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韫和程茉目送方凌屿的车子离开，盛夏的黄昏时分天还大亮着，暧昧搭配着淡黄色鹅毛般的光愈发让人沉醉。
程茉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上午何方韫的话确实在她心里激起了一些涟漪，但她又十分确定，这小小的荷尔蒙冲动不足以支撑爱情的天长地久。
看了眼手机，程茉主动道，“何先生，谢谢你今天邀请我还介绍方董事长给我，我请你吃饭吧？对了，你的学生们呢？要不要一起来？”
何方韫背对着夕阳，周身仿佛挂上了一圈光芒，说道，“请吃饭不应该的是我吗？”
“嗯？”程茉疑惑发声。
“我请你设计封面，没有付你酬劳，介绍方叔也只是举手之劳，里外里应该是我欠你一顿饭。”
程茉刚想反驳，何方韫身后传来男生的嬉笑打闹声。任念达注意到他们，主动打招呼道，
“程茉姐，老师，你们站在这儿干吗？”
程茉笑了笑，说道，“想着请你们一起吃饭呢，正好你们就过来了。”
方山双眼放光，“真哒？那咱们去吃什么？”
郭鑫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导师的脸色，很阴沉。
“你们几个跑这来有事？”何方韫没忍住，问道。
“哦，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中心食堂吃饭的，这是从宿舍过来最近的路了。”方山道。
程茉闻言，问道，“你们原本就计划好了啊？那...”她本来想请他们去校外吃的。
“一起去教师食堂吃吧，有单独包间，正好，你不是很久没回来学校了。”何方韫见程茉有些纠结，主动提议道。
“我们也能去吗？我还没去过老师吃饭的地方呢，好像得单独预约。”方山插嘴道。
程茉大学期间也没有去过教师食堂，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好奇心驱使，她欢快地点了点头。
教室食堂在四楼，几人乘电梯直接到了四楼，程茉还没看到各种窗口，就闻到了饭香。
四楼的空间要比一楼和二楼主营快餐的空间大许多。何方韫刷卡要了一个包间，拿起桌子上的菜单递给程茉，
“包间里的菜是外面那些窗口没有的，想吃外面的话一会儿我陪你去挑，现在先点菜。”
他语气温柔舒缓，坐在圆桌对面的三人面面相觑，这和平时那个一脸严肃、像是被人欠钱的何教授可太不一样了。
程茉拿起菜单，道了声谢，看向三个男生，“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三人连忙摆手，“不挑不挑，我们都行。”
“我们几个大男人胃口都不错，没什么忌口，你挑自己喜欢的。”何方韫倒了杯水，放在程茉旁边，说道。
这种被四个大男人包围“宠溺”的场面，程茉还真的没经历过。她看了一遍菜单，用笔划了四个菜，递给何方韫。
何方韫照着菜单念了一遍，“肉末豆腐，清蒸鲈鱼，竹笋炒肉，凉拌时蔬，你们几个都行吧？”
三人一致觉得，男人不能说不行。于是，整齐划一地点头。
菜很快上来，三个男生一人捧着一碗米饭，开心地干饭。一旁，何方韫时不时地询问程茉，饭菜合不合胃口、要不要加水，程茉一边吃还要一遍说，吃到半碗饭就饱了。
这边何方韫对程茉体贴备至，另一边三人抱团取暖，小群热聊。
任念达道，“老师对程茉姐这殷勤劲儿，我上次还是在我姐夫过年回家给我爸拍马屁的时候见过。”
“你还是见得不够多，我跟你说，你天黑去本科生宿舍楼下，那场面...”方山忍不住啧啧起来，想想都是起鸡皮疙瘩的尴尬存在。
愉快的晚餐时间很快过去，何方韫结完账几人一起往外走。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程茉闻声，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穆沐’。
“穆沐，怎么了？”
程茉问道，电话那头，嘈杂得不得了，还混合着“男女双打”的声音。
“穆沐？”
“茉茉，你快回来！店里有个疯子，他还说要把店里搬空，你快回来吧！”穆沐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死死地和顾廷搏斗。
穆沐虽然说的十万火急，但程茉下意识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大事。饶是如此，她还是先出声和大家告别。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目送三个学生直接回宿舍了，何方韫这才对程茉说道，“正好你店里不是新出了黑芝麻口味的面包吗？我过去买两个。”
程茉对店里的各种甜品致力于创新，所以隔三岔五就会在甜品店的广告牌、还有她个人的朋友圈发成品图，何方韫知道并不奇怪。
有生意，程茉当然不好拒绝。
两人走到甜品店门口，透过窗户，只见一个身形高大挺俊的男人一手拄着桌子，一手指着穆沐的方向，单凭姿势就能脑补一场大戏。
另一个当事人则是站在展柜前，像老母鸡护食一般死死地挡住柜子，生怕自己的食物被盗走。
程茉和何方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
走进店里，穆沐面对店门，正好看见两人进来，像是终于找到救星一般。
有些雷，说踩就踩；有些戏，说来就来。
“茉茉，你终于回来了！何方韫，正好你也在，你们给我评评理，这个死三八，竟然要把柜子里的吃的都买走，还说我吃相难看，企图侮辱我的人格和自尊！”穆沐一顿输出，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顾廷。
何方韫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故事的“男猪脚”，他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顾廷被穆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压着往上窜的火气，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争取点儿印象分吗？”
何方韫蹙眉，“什么印象分？”
“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是你推荐我过来了，我把甜品都买了，正好给程小姐贡献销售额，还能顺势夸你一波，谁知道碰上这么个母老虎？”顾廷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你说谁母老虎？”他声音不大，奈何穆沐从小就会“听墙角”，还是被她逮到了。
“我说你呢，怎么了？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