蜡黄,急忙点头。

“是!”

随后,徐弘远甩袍离开。

————

徐弘远完全没想到李和念竟然这么快就来找他。

他还想着找个时机不经意间将仇先潜的书信透露给李和念,引着对方来找他。

却不想她竟然现在就找上门来了。

他嘴角一勾,一面整理衣衫,一面疾步赶去。

出了门,便见李和念等在不远处的墙檐下。

她身边只带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那几个嚣张跋扈的兄长并不在身边。

又见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徐弘远不敢大意。

他十分得体的迎了上去,规规矩矩行了一个见面礼。

“李十姑娘!”

和念回了一礼,“今日前来打扰,望徐公子不要怪罪。”

徐弘远垂首又拜了拜,“怎会?徐某求之不得。”

他彬彬有礼,一副君子做派,让和念不知不觉中对他信任了几分。

和念道:“今日前来叨扰,一是想当面谢谢徐公子将家父的手稿归还给我。”

说着她盈盈一拜。

徐弘远不多言,只大大方方回了个礼,那样子越发显得谦逊有礼。

和念接着道:“二来,看过那些手稿后,我有些疑问想当面问问徐公子。”

徐弘远心里有了些眉目,“十小姐请问。”

和念抿了抿唇,从怀里取出一张手稿。

“我父亲手稿里出现了许多这个女子的画像,我想问问徐公子,你可知道这女子是谁?”

徐弘远接过手稿瞧了瞧,随后一脸难色。

“实不相瞒,这个女子名叫仇彤儿,是仇英老先生的孙女。听说当初令尊在仇家学画的时候,曾与这女子走得很近……”

和念一听便听出了徐弘远话中的弦外之音。

“什么叫走得很近?”

“……徐某也不甚清楚,兴许只是一处学画……”

和念见他闪烁其词,像是有所隐瞒,心里越发迫切的想知道两人的情况。

和念诚挚地道:“请徐公子如实相告!”

徐弘远连说不敢,随后才吞吞吐吐道:

“听说令尊在离开苏州前曾允诺这个仇姑娘,他日回京后会遣人上门提亲,可后来听说令尊却直接去了辽东战场……”

和念心里无来由一阵心慌。

如果徐弘远说得都是实话,那么爹爹岂不是另有意中人?

那娘亲究竟算什么?

一时间,她思绪很乱,觉得爹爹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可仇彤儿的那些画像,又画得那么用心、那么细致。

甚至连对方的头发丝都勾勒得栩栩如生……

徐弘远见和念脸色煞白,久久不说话,便道:

“十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事也只是道听途书,不必当真。”

和念紧抿着唇最后行了一礼,“谢谢徐公子!再回。”

看着和念远去的背影,徐弘远阴冷一笑。

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心目中伟人一般的爹爹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渣……

不着急,噩梦才刚刚开始。

下回见面就如她所愿,告诉她所有真相……

思及此,他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

回到侯府后,和念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她安静地坐在书案前,案上摊着仇彤儿的那些画像。

仇彤儿长得可真漂亮,有种书香门第浸染出来的淡雅自若的气度。

这样看来,仇彤儿与她娘亲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娘亲我见犹怜,眉宇间总带着抹淡淡的忧愁。

而这个仇彤儿则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豁达之美。

为何爹爹会喜欢上两个天差地别的女人?

还有,为何爹爹有着一双桃花眼而不是丹凤眼?

与此同时,正往福寿堂赶来的李秉戍焦躁不安。

他方才收到了兵部的最后通知,他必须在三日后离京。

可皇上马上就要给念念赐婚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念念回心转意。

他才不管那个谭沐桦是不是好儿郎,反正念念绝不能嫁人!

“咚咚咚……”李秉戍敲响了和念的房门。

“念念你在吗?我有话要与你说!”

和念听到李秉戍在外头唤她,立即站了起来。

她兴冲冲打开门,没头没脑便问:

“五哥,你以前说念念不是妹妹,这话是不是真的?”

李秉戍一愣,心里莫名慌了起来。

他担心念念知道真相后会伤心难过。

但又想让念念知道真相,从而接受他的心意……

和念见李秉戍沉默不语,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捏了捏拳头,小心翼翼问:

“所以,我真的不是爹爹的女儿吗?”

李秉戍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问:

“念念为何这么问?”

和念立即跑到案前拿了一张爹爹的画像,“这个人真的是爹爹吗?”

李秉戍只觉今日的和念有些异样,他盯着和念缓缓点了点头。

和念抿了抿唇,眼眶忽而就红了。

“我娘亲曾跟我说过,我爹爹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可这上面的爹爹却有着一双截然不同的桃花眼……”

李秉戍思绪纷乱,“这怎么会……念念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娘亲绝对不会看错,更不会骗我,而且你们口中的爹爹为人光明磊落,君子无双,这样的人怎会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这样的人又怎会与娘亲珠胎暗结生下我?”

和念将这几日的怀疑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人也哭成了个泪人。

李秉戍不忍,忙安慰道:

“念念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五叔会伤心难过的。”

他走上前,抬手轻轻拭去和念脸上的泪痕。

“都是五哥不好,五哥为了自己的私欲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五哥该死!”

和念却固执地推开了他,“那日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念念不是妹妹,你还问我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怎样……”

和念一把抓住李秉戍的手臂,泪水簌簌滚落而下。

“五哥你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爹爹的女儿?”

李秉戍低头不语,他很想告诉念念真相。

但瞧见和念心碎神伤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和念见李秉戍迟迟不搭话,心里已然明白。

她只天旋地转,膝盖一软便瘫了下去——

李秉戍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念念的确是五叔的孩子,若不是,我们为何会对你这么好?这几年来,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和念却犹如五雷轰顶,心里乱作一团,根本听不下去。

她费力地攀住李秉戍的手臂,焦急问:

“五哥,祖母知道吗?大伯父他们知道吗?”

她流着泪不住摇头,“五哥求你,千万不要告诉老祖母,不要告诉老祖母……”

“念念……”

不知何时,李秉戍也红了眼眶。

他紧紧地将和念抱在怀里,口里喃喃安慰着。

“不说、不说,念念别担心……”

……

————

右安门外。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往城里走。

进了城,男人立即拉住了一个行人。

“这位老伯,请问宁远侯李家怎么走?”

男人说话中带着吴侬软语的口音。

老人止步,停下身后的板车。

“你说谁?”说着他错愕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人。

只见两人各自穿了一身稠衣,女孩儿发夹还插着一支值钱的玉簪子。

两人虽然面上有些惫懒困乏,但看上去白净细腻,并不像寻常的老百姓。

男子又说了一遍,“宁远侯李家。”

老人这才客客气气说道:“这李家可住在内城,此去步行得大半天才能到,就算是坐马车,也得两个多时辰。”

男子恭敬一礼,“请老人费心给指个路。”

老人指着北面道:“一直往北走,到了内城,穿过崇文门再往北走,届时再问问行人便知。”

“谢谢老伯!”

男子带着那女孩给老人家道过谢,这才急忙往前赶路。

却听那女子用吴侬软语问:“舅舅,我马上就能见到大伯父了吗?”

男子大喜过望:“对!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