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形态的主神眼底暗色翻涌，浅色的薄唇扯出凉薄的痞笑：“假如他是呢？那可是生来就没有羁绊的人。”
“那不如你去攻略他，成为他的羁绊。”
似是没想到苏柠会这么说，主神脸上有片刻的僵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苏柠灭了光屏，笑容和善，“我能理解你不想自己的统治出现差错，但这个差错今天是他，明天就可能是我。”
“所以，不想我投敌，不妨换个角度，先把通缉令撤了，向我师父示好？”
主神凝神思索，眉间微微蹙起：“苏柠，你在妄想。”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苏柠正准备使用暴力入侵，主神却忽然开了口：“我们来做场交易如何？交易结束，一切都将如你所愿。”
“什么交易？”
主神盯着苏柠的右眼，“我需要一个承受负面情绪的纯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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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修仙界的庆祝盛典在天澜宗举办，各方势力云集。
外门弟子布置好一切后，被集体迁移到了后山山谷，再由内门弟子充当门面，以展示天澜宗的实力。
“师妹，今日不可乱走。”
李三见到一抹白影朝外而去，善意地提醒一句。
关系到宗门颜面的大事，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苏柠回过头，露出的半张侧脸平静柔和：“我知道。”
而隐于阴影下的另外半张则呈现出极致的邪意，像是完全割裂的两种状态，这种挣扎的情绪一直在出了山谷后才慢慢敛于眼底。
并非她乐意帮忙，主神的空口支票也显得太过空泛。
所以最终的交易是，互相承受对方的负面情绪。
刚好，她最缺的就是邪恶，主神最缺的也是悲悯。
来来往往的门派数量极多，迎接的弟子并未细看，只觉得其中一道白衣宛如鹤立鸡群般显眼，忙带着进去入座。
大家都清楚，越是强者，风度气质就越好。
因此苏柠样貌虽然非常年轻，被安排的席位却极为靠前，引得一些人窃窃私语，也有主动上前攀谈的。
问冰门与天澜宗交好，被安排在左侧第一位，也是苏柠的左手边。
“阁下看着有些面生，不知出自哪个势力？”问冰门门主眼含惊异，语气十分客气。
修仙界从不缺美人，也时常有人改换皮相，但这位实在令他惊为天人了。
苏柠给自己斟了杯酒，“或许是天澜宗？”
“原是这样。”他觉得可能是天澜宗的名誉长老，毕竟之前见都没见过。
看着朝气蓬勃的天澜宗弟子，问冰门门主有些艳羡：“何时我门弟子也能如此，也幸好还有个张业在，堪堪撑起大梁。”
可惜按关系亲近来分，对方是天澜宗长老的后代。
“不用幸好，你们马上就没有了。”
苏柠饮了一口，眸光落在远处，让门主一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天澜宗的长老们陆续到场。
无涯直奔问冰门门主，视线搜寻着自己的孙子，却意外对上一双极美极冷的眼睛。
有几分熟悉，但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种眼神。
无涯收回目光，跟门主打了声招呼，询问起孙子的近况：“业儿最近还好吧？”
问冰门门主尚未回答，苏柠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最近还好，不过今日不太妙，有血光之灾。”
“你是何人？”无涯不满地望过去。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师姐，你也来了啊。”
无涯听着这个声音，身体略微紧绷。
眼见着颜欢坐到苏柠身边，刚刚的熟悉感强了起来，他警惕地询问出声：“这位是？”
“你难道不认识了吗？”颜欢挽住苏柠，“这是苏柠师姐啊，被你挖了灵根丢到外门的那个。”
“你在胡说些什么。”无涯皱着眉打断，也不想着看孙子了，脚步略微急促地回了主位。
身旁的问冰门门主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底讶然，却莫名有些相信。
张业原先只是个热衷于寻花问柳的二世祖，甚至连个灵根都没有，无法修炼，靠着家室才被他收入门中。
此后在某天突然突飞猛进，觉醒了变异冰系单灵根，一跃成为众弟子中最有潜力的年轻一辈。
众人皆以为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其风流往事也被看作少年人的潇洒肆意，沦为美谈。
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颜欢满脸笑容：“师姐放心，我师父一定会还你公道，绝不让他跑掉。”
只要能找到直接证据，天枢已经同意 揭穿无涯。
今天恰好受益者也来了，她早已把张业骗到房中打晕，师父一见就会知道真相。
苏柠唇边扬起极淡的弧度，并没有打消她的兴致：“好啊，谢谢你。”
多天真的小姑娘。
但如果没有实力，掌门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弟子惩罚合体期的长老？
颜欢觉得自己被信任了，兴冲冲地跑到天枢附近，不断眨眼暗示。
天枢接触到弟子催促的目光，与众人互相恭维几句，看着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他也悄然退去。
其他门派之人或八卦修真界的种种传闻，或探讨最近的修炼问题。
苏柠还听到个关于延离的消息。
龙族太子以五百岁之龄踏入化神期，相当于人类的二十五岁青年时期，在妖界的地位水涨船高。
另一边。
无涯找了好大一圈，就是没看到自己孙子。
以往该是缠着他讲述自己最近发生的事，但今天也不知为何，等了许久，就是没看到人。
不安感越来越强，他已经为自己准备好后路，实在不行也能走为上策。
“师弟是在找他吗？”苍老稳重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无涯转过身。
天枢手上正提着个昏迷的微胖男子，神情有些悲哀。
无涯镇定开口：“师兄，业儿怎么在你手上，他怎么了？”
“他意图对颜欢不轨，若不是颜欢最近突破，恐怕就被得逞了。”天枢脸上的失望很明显。
“业儿他还小，一直爱慕师侄，这次可能是选错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