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天枢重复一遍，只觉得无比好笑：“那你告诉我，一个本性浪荡的无能之人，是如何成为问冰门年轻一辈之首的？”
无涯变了脸色。
任谁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亲孙子，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但他现在更怕的是师兄的想法。
无涯知道挣扎无望，“扑通”一声跪下：“师兄，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业儿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我又不能永远陪着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人下人啊。”
“对你来说，普通人难道就是人下人吗？”
“不是吗？”
无涯激动地辩解：“你看看那些外门弟子，再看看没有实力被肆意欺辱的普通人，整个世界充满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我怎么能让业儿变成那样的人？”
天枢眉心深深拧起。
“你太偏执了，无论是强者还是普通人，都有好有坏，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成欺压别人的恶棍。”
“总要以防万一吧，”无涯挪到天枢脚边，伸手揪着他的衣摆，“师兄，我求求你理解我，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太过溺爱业儿，今后我一定让他洗心革面。”
他想到什么，慌忙补充：“而且那个弟子的灵根恢复了，也算因祸得福，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你啊……”
见到师兄犹豫，无涯抹了把眼泪：“掌门师兄，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念在多年师兄弟情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业儿也不能再没有我了。”
天枢沉沉地叹了口气，“天澜宗不会姑息一个伤害弟子的人。”
“师兄！”无涯瘫坐在地。
“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天枢脸上掠过挣扎，背过身去，“你我从此断绝关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亲自动手杀你。”
无涯俯身叩首：“谢掌门不杀之恩。”
“补偿弟子的事我会替你完成，你就远远地离开吧。”这是他的底线了。
都是一起成长的手足兄弟，他无法容忍一个这样的长老，但也不能果断下手。
只希望对方能说到做到。
无涯把张业背到身后，回头望向天枢的眼神充满愧疚，转身时面上的喜意一闪而逝。
没想到他都被师兄当场揭穿了，竟还能毫发无伤地脱身。
他身为合体期大能，到哪里不能落脚？
换个地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之位。
无涯绕了会儿路，没让别人看到他，高高兴兴地准备出天澜宗。
一群身材高大的人早已等在那里。
为首的年轻男子手一抬，“抓住他，绑回天澜宗。”
就说师父优柔寡断拖延时间，师妹还不信，现在人都跑出来了。
幸好他在这里守着。
见到无涯被五花大绑，谢清宇彬彬有礼地向着这群人开口：“清宇在此谢过各位大妖，你们愿意前来相助，苏柠师妹一定会很感激。”
一听苏柠会感激，这些大妖顿时来劲了。
“小意思，这点小忙根本不算什么。”
“比起在战场上她的帮助，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天澜宗的做派我们也有所耳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清宇点着头认同，“不多说了，诸位大妖随我来，当众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天澜宗内。
苏柠见到天枢神色复杂地回来，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按住颜欢想要询问的举动，苏柠站起身：“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颜欢有些疑惑抬起眉。
苏柠很快定了位，一脚步入虚空。
本以为会出现在天澜宗外，谁知走出时周围仍是熙熙攘攘一片，而她像是混在了某个势力的人堆里。
苏柠微微愣神，定睛一看。
这不是妖族么？
龙族的、妖凤族的、麒麟族的，还有许多说不上种族，但在域外战场见过他们的人形。
众妖见了苏柠也是一惊，很快热络地打起招呼，言语间透出要为她撑腰的气势。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负责弟子为什么没通传？”不会是被这群人干掉了吧。
苏柠盯着生死不知的无涯，左眼划过一丝复杂。
谢清宇被一众高大的妖怪挡住，这时挤了出来，面容严肃：“我身为核心弟子，自然有权力带他们进来。”
苏柠是有当众宰了无涯的打算的，但没想到能在这碰见这群人。
所以说谢清宇重伤下山也没闲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妖族的人，还想带他们来搞自己师父？
似乎看懂了苏柠疑惑，谢清宇补充道：“你且放心，虽然他是我师父，但他不配为人师，我这就大义灭师还你清白。”
一名妖族直接把无涯和张业往广场上一扔，瞬间引发了大量势力的关注。
“这是谁啊，怎么被打这么惨？”
“不知道，看衣服像是天澜宗长老，谁敢在这种时候挑衅天澜宗的威严？”
好歹也是出过许多飞升大能的修仙界第一宗门。
而坐在主位上的东道主们也认出来了。
天枢神色微变，没有开口，任由自己师兄妹们议论。
雷落是天澜宗第一战力，登时站起，声音滚滚传出：“何人胆敢来我天澜宗撒野？”
刚刚扔人的妖族鼻孔朝天，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族排行老二，龙傲天是也。”
苏柠表情一滞。
下一秒听到系统解释：“宿主，这是谢清宇出生前的位面之子，本该早已飞升，但对实力的掌握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硬生生控制着自己留在这个位面。”
“……听名字就知道挺厉害的。”她也想控制，奈何没掌握实力增长的原因，还要靠外力止住。
雷落脸色凝重起来，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这位。
龙傲天出名的时候，妖王都没他名声大，过了这么多年，雷落也不认为他退步了。
两方僵持之时，又被挡住的谢清宇上前一步，“还有我，天澜宗前核心弟子谢清宇，特来揭露天澜宗的无耻行径！”
在所有长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指着地上生死不知的人，毫不犹豫地报出了无涯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