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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儿和石头擅入草庵,忽遇尴尬,刚想往外退出,就听见一个年轻男人惊魂未定叫道:“谁?是人是鬼?”

兄弟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必要给这男人一个回话,免得让人家疑心惊吓。

板儿赶紧赔礼道:“路人多有冒犯,无意唐突,请恕莽撞。”

说完,板儿和石头转身既想溜之大吉,可是刚一动身,就听床榻上的年轻男人说道:“先莫走,我且问你。”

此时那榻上男女已将衣物蔽体,只听那年轻男人满不在乎道,“娘兮屁的,这破地方也能倒霉撞上鬼,说,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为何夜晚到此?”

“阁下息怒,我俩是乡下草民,赶路到此,天晚了,受铁槛寺小师傅指引,来贵庵寻个歇脚的地方。”板儿一再请求原谅,“让阁下受惊了,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不敢打扰。”

那年轻男人似乎并无敌意,“你俩不能就这么走了,宣扬出去,这庵里人还有何脸面?”

板儿回话,“我俩什么都没看见,岂敢出去乱说。”

“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那年轻男人道,“这事非同小可,我如何信得过你们,定要看清楚你们是谁,若敢出去造次,小爷我自有手段整治你们。”

“岂敢,岂敢,借几个胆草民也不敢得罪小爷。”

“我俩不是被人吓大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知者不怪,这草庵也未必专为你俩做好事准备的,你还想咋样?”

石头不卑不亢,没有板儿的好性子。

“你还有理了,敢跟小爷对付,看来你是不知道小爷是谁。”

此时,那榻上男女已经胡乱穿好衣物,男人好似身着箭袖服,外套一件翻毛皮马褂,不枉称小爷之人。

见那女人头戴僧帽外裹缁衣,看得出是一位年轻女尼。

“万儿,把罩灯点亮,不要怕,有我呢。”

那小爷吩咐名叫万儿的女尼,这名字听着怎么与女尼不搭边?

那女尼随身携带火折子,只见她扭捏地将一盏手提小罩灯点亮,然后埋着头再没转过身来。

板儿和石头立在门前,肩上还各自扛着一个袋子。

此时,板儿抬头应对这位自称小爷的年轻男人,不看则罢,这一对视,两人登时怔住,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那小爷挠头冥想,“对,你是跟刘姥姥进荣国府的?”

板儿未及回答先问:“小爷是不是跟着宝二爷的?”

“对,对,对,我是跟着宝二爷的茗烟,”那小爷好奇问道,“你快说,是不是跟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个小哥?我好像前两年还曾见过你。”

“正是,我叫王板儿,没想到在这儿见到小爷,王板儿给小爷赔个不是,多有冒犯。”

板儿说着放下袋子,忽见那位女尼回头看了板儿和石头一眼。

“快别叫我小爷,担当不起,物是人非,难得有缘相见,还赔什么不是,”茗烟伤感,“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她原就是我的相好,俗名万儿,早先是宁国府的使唤丫头,暂时在这庵里委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来想办法,咱们到她庵里叙谈叙谈,我还有事问你。”

茗烟止住话,让万儿转过身来。

这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长相可人,却被一身缁衣僧帽毁去七分娇艳。

只听茗烟吩咐道:“万儿,你先从后角门回庵,一会儿我在庵前叩门,你提醒那净虚老尼,然后我们光明正大进你庵里,不用再学猫叫狗叫的,我自有道理,今晚有你的好处。”

“当着外人,还没个正经。”

那万儿羞着脸,提着小罩灯,把灯熄了,偷偷走进了庵后的小角门。

茗烟整理好自己的装束,带着板儿和石头绕到水月庵前门,开始叩动门环。

不多时,庵里有人提灯出来探问:“阿弥陀佛,何人造访?施主半夜来此所为何事?”

茗烟听出是水月庵净虚师太的声音,回道:“师太,我是北靖王府的奴才小厮若茗,原是王爷差使到铁槛寺打点一桩外戚佛事,因遇两位故人,那里不便,故前来讨扰在你庵里栖身一晚。”

“阿弥陀佛,原来是若茗施主,罪过,何谈讨扰,切不可妄语,老尼这就让智云为施主开门。”

净虚师太说着,马上命提灯的小尼姑开门,原来这位智云就是刚才俗名叫万儿的女尼。

茗烟怎么成了北靖王府的奴才小厮?这一会工夫怎么又改了名讳叫若茗?

板儿暂且糊涂不知。

这时,水月庵的角门打开,板儿和石头随同若茗入了庵里。

净虚师太边走边问:“早闻得铁槛寺里热闹,不知做的是什么佛事?”

“回禀师太,是我们淑王妃娘舅三姨太表兄的二奶奶仙逝。”若茗道,“八竿子打不着的外戚,我来替王爷王妃过问过问,使一百两银子,让法师们卖些力气,排场大些,别辱了王府面子。”

“原来如此,施主替王爷当差,少不得常在各王公府上走动,若有缘为草庵多添一炷香,便是老尼的造化。”净虚师太言道,“不瞒施主,自打宁荣两府上的香例断了,草庵眼见难以为继,还望施主斡旋,多结些善缘,施主不为草庵所虑,也要为智云多念才是。”

“师太说的极是,若茗自当为我佛慈悲尽犬马之劳。”

“善哉,几位施主是否已经斋饭?”

“我已经吃过了,我的两位故人还未曾斋饭。”若茗指着板儿告知师太,“师太不知,你道这位是谁?他原是荣国府上老太君器重的刘姥姥的外孙板儿。”

“原来是故人,我也曾听府上人提起过有这么个人,”净虚师太随即问候,“刘姥姥现在可好?”

板儿恭敬回话:“承蒙菩萨保佑,姥姥一向都好,板儿代姥姥问候师太善缘不断。”

“善哉,智云,去叫佣婆准备些斋饭,再把后院腾出两间精舍,笼热地炕,让施主安歇。”师太双手合十,“一切有智云安排,老尼先行告退了,阿弥陀佛!”

若茗诡秘地看一眼智云,谢道:“打扰师太静修了,谢谢师太周全。”

且说,智云女尼挑灯引领若茗、板儿和石头绕过正殿往后院庵堂,安排两间精舍,让三人入住,又唤醒两名佣婆准备斋饭、笼火炕、备铺盖,不作细表。

只说房间里除了智云女尼伺候再无外人,若茗忙问板儿,“早闻你和刘姥姥南下去寻巧姐可曾寻到?”

板儿回道,“寻到了,现正在家中。”

“巧姐可曾受委屈?”

“天地造化,虽入了那污浊场所,先生正教她唱曲,还未曾受委屈。”

“老天有眼,二奶奶九泉之下也该心安了。”

若茗很是感慨,眼浊湿润,“你且不知,我和万儿两个也是造化,我原是被卖与人为奴,万儿更是被卖贱。

“多亏我随宝二爷经常往来北靖王府,与王爷的差人多有熟悉,惺惺相惜的也有,得知我的下场,知会了王爷,王爷念昔日与宝二爷情分,便着人为我赎了身,招为家奴。

“王爷知我晓得眉眼高低,办事还算玲珑,便留在身边做小厮,赐名给我,把茗烟改成了如今的若茗,暗合水溶王爷的名讳,我也是受宠若惊。

“后来,我又为万儿赎了身,万儿无家可归,便暂时安排在庵里委屈,怨得我还没有能力娶她,只待日后定不负她。”

若茗说得智云女尼掩面啜泣,板儿和石头听了也为之动容。

但不知若茗是否知道宝二爷和贾府其他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