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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高朗才从后门离开福来客栈,毕竟在外看来,高朗也只是个跟福来客栈没多大关系的过客而已,可只有福来客栈的几人才知道,原来高朗进入南拳门,还是王阔一手促成的。

并非王阔看不上高朗,反而是他深知高朗的天资,担心自己教不好他,这才将他推荐进入南拳门。

南拳门不大,只是扎根五山已有近百年,弟子不算多,但放在外面一个个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是以城里人都觉得南拳门小家子气,有仇当场就报了,远不如混元帮,他们哪里晓得,对于势力不算庞大的南拳门来说,这样才能让人不敢轻侮。

为了避免高朗带艺拜师,王阔甚至连自己的功夫都没有丝毫教授给高朗,只是在高朗年轻时,给他打下了坚实无比的基础,所以王阔从不自认为高朗之师,但高朗却是认定了这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师父。

哪怕到了南拳门,哪怕齐雄知道王阔并未传授高朗任何武艺,当时尚且年少的高朗也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本有个师父,奈何师父看不上我,偏要我来此,还望众位将我退回去,好让我安心跟着师父习武。”

偏就是这番话,倒让早知高朗出身的众人,对他高看了一眼,再一摸根骨,南拳门的长辈们便开始笑得合不拢嘴了,自此,高朗足足一年没出过南拳门的大门。

还不是齐雄等人生怕他跑了,一天到晚吵着要回客栈,但这习武的速度和韧性,又让齐雄舍不得打骂,吵就吵吧,自己徒弟,只当是修心了。这就这样,高朗才在南拳门待了下来。

这些事情,楚知吾本不知道,只是今夜的陈爷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喝多了,这才揶揄着王阔,将此事说了出来,毕竟在陈爷看来,高朗这小子去了南拳门,那肯定是王阔走宝了啊。

王阔只是无奈的笑道:“陈爷您就别刺我了,那小子什么性子,您还能不知道?留他在客栈习武,怕是看到不平事就要出头,我王阔虽然有些身手,但架不住那小子能惹祸啊,让他去南拳门拜师,也是看南拳门从上到下,一个比一个护犊子,不然光凭咱这身手,又如何保得住这惹祸精。”

还好此时高朗已经离开了客栈,不然这话要是让他听到,在楚知吾想来,他当场做出个哭相来都不是不可能。

陈爷眯着眼睛点着头说道:“也是,让南拳门好好约束他,等到南拳门都压不住他了,再放他出去好好惹是生非,说不定,即便是在荆州之地,也能闯出莫大名声来。”

王阔却似是陷入了回忆,嘴上却喃喃说道:“那再往后,就真只能凭他自己了。”

老板娘见二人都有些忧虑,敲了敲桌子说道:“先别担心那小子了,这城西治安官一事,才是火烧眉毛,要真如小高所说,城西必定会乱起来,若是城西动荡,我们想过这安生日子,怕是没这么容易喽。”

陈爷轻轻点着头,朝王阔努了努嘴说道:“就让王阔先去试试,先把咱城西自己人稳住了,若是真有大家子插手捣乱……”

刚刚还以为陈爷已有些酒醉的楚知吾,却见陈爷说了这半句话后,眼中精光一闪,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倒是老板娘打趣的问道:“若是真有人插手捣乱如何?陈爷可还宝刀未老?”

陈爷这才一脸讨饶的朝老板娘拱了拱手道:“那不是还有桃娘你嘛,天塌下来,自然是个高的顶着,我是老了,那些把式都不中用了。”

楚知吾闻言一愣,不自觉的看向老板娘,果然啊,老板娘才是客栈里真正隐藏的底牌,老板娘见楚知吾直看着她发愣,故意做了个害羞的姿势,造作的说道:“哎呀这楚家小子这般盯着人家,倒是瞧得人家好生不自在。”

楚知吾当然知道老板娘是在拿他开玩笑,但他还是被老板娘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吓到了,嘴巴一张,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老板娘则是柳眉一竖,狠狠骂道:“哼!果然是个傻小子,当真不解风情!”

楚知吾求救似的看向陈爷和王阔,这才发现二人早就一个低头盯着酒杯,一个低头看着桌面,生怕被老板娘此时模样吓到了,万一露出些马脚来,又是得挨一顿数落。

楚知吾只好有样学样,赶紧把头低下,看着前面的空碗。

老板娘这才收了神通,正经说道:“行了行了,既然陈爷说到此处了,便与你交个底,论拳脚功夫,我是拍马都不及你王哥,但是桃姐我自有秘技,不然寻常人家女子,哪里开得住这客栈。”

楚知吾这才抬起头,故作憨笑道:“桃姐,都说到这了,您还卖关子,也忒没意思了吧。”

老板娘一愣,立马笑眯眯的问道:“楚小子想知道我这独门秘技是什么啊?”

楚知吾哪里还敢不知死活,再次低下头看着空碗,摇头道:“不想了不想了。”

老板娘这才放过他,转头看向王阔问道:“咱们明日再请上这城西各处的把头,管事,与他们说道说道由你担这治安官一事,你看如何?”

王阔倒是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桃姐觉得妥当,便如此行事,只是明日……”

老板娘见王阔突然表现得有些为难,不由得也跟着眉头一蹙,问道:“明日怎么了?可有何不妥?”

王阔这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着老板娘说道:“只是明日请客的饭菜,怕是不够了……”

说罢,王阔便看向与他对坐的陈爷,接着,老板娘也是侧过头,笑得恳切的看着客栈的财神爷,陈爷。

陈爷本还低着头,看着酒杯装醉,但奈何桌上其他四人就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半晌,陈爷才苦笑着抬起头,一脸肉疼的说道:“买米买菜买肉,通通都买……”

众人这才一下笑出了声来。

回到柴房里,楚知吾想着这一周来大家对他的照顾,看了看自己都显得粗壮一些的胳膊,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没白点,不然又能变成我那帅气的模样了。”

这才懊恼的翻过身,准备睡觉了,只是楚知吾在心中早已决定,等到治安官这事了了,他就跟大伙说说,准备联系在柳江镇的父母,查一查这刘三儿失踪的事。

第二天上午,在王阔偶尔的关注中,劈完柴的楚知吾,便赶紧跑到厨房给王阔打起下手来。老板娘说了,今天要请城西的各大头头吃饭,小华和王阔一大早便去买了菜,就连小华都在帮着一同准备,至于客房打扫,便留到下午再做了。

楚知吾看着小华切菜的速度和出菜的粗细,不由得瞠目结舌,王阔看着目瞪口呆的楚知吾,笑着调侃道:“就小华这眼力啊,哪怕是头发丝粗细的菜都能切出来,你就好好瞧着吧。”

小华倒也不掩饰,挑衅般瞟了一眼楚知吾后,又接着说道:“眼力不算什么,若不是王哥教得我手稳,眼力再好可也切不好菜。”

哪知王阔一边备菜,一边摇头道:“诶诶,手稳这事,可算不得我教的,毕竟说起手稳来,谁能比得上桃姐,我也就是说了些使劲的粗浅法子罢了。”

楚知吾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哪里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拿自己寻开心,但也没出声反驳,只是苦笑着继续备菜了。

只是这后厨里有小华帮忙,备菜的速度极大的提升,终于是赶在午饭饭点之前,将开席所用的菜品都备好了,当然,连带着客栈里平日常备的菜,也都备好了。

小华洗了洗手,就要继续去收拾客房,等会开饭了还要传菜呢,倒是知道今日前厅肯定忙不过来,还特意招呼楚知吾道:“待会来客了,你也洗个澡去前厅帮忙,否则今日前厅定然忙不过来。”

能够听到前厅的客人们聊天扯皮,楚知吾当然也欣然同意,等着把火生好,后厨的活干完,就赶紧去冲澡去了。

等楚知吾再跑到后厨来时,城西的各大头头都已经坐到前厅了,小华都开始往前厅上菜了,楚知吾这才忙不迭的跟着菜单,将王阔准备好的菜式,端到了前厅里。

起初这前厅的客人们,都还算克制,甚至相互间还会敬酒聊上几句,但随着菜渐渐上齐,酒越喝越多,客人们也就懒得再藏着掖着,毕竟都是城西的人,哪个不了解哪个。

手下一票力工的彭工头举着酒杯就站了起来,先是环视一周,等到大家都停了下来,看彭工头有何打算时,彭工头这才举杯开口道:“诸位把头,彭某人不才,得手底下几十号弟兄力捧,今天便斗胆自荐为这……这啥子治安官,还望诸位今后多多捧场,啊不是,多多支持,有何做得不妥帖的地方,还望众位海涵啊。”

彭工头自己干笑了几声,便把杯中酒一饮而下,等到彭工头说完喝完了,在场其他客人又立即回过头,开始说着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发现众人不给面子的彭工头,自然是恼羞成怒,狠狠将酒杯往地上一砸,他带着的几个力工便立马站起身来,跟他一道,瞪视着在场其他人。

杯子破碎的声音脆响,这才又让大伙稍微静了下来,见彭工头怒不可遏,老板娘倒是在柜台后面视若无睹,可其他城西的把头却是不高兴了,断刀派的黄掌门连头也没回,假装跟同桌人聊天,可这声音却大得整个前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黄掌门只是哂笑道:“你们这些小辈可听好了,这泥瓦匠的把式啊,粗陋得很,不然何至于只是卖些苦力做活,咱们这五山城里啊,许是真有卧虎藏龙,但怎的也不会落魄到那般地步。今日你等若是不潜心练武,将来啊,说不得也只能做那泥瓦匠似的苦力活。”

彭工头等人闻言,立马转过身,朝着黄掌门那一桌怒目而视,但黄掌门却是丝毫不惧,只是淡淡的回过头,打量了彭工头等人一眼,说道:“怎么,彭工头还想跟老夫比划比划不成?”

这城西别的不多,就是人多,纷争也多,彭工头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几个人不够他断刀派的人打,但这治安官,也不仅仅靠武力取胜嘛,总得有人管才行,他这才自告奋勇的报了自己的名号,谁知众人都不买账,还将他羞辱一番,只是这气啊,想来是没法出了。

最终,彭工头也只是恨恨一瞪眼,什么也没说,回到自己那桌坐下了。只是坐下时,彭工头还不忘噎了一句:“如果是断刀派的黄掌门有这心思,彭某人自然不敢妄想,既然黄掌门有意,那便请黄掌门做这治安官又如何?”

谁知这黄掌门似是没听出彭工头话语中的讥讽,反倒是一挥衣袖,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彭工头愿意推荐,那我黄铁山这回就倚老卖老,当仁不让了。”

恰好在前厅招呼客人,顺便看热闹的楚知吾,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看了一眼柜台后的老板娘,见到老板娘眼角的那一丝讥讽,这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虽然楚知吾表面上装出一副镇定看热闹的样子,心中却是摇头感叹道,这双簧唱的,未免也太差了些,若是加个苦肉计,动个手,兴许还能逼真一点。

这次却是更快就有人说道:“断刀派断刀派,难不成这城西还有人不知道,这断刀的断,实际上是锻铁的锻吗?说是断刀派,往上数二十年,不就是打铁的黄家嘛,怎么,断刀派现在不还做着铁匠生意吗?铁匠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是没人去那断刀派练武了?倒是想把手伸到这治安官的位置上来,想得倒美。”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看到面貌相似的几兄弟,正坐在一张桌上,一边吃着菜,一边揶揄着这位黄掌门。

“你!”

黄掌门刚想反驳,那一桌另一人却开口了,说道:“三弟,不可莽撞,怎么能对黄老不敬,黄老也是年纪大了些,想为断刀派奔个前程,何错之有,不然铁匠生意也好,开馆收徒也罢,难道能跟咱家这做了百十年的车马生意相提并论不成?”

说话的人是张家车马行的老板,张遇春,虽然语气显得和气,可刻薄程度,比他三弟张遇水那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黄掌门见这车马行的张家这么不给面子,也没说什么,便再次挥挥衣袖,一屁股坐下。

在城西,张家算是扎根已久,车马行的生意,也是遍布五山城内各处,别的不说,在城西得罪了张家,到时要送货出行之类的,那必定是难上加难。

场面一时又冷清下来,张遇春见没人再发话,这才咧嘴一笑,说道:“咱张家啊,也不是看中了什么治安官那权势,实在是我张家百年,文不成武不就的,在这五山城里啊,连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没出过。此次老张想要这治安官当当啊,一来呢,是给我张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二来呢,咱车马行弟兄也不少,届时管治起来也更方便不是。”

张遇春的表态,倒是让老板娘也吃了一惊,她也没想到这位算是掌握了城西货运命脉的张家家主,也看上了这个治安官的位置,当然,这也让老板娘舒了一口气,毕竟此刻有张遇春出面,想来也不需要王阔再与这些个把头们“交涉”一番了。

前厅里再次安静了片刻,张家家主的态度,让许多人直接对这治安官一职没有了兴趣,毕竟这官职名头再大,得罪了张家,对许多人而言,也是得不偿失。

就在张遇春准备站起来敬酒,感谢大家的美意时,靠近门口的一桌里,有人却冷笑着说道:“既是治安官,便得有这治地安坊的本事,张老板虽然也有个传承,但说要能以武服人,怕是还差了不少吧,总不可能,所有来城西闹事的,都是咱城西自己的人,外人来了,可不管你车马行大门朝哪边开。依我看啊,就得功夫压得住众人的,才配坐这治安官之位。”

张遇春闻言,先是眉头一拧,但在看清了说话之人后,表情却又慢慢放松了下来,天知道他心中有多恨,但他肯定知道,说话之人,他得罪不起。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像张遇春这种家大业大的,就怕李凡这种城西最低贱的帮派,丐帮。

李凡就是这城西,乃至整个五山城里丐帮的帮主,说是丐帮,其实也就是乞丐们抱团取暖罢了,但张遇春家里做的可是车马行生意,丐帮别的不多,偏是人多,若是在几处道上缠住他张遇春家里的车马,那久而久之,张家也承受不起这等消耗。

别说张家了,李凡自己也知道,城西谁不视他为地底泥,可这治安官,还偏就这他这个手下兄弟遍布全城,自身还有些本事的李凡适合。

李凡话一出,前厅里再没人反驳,老板娘见此情景,一边笑着给每桌都添了一壶酒,一边说道:“各位大老爷们开始说的我是迷迷糊糊的,这不,李帮主一说,便明白多了,就是咱城西有意当这治安官的,互相之间搭搭手,谁厉害谁来呗。”

李凡接过老板娘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笑道:“正是如此,分个高下,不伤和气,便该由这身手最好的来当治安官。”

众人这才纷纷点头称是,毕竟有李凡这么说,真有兴趣的,也有些机会,而有各家共同作保,想必也就是比武罢了,乱不起来。

见事情处理的这么圆满,甚至都不用王阔出马,老板娘又开始放心的招呼起众人来,福来客栈前厅,一时又热闹了起来,只是这城西比武的消息,想必也会迅速从客栈里,向外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