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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女在一起,比什么都快活。

入乡随俗,巧姐没有拒绝板儿的善意。

板儿让石头牵出毛驴,他找来毡垫搭在驴背上,把巧姐抱上驴背,走出门外,开始教巧姐骑驴。

石头牵驴,板儿和青儿左右护着,巧姐开始有些胆怯,毛驴一踏步,还真把巧姐摔了下来,板儿手疾眼快就势把巧姐抱在了怀里。

巧姐下意识搂着板儿的脖颈,板儿与巧姐脸对脸,一股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板儿不想放手,巧姐却尴尬难堪,闭上了眼睛。

石头坏坏的,一脚把毛驴踹跑了,和青儿羡慕地看着板儿和巧姐。

“青儿,要不,一会儿你骑上毛驴,我来护你,你也摔下来?”

“去你的。”青儿涨红着脸,“我才不会摔下来。”

“那可不一定,我有办法让你摔下来。”

“你真坏。”青儿说着,小拳头捣蒜一般捶向石头。

板儿把巧姐放下,巧姐羞得不敢抬头。

石头这才追上毛驴,把毛驴牵回来,板儿再把巧姐抱上毛驴。

这回,巧姐骑着毛驴,慢慢骑着顺了,不仅不再紧张,反而很兴奋。

板儿、青儿和石头见巧姐笑了,没了拘束,也很开心。

话说四兄妹正在兴头上,偏偏这时候,迎面趾高气昂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见巧姐骑毛驴便嬉皮笑脸围拢上来。

板儿和石头一见,是庄上富绅周员外的公子周昌和他的四个随从家丁。

富绅周员外人送外号周扒皮,板儿家里的房宅和地契就是典给了他家。

这位周昌时年三十岁有余,号称霸王公子,仗着家里有钱,舅父是京里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自认为没有摆不平的事,便横行乡里。

板儿、石头和青儿心里明白,遇到这伙人准没什么好事。

原来,霸王公子周昌听说刘姥姥将昔日荣国府的巧姐儿领回家中,心里痒痒,猴急想见到这位公侯世家小美人,这就带着家丁随从来了,恰巧半路遇到。

周昌见巧姐骑在驴背上,那倩影婀娜有趣,还未及仔细端详,听到巧姐清爽娇柔的笑声,已经被迷得心神激荡。

板儿见周昌一伙围拢上来,知道没什么好事,不准备与他们瓜葛,吩咐石头牵驴往家里走。

“别走呀,见到我们少爷不打招呼也就罢了,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少爷多看几眼小美人解解馋不是。”

周昌随从家丁一边说一边张开手臂拦在了石头前面。

“瘦猴子,你给我让开!”

石头厉声呵斥拦路的周昌家丁瘦猴子。

“呀,还挺横气,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少爷面前这样张狂。”

说话的这人就是周昌,平日以六宫都太监舅父夏守忠为荣,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七分模仿太监舅父的味道,男不男女不女,慢条斯理,还自我感觉良好。

“周公子,你想多了,我们哪敢在公子面前造次,都是庄上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请你莫见怪。”

板儿这样说并非没有骨气,只是想息事宁人,犯不上与这样一伙人惹是非。

“既这么着,那就算了,我给板儿兄弟面子,”周昌嘴里说,眼睛却不停地色眯眯打量骑在毛驴上的巧姐,竟然看入了迷,那眼神就像定在了巧姐身上,一时都不想离开。

“想必这就是借我家三百两银子赎回来的金枝玉叶?果然不同凡响,本少爷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快引她过来,让本少爷仔细瞧瞧。”

板儿听周昌的话不着调,担心他打巧姐的主意,或者动手动脚,有辱巧姐的名节,挡在前面道:“巧儿姑娘一向身居闺阁宅院,不像咱们乡下人抛头露面,见生人胆怯生畏,请公子不要难为她。”

“还真是,你看她头垂的,那小脸红的,本少爷就喜欢这样羞羞答答的样子,哎呦我的心肝宝贝,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别,别,千万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周昌一边说一边往巧儿跟前凑。

板儿拦在周昌身前,石头这时牵着毛驴,青儿护着巧姐不顾周昌家丁阻挡,赶紧走开。

“站住,别让她走,难不成让本少爷瞧一眼就看化了不成。”

周昌这样一说,他那四名家丁立马上前又拦住了石头去路。

板儿快步来到巧姐跟前,将她扶下毛驴护在身边,为巧姐引见,“巧儿,这是庄上的周公子,论年龄,你该叫他周叔叔。”

巧姐领会,倚在板儿身边,抬头叫了一声:“周叔叔。”

“别介,这么个叫法听着不爽,不如叫我周郎更使得,小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叫我们公子周郎最合适。”

周昌家丁异口同声附和着,脸上露着讪笑。

“遥想公子当年,巧儿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周昌的一名家丁借机卖弄起文采来。

“好好好,妙妙妙,正合本少爷心意,古有周郎今也有周郎,古有小乔,今有小巧儿,板儿兄弟,你说是不是天意呀?”

“周公子,你这话板儿不敢恭维,我们无意与你作对,请你自重,咱们各讨方便。”

板儿如是说,已经沉下脸来。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小的们,以后板儿兄弟就是你们的小舅爷,你们给不给他方便?”

“给方便,以后悉听小舅爷吩咐,惟小舅爷马首是瞻。”

周昌和他的家丁阴阳怪气,一唱一和,一边早已气恼了石头。

“周昌,叫你一声公子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你已有两房妻室,还到处欺男霸女,也不怕折损你的小命!”石头把毛驴交给了青儿,怒道,“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

“呀,你算是哪根葱,竟敢跟本少爷撒野,是不是皮子紧,活得不耐烦了,”周昌抱着膀吩咐家丁,“小的们,去给他添点彩,让他长长记性。”

那四个家丁听周昌这么一说都来了精神,有摇脖子的,有将手关节攥得嘎吱嘎吱响的。

见此情形,板儿示意青儿带巧姐离开,他和石头背靠背严阵以待。

“一人做事一人当,板儿哥,不用你动手,对付他们几个,我一个人闲半拉身子。”

“咱俩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还分什么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板儿和石头正小声说着,那四个家丁已经一起冲了上来。

这四个人并不是白吃饭的,是周昌在几十名家丁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练家子,有些功夫。

依周昌所想,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较量,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四人刚一出手,还没等他看清楚,已经有两个家丁飞出去几米远,另两个家丁也已经被石头和板儿打翻在地,痛得嗷嗷直叫,吓得瑟瑟发抖。

周昌见此情形目瞪口呆,本来准备尽享胜利果实,上前羞辱一番板儿和石头,现在狼狈的轮到自己了。

“你,你,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

周昌见势不好,赶紧逃之夭夭,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怕板儿和石头追上来,一个不小心,被石头绊到,一瘸一拐狼狈不堪走回家去。

再说那四个家丁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往前凑找打,石头一声呵斥:“滚!”

主人跑了,家丁哪还敢恋战,早吓得屁滚尿流,唯恐溜得不快。

板儿和石头毫发无损,掸了掸手,相视一笑,原来打人这样爽,这样痛快!

两兄弟心里明白,痛快是一时的,想必已将周昌四个家丁打得鼻青脸肿,伤得不轻,周昌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