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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坐了一会,楚知吾才跟茶摊老板告辞,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客栈,毕竟最近生意太好,王阔几人实在忙不过来。五山城里还是照样的热闹,福来客栈更是客似云来,只是混元帮里,却不是这般景象了。

混元帮正厅里,又是只有三人,与上次不同的是,混元帮上下,除了穆川以外,已经全都被聚集在了正厅外的空地上,周围则是一脸冷漠的莫山派弟子。

正厅里,跪在地上求饶的穆川,身上倒是一点伤势没有,反而是坐在主位的栗淳,脸色苍白,说话声音细小,要不是事关重大,此时此刻,他又怎么会亲自跑这一趟。

而王垚则是站在厅中间,即便是以他的修养,听到师叔传讯,都是目眦欲裂,恨不能直接将穆川,立马毙于掌下。

栗淳看着跪在地上的穆川,眼神之中不带任何情绪,淡然问道:“你竟敢弄一把假扇,来糊弄我莫山派,当真是不知死活。若你将真正的宝扇交出来,我或能留你全尸,外面那些混元帮弟子,也不用全数与你陪葬。”

穆川却是一脸茫然的说道:“假扇,怎会是假扇,自陈家取扇,到将宝扇交予我手,我都是知道的啊,您也知道啊,这宝扇,怎会是假的?”

栗淳不以为意,只是接着说道:“如此看来,你是要选一条绝路了。”

穆川更为慌乱,磕头如捣蒜,只是哭喊道:“在下冤枉啊!”

栗淳轻咳了两声,却是缓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冤枉?你可确定,你交予我的扇子,便是从陈家带出来那把?”

穆川当即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转念一想到李平一行人已被他尽数斩杀,立马便更加疯狂了,求着栗淳说道:“求大人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立马将陈家人带来此处,好好查问。”

栗淳这才眉头稍稍蹙起,开口说道:“愚蠢,若不是怕惊扰陈家,还用得着你?见你这模样,你也不知,也罢,王垚,便给他一个痛快吧。”

王垚早就等着师叔这句话了,一掌下去,哪知穆川并不愿就此送命,当即翻开身,还朝着王垚下身狠狠一踹,王垚眼中的狠厉更盛,嘴边却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以穆川的功夫,与王垚死斗,也不过螳臂挡车,然而王垚却并不想就此了结了穆川,先是打断了穆川的四肢,让他疼痛万分,惨叫声从正厅传出,响彻整个混元帮大宅,直到穆川力竭,王垚才上前一掌,击断了穆川心脉。

可即便如此,王垚心中的恨意并未减轻半分,小小一个穆川,竟然连累他师父身受重伤,便是拿上穆川全族抵命,王垚也不觉划算。

强压下心中怒意,王垚朝着栗淳躬身问道:“师叔,我师父当真伤得那般重?究竟是何人……”

栗淳勉力的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此时莫再计较那些,宗门内如今借此事诘问师兄,若是不能摆平此事,师兄的掌门之位或要被那几个老不死的罢黜,当务之急,是找到真正的宝扇,让他们不能借题发挥,待我与师兄养好伤势,再清理门户不迟。”

王垚不解,但也只能听师叔的,至于如何找到宝扇,他已想好了适合的人选,对他来说穆川也好,杜少康也好,并无差别,只是这穆川竟连累到莫山派,自是百死难辞其咎。

王垚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外面那些人?”

栗淳伤势也不轻,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开始闭目养神。而王垚则是躬身行礼之后,走出了正厅,对着下方莫山派弟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杀。”竟是连看,都未曾看混元帮众人一眼。

混元帮众人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但即便是混元帮的副帮主、李巡之流,也不过能在莫山派一名普通弟子手下勉强支持,哪有半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就连名满五山城的穆川二子,穆止,也只是抵挡了片刻便死于莫山派弟子掌下。唯一能与莫山派弟子打得有来有回的,不过是始终藏拙的穆戈罢了,但即便他在这五山城藏了足足十年,碰上了莫山派,仍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垚见他与一名弟子缠斗胶着,便遥遥击出一掌,穆戈腹背受敌,立马喷出鲜血,不过三招,便已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夜里,已韬光养晦许久的杜少康,如同老了十岁,正坐在杜家别院中喝茶,杜定山则早已被他打发回了柳江镇祖宅,数十年布置毁于一旦,莫说是他杜少康,即便杜家家主,杜少康的父亲杜造,也是心力交瘁,卧床休养了许久。

本是不该被打搅的时间,管家却是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这让杜少康眉头蹙起,一向懂事的管家,怎么今日如此冒失,甚至还不等杜少康开口,就急忙先开口道:“大少爷,莫山派有弟子前来传讯,请您去混元帮大宅一见。”

话音未落,杜少康手中的紫砂茶杯已被他捏破,茶水倾覆在手心,杜少康也不以为意,只是连忙站起身来,随意的擦了擦手,便立刻往门口走去。

当杜少康一个人来到混元帮大宅时,地面上的血迹已然消失不见,只是一个混元帮弟子都没看到,可血腥味却仍未散去,杜少康当然是心中一凛。来到正厅,看到主座上坐的,是一位玄色衣衫的中年人,而王垚也只是坐在一侧,正厅里血腥味更重了,杜少康更加惶恐,行礼招呼后,便只是站在原地,也不愿坐下。

栗淳笑了笑说道:“杜先生请坐,我身体抱恙,具体事宜,便由王垚与你说吧。”

事已至此,王垚便将宝扇一事悉数告诉了杜少康,而杜少康要做的,便是动用杜家在五山县内的各种关系,低调的查到宝扇的下落。只是在王垚说出口时,杜少康就已知道此事容不得他推辞了,事情办好了,那好处自不必说,搭上了莫山派,杜家只会比往日更好,而坏处也是显而易见,混元帮,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可杜少康却是丝毫未露出怯意,立马便保证下来,杜家必定会寻到宝扇下落。看到杜少康这反应,王垚和栗淳才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见到二人笑了,杜少康才敢跟着笑了起来。

与栗淳、王垚告辞以后,杜少康立马回到别院,发动所有力量,开始暗中查探陈家当日的状况,然而在福来客栈里忙了一整夜的楚知吾,却是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青峰镇陈府,一名皮肤白净,书生模样的青年登门,敲了半天,老管家才匆匆赶来开门,书生笑容灿烂,作揖问道:“可是陈清老员外府上?”

管家想了许久,才想起陈老的祖父,正是书生所说的这位陈清老员外,才点头应道:“正是,敢问公子可有何事?”

书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说道:“我乃岳湖县曾氏,家中长辈与陈清老员外相识,近日路过五山县,特来贵府拜访。”

管家思索了许久,也记不起有个岳湖县曾氏,只得歉然道:“在下得去请示家主,还望公子稍候。”

书生则是笑了笑说道:“无妨。”接着更是退开两步,在陈府门外等候。

陈老也是想了许久,记起似乎有这么回事,这才吩咐管家将书生请了进来。

书生见陈府凋敝,许多地方缺乏打扫,就是连帮工家仆也没剩几个,不由得有些唏嘘,当然,自是没让管家瞧出来,只是这许多脏乱之处,管家即便是想避也避不过去,只得请书生勿要见怪。

陈老已是早早的在前厅等候,见到书生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这才将最后一点心思放下了,这样的后生,总不会是来陈家讨债的。

书生说起了长辈蒙陈清老员外照拂的事,也说到了如今岳湖县的境况,与陈老相谈甚欢,然而陈老看见此时书生面貌,不觉又悲从中来,恰好书生问道:“陈老先生,家祖曾说,陈府是这青峰镇上,首屈一指的富庶人家,更是人才辈出,今日……陈老先生可有何难处,我岳湖曾氏,义不容辞。”

陈老却是摇了摇头,这才将货船倾覆,二子殒命,家道中落之事告诉了书生,轻叹一声过后,仍是开口道:“确是陈家后辈守业不成,怨不得别人,如今不过日子拮据些,变卖了些许田产,但总算还是衣食无忧,不劳曾公子费心了。”

书生也不再提及,只与陈老聊了许多五山县内事情,临离别之时,书生从笈中取出了一笔一砚,送给陈家幼子幼女,这才告辞离开。

管家将书生送出了门,书生也是谢过管家,与管家道别之后,这才负笈而行。

夜里,晚市刚过,书生却是才背着竹笈来到五山城,不知是因为五山城的客栈价格高昂,还是书生实在囊中羞涩,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福来客栈的门口。

此时客栈里还有不少正喝酒聊天的客人,除了老板娘还在柜台后面招呼以外,楚知吾等人都是坐在了饭桌上,毕竟生意再好,也还是得吃饭的。

或许是福来客栈的牌匾较为破旧,或许是店里的装潢实在一般,踌躇了片刻的书生,终是迈过了福来客栈的门槛,当然这一切别说是在柜台后面站着的老板娘,即便是埋头吃饭的楚知吾,都注意到了。

老板娘马上便往这相貌堂堂的书生身边凑了上去,笑着问道:“客官是来吃饭,还是来住店啊?”

书生却是尴尬的笑了笑,思考了片刻,才红着脸问道:“请问贵店可有阳春面?晚生点上一碗阳春面即可……”

老板娘闻言愣了一愣,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偷偷的打量起了这书生的衣着,然后说道:“当然有的,客官请坐,小女子这就吩咐后厨。”

老板娘心底一阵纳闷,瞧这读书郎样貌不凡,衣着也不朴素,怎的如此节俭。

这大晚上的,后厨哪会有阳春面,只是开店做生意,哪有挑客的理,听到书生话语的王阔,便赶忙扒了两口饭,接着放下筷子,就准备起身。

倒是不如楚知吾反应快,楚知吾甚至打了个饱嗝,才扭过头对王阔说道:“王哥,我去吧,煮碗面的事。”

王阔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筷子,老板娘见楚知吾起身,也朝他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快去,楚知吾笑着抹了一把嘴,就往后厨走去。

将水烧开,一碗阳春面很快便做完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楚知吾还特意加了些葱花和菜油,也多煮了几根面,这才端着往前厅走去。

等到楚知吾将阳春面放在书生面前,书生还特意拱手道:“多谢。”

又不是未吃过这阳春面,自然知道比起寻常的面来,这碗总归是要多些。

楚知吾则是连忙摆手道:“客人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说罢楚知吾也笑着退去,回到饭桌上,准备拿起饭碗再去盛碗饭。

夜渐渐深了,众人早已吃完饭,甚至楚知吾都已经把没有客人的区域收拾了出来,当然,有客人吃饭的周围,楚知吾都不曾去打扫过,这是到福来客栈干活的第一天,小华就特意叮嘱过的。

楚知吾当然明白得很,毕竟谁都不愿自己正吃饭的时候,边上有人打扫。

当只剩下几桌熟客时,老板娘也坐到了饭桌旁,让楚知吾随意弄了些吃的,虽然在晚市前老板娘就已经在后厨里吃过了,可这忙了一晚上,又饿了也再正常不过。

直到喝酒吃饭的客人,都已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离去,福来客栈前厅,便只余下了两桌人,一桌当然是楚知吾他们,另一桌,则是已经拿了一本书出来翻阅的书生。

开得客栈,哪里又有赶客的道理,尽管往日此时,都是福来客栈盘存的时候了,但老板娘还是起身走到书生身旁,笑着问道:“客官可还需吃些东西?若客官是想住店,小女子只有先向客官告罪了,小店今日客房均已住满,怕是要对不住客官了。”

果然,书生脸上失望了起来,可即刻又红着脸摇头道:“店家不必介怀,是晚生失礼了,只是……只是晚生有个不情之请……”

老板娘面上诧异,却也点头说道:“客官但说无妨,可是遇到了事情?”

书生站起身来,作揖道:“晚生负笈来此,却不料被山匪抢去了钱银,还好靴中藏着十文钱,这才入得城来,想来莫说投宿,便是吃饭也少了些,还望店家慷慨,容我在店内坐上一宿,明日我将书本折价卖了,也得将钱先还与店家。”

老板娘让过了书生这一揖,又见书生说罢,便从腰间摸出了八文钱来,就要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听书生说起,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近日来山匪们收敛了不少,可这一个人出行的读书郎,又怎的不会被他们盯上,老板娘摇了摇头说道:“客官遇此事,手中无钱银也是正常,客官也不必在意,这面就是小店今日请客官吃了,书本典籍贵重,客官不必为了这一碗阳春面,而去变卖书籍。只是这在前厅留宿,毕竟小店是开门做生意的,小女子相信客官一名读书人不会做那苟且之事,可也须得给其他客人一个交代,只能对不住客官了。”

书生先是感激,可听到老板娘不愿让他留宿时,脸上还是有掩不住的失望,也歉然的看向陈爷等人,但还是尝试着说道:“晚生在这五山城内,还是能借来钱银的,只是如今夜已深了,晚生不便去打扰,若是店家担心晚上待在前厅其他客人不喜,那不如晚生便在柴房度过一宿可好?”

只是一说起柴房,老板娘和王阔等人就不自觉的看向了楚知吾,接着,就连书生也看向了楚知吾,楚知吾则是耸了耸肩说道:“我倒是无所谓的,将草垛铺一铺,柴房里也不是睡不下,只是客人,柴房一直是我在睡的,不知客人是否介意。”

书生连忙摇头道:“不介意不介意,晚生在此谢过诸位了。”

说罢更是郑重的对大家作揖行礼,只是都被各人避开了。

老板娘则是笑道:“客官不必客气,楚小子,那你就先带客官去……房间休息……”

楚知吾点了点头,朝书生说道:“客官请。”

二人到了柴房,楚知吾将草垛分开,厚的那一垛移到干净的桌旁,又把油灯的位置移了移,避免引燃了草垛,这才跟书生告辞,又来到了前厅。

老板娘见楚知吾回来了,才努了努嘴问道:“我看那读书郎倒是自然,也是白白净净的,应当不会太过麻烦,不过楚小子你也得留心些。”

楚知吾笑着点头道:“知道的桃姐。”

老板娘这才一指长凳,一脸兴奋的对楚知吾说道:“那便行了,赶紧坐下算账吧,看看咱们客栈今日又赚了多少。”

众人笑而不语。

等到楚知吾算完账再回到柴房时,书生已是靠在草垛上,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楚知吾进门时,书生更是直接起身相迎。

楚知吾又避过书生一礼,才尴尬笑道:“客人真不用如此客气,想我刚来五山城时,也是幸得桃姐,哦,就是咱老板娘收留,客人不用太过挂怀。”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楚知吾让了进来,这才点了点头再次坐在草垛上。见书生毫无睡觉的意思,楚知吾也只得说道:“在下就先睡了,若客人有何事,直接唤我便好。”

书生再次拱了拱手道:“劳烦兄台了,还请快些歇息吧。”

楚知吾这才背对着光亮闭上了眼睛,而他没注意到的是,本该翻书的书生,此刻却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更是看了一眼他收在柴堆里的行囊。

一夜无话,当楚知吾醒来时,桌旁的草垛上已经没有了书生的影子,楚知吾也以为书生就此离去了,谁知道打开门,便看到书生正挽起衣袖,在后院打水。

书生见楚知吾睡眼朦胧,便笑着招呼道:“兄台醒了啊,刚刚王兄允我打水洗脸,看这样子似是打多了,兄台不介意的话,便不用再打水了。”

楚知吾仍在迷糊,只能笑着哈欠道:“多谢……”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前厅那边传来敲门声。从后厨出来的王阔也是一脸诧异,这大清早的,客栈也做不成生意啊。但还是朝楚知吾侧过头说道:“楚小子你去看看,这么早,是何人来敲门呢。”

楚知吾闻言,点了点头,随意用手搓了搓脸,便往前厅而去,刚一打开门,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便听到那人问道:“你就是楚知吾?”

楚知吾点了点,问道:“客人有何事啊,若是吃饭或住店,小店还未到时间开张……”

话还没说完,楚知吾只觉眼前一闪,赶忙挥臂格挡,来人一脚踢在了楚知吾重叠的双臂上,只是把他踹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桌椅,便停了下来。

楚知吾立马睡意全无,而来人此时也迈步进来,谁知却是一个楚知吾熟悉的面孔,邬蒙。邬蒙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些身手,难怪能偷到东西。”

楚知吾却是眉头一皱,忍着手臂的疼痛问道:“邬大人可是有何误会,在下从未做过那偷盗之事。”

邬蒙淡淡一笑道:“没有?可是有宣威镖局弟子告状,说你偷了他们李平镖头一件东西!”

楚知吾闻言一凛,宣威镖局、李平,已经都快记不清的仇怨忽然又再次清晰了起来,只是邬蒙可没给他思索的时机,当下又是一拳狠狠砸了过来。

楚知吾身后是桌椅,避无可避,只得举手格挡,就在邬蒙一拳要砸到楚知吾手臂时,一声冷哼从楚知吾侧后方响起,背后一股巨力传来,原本要被邬蒙一拳砸断的手臂,此刻却是完好无损,而邬蒙的一拳,则是被另一人一掌推开。

正是在后院听到响动的王阔来了,一掌便将邬蒙推开数步。

邬蒙先是一怔,继而狞笑道:“没想到这么破烂一个客栈,还藏着高手,只是今日即便有再厉害的高手在此,也保不住他。”

邬蒙说什么,王阔并未当回事,而是先捏了捏楚知吾的胳膊,确定无事后,才转头问道:“可是有何误会,让邬大人亲自跑一趟?”

邬蒙此时已被王阔一掌打得退回门口,看着楚知吾道:“你自己说说,可是误会?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莫要连累了这整间客栈的人。”

楚知吾闻言脸色一白,转过头对王阔勉强笑了笑,才又回过头看向邬蒙说道:“我跟你走。”

楚知吾此刻哪里还不明白,邬蒙也与混元帮勾结到了一处,更是猜到了烧火棍在他手中这件事。为了不将老板娘等人拖下水,楚知吾只能将烧火棍交出,自己跟他们走,只有如此,这帮人或许才会放心。

楚知吾刚刚转身,便听到老板娘喝道:“慢着!”

楚知吾一怔,但还是停了下来,不知从何而来的老板娘,站在楚知吾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这家伙说的事,你可有违律法,有违道义,有违你心中所愿?”

楚知吾愣住了,片刻后才摇头说道:“不曾违背律法,也不曾背弃道义,但确是有违我心中所愿,若非我实力不济,我定要去混元帮,为故人讨个公道!”

老板娘听楚知吾这么说,却是松了口气,拍了拍楚知吾的肩膀说道:“那你走什么!”

接着,老板娘绕过楚知吾,走上前看着邬蒙说道:“你,本店不欢迎,赶紧滚。”

邬蒙怒极而笑,随意一拳便砸的客栈大门洞开,然后说道:“我看你们是当真不知死活!”

邬蒙作势欲扑,却听到老板娘轻笑道:“我是怕邬大人你,一会又要趴在地上,折了脸面。”

邬蒙闻言去势一滞,更是顷刻间退开两步说道:“当日出手的是你!”

老板娘只是笑道:“怕了吧?怕了还不滚?”

邬蒙再退开两步,就听到身后来人说道:“蒙儿,何故如此惊慌。”

邬蒙这才神情大定,而从客栈破开的门外进来的,正是杜家,杜少康。

老板娘见到杜少康,也是眉头紧皱,双手垂在腰间。杜少康却是笑道:“我杜家与这位楚小弟有些琐事,还望各位让我等私下去解决。”

只是杜少康虽然笑容不减,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老板娘的双手。

老板娘一言未发,只是右手微动,杜少康立马侧过头,片刻之后,破空之声才响起,而瞬间回过头的杜少康,脸上却是再也不剩一丝笑意,只是皱着眉头吐出两个字:“唐门?”

老板娘不置可否,开口说道:“杜大少就此退去,我等相安无事,可好?”

杜少康脸色难看,谁不知道这唐门中人最是难缠,可他背后又顶着莫山派,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并未犹豫,杜少康便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此人,你保不住,还望阁下,切莫自误。”

老板娘闻言冷笑道:“那你便来试试。”

杜少康忽然喝道:“上!”

一时间邬蒙带着数人从门口突入,连同杜少康一起,直攻向老板娘,而老板娘却是纹丝未动,就连王阔,也只是双肘一架,并未动手。

突突突突突!

数道破空声来,邬蒙及他人皆以更快速度向后撞去,直将福来客栈的门板都撞破了,响动更是让街市边的众人,皆到此围观。

楚知吾扭过头,只见陈爷正抱着算盘,而算盘珠子则是少了几颗,楚知吾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手,竟是陈爷出的。

见楚知吾目瞪口呆,陈爷这才笑道:“莫以为老头子我真老得连算盘都打不动了!”

杜少康脸色难看至极,他虽然并未被算盘珠子击中,可带来的人,却是一个不少的躺倒在地,就连邬蒙,也是不得起身。近年来杜家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

“没想到这小小的五山城,竟然还有两位唐门前辈,不如让晚辈来领教一二。”

王垚从围观人中踱步而出,身后更是跟着一群莫山派弟子,杜少康也只能退后几步,转过身,朝王垚低头。

杜少康还想解释几句,只听王垚淡笑着说道:“此事怪不得你,唐门前辈在此,要保个人,本也该是万事无虞,倒是我,成了这不速之客了。”

王垚摆开架势,只是随手一掌,便让客栈门口的碎屑,翻飞而去。老板娘和陈爷更是面容凝重,朝着王阔说了一声:“莫山派。”

王阔一脸讶异,掩护着楚知吾退到后院,可楚知吾哪里愿走,本就不该拖老板娘他们下水,可事情却是超乎想象的严重,楚知吾只恨悔不当初,甚至想着要是当日没走进客栈,兴许也不会到今天这等局面了。

客栈外,老板娘却是主动出击,只是要施放暗器,又要避开外面围观的众人,已经殊为不易,还要应对王垚的拳掌,终究是被王垚冲了上来,一掌打到肩头。而王垚也是身上负伤,流血不止。

以伤换伤,王垚伤势还要重些,但他却是一副胜者姿态,傲然说道:“唐门中人,单臂战斗,又怎么挡得住我莫山派这么多弟子,我劝前辈一句,将那人交出来,今日一笔勾销,如何?”

老板娘只是冷眼瞪着他,一言不发,而陈爷更是抱着算盘上前一步,王垚脸上的笑意终是彻底散去,狠狠说道:“冥顽不灵!”

莫山派众多弟子压上,陈爷应付起来已是不易,王垚则是再度摆开架势,就要往老板娘这边袭来,谁知王垚猛然前冲,老板娘还未有所动作,他却已是面色铁青,直接喊道:“师叔救我!”

面色苍白的栗淳抬手一挥,王垚偏离了原本路线,瞬息过后,一根钢针,已深深扎入地面,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细细的针孔。

栗淳则是神情一肃,看向从楼上出手的小华说道:“好一个狠厉的姑娘。”

倒在地上的王垚更是满头大汗,他深知刚才就差一瞬,他就要命丧当场了,好在师叔在此,王垚心有余悸,这里竟不止两个唐门中人,竟还有第三个,刚刚那一下,就险些要了他的命。

栗淳轻咳了几声,恢复片刻后才说道:“今日莫山派栗淳在此,还是莫要枉送了性命。”

老板娘和陈爷听到栗淳的名字,已是面如死灰,而莫山派的弟子也缓缓停手,站在栗淳身后,与老板娘等人对峙。

王阔也是一时失神,让楚知吾冲到了门前,楚知吾回过头看向老板娘、陈爷、小华以及王阔,深深一揖,说道:“楚知吾谢过大家的收留、照拂、授业之恩,只是事不可为,还望大家莫要为我,再受伤了。”

接着楚知吾转过身,对他本以为是大官的栗淳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老板娘等人根本不知所为何事,我跟你们走,还望你们别再为难他们。”

栗淳看了看这普普通通的黑瘦青年,又看了看老板娘等人,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楚知吾惨然一笑,冲着老板娘等人挥了挥手,刚转过身。

王阔正要冲出去,老板娘的手中也已摸到了武器,陈爷即将再次拨动算盘,小华的钢针已然射向倒在地上的王垚,众人身后却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兄台,东西忘了拿,跟他们去,也是徒劳。”

王垚堪堪避过钢针,楚知吾闻言一愣,才想到烧火棍还在柴房里藏着,又要转身,却见书生正拿着烧火棍,不,是那把折扇,轻轻打开,眉头轻蹙,似在纳闷,这扇子怎么会破成这样。

恼羞成怒的王垚正要叫众人一拥而上,却被栗淳伸手拦住,王垚不解的看向栗淳,却见江湖传言中铁血无情的莫山派栗淳,他的师叔,此刻神色惊恐,似是不敢相信,就连拦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楚知吾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书生,和他手中的烧火棍,却见书生只是在经过他们时,冲他们笑了笑,便绕过了他们,走到了客栈外。

书生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栗淳等人,似是无奈的笑道:“没想到我赠予故人的一件旧物,竟能闹出这么多是非,恰好人都齐了,我也借着算盘,与你们算算账吧。”

栗淳脚下一软,若不是王垚扶着,他或许便要直接软倒在地了。

书生皱着眉头轻轻扫了一眼栗淳,说道:“你这伤势,似乎还是我那书童所为?小六那暴脾气……不过你们都被教训过了,还要画蛇添足?”

栗淳在王垚的搀扶下,深深作揖,更是一手按着王垚的头,让他跟着一道,一揖到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书生以折扇抵着额头,似是经常如此,思考片刻后,才抬起头来,脸上疑思进去,笑着说道:“也罢,想来这种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过此次不凑巧,被我发现罢了。那混元帮被你们所灭,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如此,我也不杀你们,便通通废去这身功夫,回床上躺着吧。”

说罢,书生似又想到了什么,歉然笑道:“唔,首恶还是得死。”

书生这才茅塞顿开,折扇打开,就是一挥,王垚及莫山派众弟子,如遭雷击,纷纷软倒在地,而栗淳却是毫发无损,正在四处检查着自身,察觉自身并无异样,抬头看向书生时,见到书生嘴角那丝讥讽,才知道不过是多苟活一刻罢了。。

围观的众人听到混元帮被灭的消息,当然是惊讶万分,可却没有一人敢喧哗,毕竟此时场面,早已超乎众人想象。

杜少康则是立马跪了下来,哭喊道:“多谢恩公救命!我等五山城杜家,是在莫山派胁迫之下才做出此等行径,自知罪孽深重,杜少康愿以死谢罪,还望恩公明察!”

书生闻言,只是摇了摇扇子,说道:“我可当不得你家恩公,你也不必如此作态,待我说完,你若与此事无瓜葛,我定不会牵扯旁人。”

杜少康感激涕零,旁边莫山派众人的惨状,他更是瞟都不敢瞟上一眼。

书生又转过头,看向栗淳说道:“你莫山派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想拿我这旧物,换我那个人情,本是小事,但混元帮上下死于你手,而那宣威镖局众人又死于混元帮,这笔血债,到头来却是因我而起,你说我冤是不冤。”

栗淳不敢答话,更不敢回头。

书生也不管他,只是笑道:“默认了便好,你和你师兄,是难逃一死了,至于这些弟子,你们也用不着担心了。”

栗淳听到书生说完,还是腿脚一软,再也站不住了。

书生轻轻摇了摇折扇,回过头冲着老板娘等人一笑,众人也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却见书生又转过头,看向了杜少康,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书生将折扇一合,敲在自己左手上,却隐隐有那风雷之声,在场众人,更是生怕动作太大,惹到了这位人物,这热闹的街市,此刻也是鸦雀无声。

书生一改先前的随意,开口道:“你杜家不知从哪弄来的邪法,引蛟惹来水患,更是引水入城,期间西林镇,五山城房屋损毁无数,死伤惨重,但这事不归我管,我也管不得。”

杜少康闻言背脊发寒,却丝毫不敢抬头,听到书生说不归他管,他也管不得时,才略微松了口气。

书生接着说道:“早在数十年前便开始勾结山贼,如今木岭山,巫棚山都听你杜家号令,本该有官府主持公道,我即便想管,也不能随意插手。”

杜少康只是以头抢地,心中庆幸,至于百姓知道了这些,那又如何,只要能保下杜家,普通百姓而已,还能造反不成?

书生眉头已然皱起,更是开口道:“就算是你杜家掳掠男女,今年五山县内无数人失踪,我也耐你不得,与我不相干,便是我要出手,也自会有人阻止。”

听到这里,杜少康长出一口气,想着这次只要能够脱难,必定要再次重谢黄章。

书生却是陡然提高声音,质问道:“但你杜家操纵邪法,以活人祭蛟,闹得大运河上下死伤无数,其中更是有我两位故人之后,终究还是惹到了我头上,即便你杜家真是报应未到,此刻我也再容你不得!”

老板娘等人,听到书生说掳掠男女时,看向杜少康的眼神已是恨意难当,再听闻活人祭蛟,更是目眦欲裂,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杜家所为,更是激起了在场众人滔天怨气,若是目光能杀人,杜少康等人,早已碎尸万段。

说罢也不等杜少康求饶,折扇一开一扇,杜少康、邬蒙及其帮凶,已是如同飞灰,若不是地上血迹,怕是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书生这才狠狠吐出一口气,面容也恢复正常,走到栗淳身边,说道:“给我五十两银子。”

栗淳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书生的目光中尽是诧异,书生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栗淳这种人,出行哪会自己带钱,当下楞在了原地开不了口,还是倒在地上的王垚,颤抖着拿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栗淳手上,栗淳这才朝书生双手奉上。

书生朝栗淳点了点头,说道:“把这些家伙都弄回莫山,你再自去领死即可,此事便到此为止。”

说罢书生也不管栗淳,转过身便向客栈走去,手上掂量着银子,笑得都更有底气了。

午市里,客栈前门的洞还没补齐,今日当然也不会再有客人敢来,只有楚知吾等人还有书生,正围坐在后厨的小方桌旁吃饭聊天。

尽管知道书生手段高超得不似凡人,但楚知吾怎么也无法对这个昨夜还与他同睡在柴房里的书生害怕起来,与老板娘等人言语间都带着几分敬意不同,楚知吾倒是随意了许多,饭吃了一半,他突然开口问道:“杜家为恶,我父母正在杜家做工,应该不会牵连他们吧。”

书生笑得玩味,在吓唬了楚知吾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当然不会,只怕令尊令堂,须得再找份活计了。”

喝了酒有些飘飘然的楚知吾,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赚钱嘛,多些少些都是赚,不妨事的。”

书生看他有几分醉意,又刻意问道:“兄台以为,我算好人,还是坏人?”说完也不等楚知吾回答,又接着说道:“我若是好人,见死不救,知首恶而不惩处,算好人吗。我若是坏人,为众人讨公道,能算坏人吗。以我今日修为,尚有掣肘无数,是以好坏哪有那般简单,兄台以为然?”

楚知吾打了个酒嗝,花了许多时间才想明白书生说的意思,这才点头笑道:“然也!然也!人皆如此,何必彷徨。”接着又低声嘟囔道:“不过是人之道尔。”

滴滴!

楚知吾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天堂度假村里,此刻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