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内，如同人干一样的沈婉蓉被扔到院子里，旁边两个宫女见她这副模样，根本不敢上前。
至于一直伺候她的孙公公也因为殷照的事，被天启帝一道口谕给赐死了。
突然，院子里一阵阴风吹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飞了起来。
两个宫女见状，吓得尖叫着跑出去了。
沈婉蓉仰躺在地上，看着越跑越远的宫女背影，虚弱地抬起手，“回……你们回来。”
她面部皮肤萎缩到紧贴着头骨，说话都很费劲，发出来的声音还粗哑难听，好似喉咙里含着沙子。
“她们不会回来的。”一道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沈婉蓉上方。
她抬眼看去，认出是披头散发，一身红衣的殷照。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都被我切成几块了，怎么可能……”沈婉蓉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她没有力气挪动她的身体，即便她只剩下皮包骨，她的身体于她现在而言也是重如千斤。
殷照一抬手，他没有碰到沈婉蓉，但她却像被人掐住脖子提起来的一样。
她被定在半空中，眼里堆满了惊恐。
“我是被你切成了几块，我也死透了，不然我还没办法变成这样来找你报仇，来之前我本想杀了你一了百了，可方才现在看到你这人嫌狗厌的模样，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就该这样活着，在余下的每一日里都经受炼狱般的折磨，我会更加畅快。”
他一甩手，沈婉蓉的身体便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后方的柱子上。
她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根本受不住这样一摔，不过为了不让她这么便宜地死了，殷照是控制了力道的，保证会让她留一口气在。
可惜她落地的时候，一条腿还是折断了。
殷照眼睛都没眨一下，“皇后娘娘，好好享受你时日不多的余生吧！”
“咳咳……”沈婉蓉躺在墙脚下，一眨眼的功夫殷照已经不见了，她面朝上看着天空，眼角流下一行悔恨的泪水，滑过她枯皱的皮肤。
殷照飘出皇后寝宫，又去了瑶妃那边。
瑶妃回到自己房间，抱着殷照小时候玩儿过的布偶老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殷照就坐在她旁边，他现在有能力让别人看到他，但他并没有现身。
“母妃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惹祸，让你每日都活得小心翼翼的，还没孝敬过你一日，我就这么没了……”
“你不必心疼啊，我虽然死了，还被分尸，死状凄惨，但是我没感觉到一丁点疼痛，我知道是你将我迷晕交给那个毒妇的，但我也明白你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就是太笨了些，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你也别伤心太久了，差不多就得了，你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吗？反正我平日里也很少陪你，你就当我出去玩儿了吧！”
说完这句话后，殷照站起来，“好了，我要走了，你随便哭哭就好了，别把眼睛哭坏了。”
殷照叹了一口气，他这应该算是心愿已了，要回去找皇嫂投胎了。
——
殷不惑回到王府后，就下令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启程去南疆。
君蕊蕊得知他们回来了，赶忙跑来前院。
“王妃，事情怎么样啊？陛下相信吗？有没有还我马叔的清白？”君蕊蕊无视了一旁的殷不惑，直接找的商绯鸢。
商绯鸢看她还是一身男子装扮，有些无语。
“放心吧，一切都如你所愿，我看那皇帝还是挺明事理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啊。”就是事情最后要将殷不惑发配边疆，令人有些想不明白。
“哼！”君蕊蕊怨气很大，“你可别被他展现出来的一点点良知给欺骗了，这些皇亲贵胄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完想起了商绯鸢的身份，又加了一句，“你也一样。”
商绯鸢挑眉看她，“花儿，你是不是被哪个皇亲国戚伤害过？是谁，你说出来，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没有，不用你管……等等，花儿？谁是花儿啊？”君蕊蕊话说一般才反应过来。
商绯鸢指指她，“你咯，我也觉得你名字有些复杂，反正花花蕊蕊都一样，就简单点叫花儿吧！”
君蕊蕊：“……”
“对了！”她转头跟殷不惑说道：“之前那些能杀人的麻雀，也是因为喙上有蛊虫，你说这两件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殷不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明日就要去南疆了，到时候一并查查。”
“你们要去南疆？”君蕊蕊问道：“那我也要去吗？可我不想离开京城！”
商绯鸢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君花儿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就你这样还有脸骂那些皇亲贵？算了没事，只要你良心过得去你就不去吧。”
听商绯鸢这么说，君蕊蕊的良心已经开始痛了。
人家才刚帮她进宫伸了冤，她这就要跟人家划清界限，这确实有点不厚道。
“那……”君蕊蕊犹豫道：“咱们先把话说清楚，我不做你们的下人，你们得出工钱雇佣我。”
“可以。”殷不惑同意了。
他们这一趟去南疆，要是又遇到什么案子，有个人会验尸也方便些。
这时一身红衣的殷照飘了回来，他耷拉着脑袋，进屋跟商绯鸢和殷不惑打过招呼后就去旁边挂壁了。
殷不惑看他跟一直蝙蝠似的倒挂着，浑身寒毛直竖。
他有些怀念先前看不到殷照的日子了。
“花儿你上午给沈修朗验尸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吧。”商绯鸢把君蕊蕊支走了。
殷不惑这才忍无可忍，“殷照你好好过来站着，往后再这样挂到天花板上，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知道了。”殷照乖乖到二人面前站好。
“这么丧气做什么？报仇没成功？”殷不惑问道。
不应该啊，殷照都是红衣厉鬼了，醉神楼的红蝶能杀一枯井的人放着，他不会连一个半死的沈婉蓉都杀不了吧？
殷照摇头，“不是，我没杀她，她现在死了不就便宜她了？”
“那你……”殷不惑才刚开口，商绯鸢却阻止了他，“王爷你去安排明日启程的事宜，我单独跟他聊两句。”
殷不惑正好不想听他们的鬼话，很干脆地起身走了。
堂上就剩下商绯鸢跟殷照后，她问道：“是在担心我会逼你投胎？还舍不得离开吧？”
殷照点头，“我好像也没什么心愿了，我知道你哪里有生死簿，我能感觉到它在召唤我，可我真的还不想就这么消失，皇嫂你能让我留下来吗？”
商绯鸢笑道：“简单，只要再给你找个放不下的执念就行了，我想想啊……这样，你就想着要帮我缉拿一百个冤魂再投胎。”
她手握生死簿分簿，也算是半个判官了，那她身边有个御用鬼差也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