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君蕊蕊只得败下阵来。
不对，为何是三双眼睛？
她侧头朝旁边的小光看去，“你凑什么热闹？听得懂吗你？”
“懂！”小光喊得特别响亮。
懂个鬼！君蕊蕊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一团刚做人的恶念一般见识。
她随即开口，跟秋水和殷照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的生母曾经也住在鬼女楼里，楼里姑娘被那些畜生逼迫的时候，我母亲就挺着一个大肚子躲在暗格里，楼里着火的时，我刚好降生，但是我母亲以及楼中的那些姑娘全都被烧死了，我能在大火里活下来，是因为母亲用她的魂魄救了我……”
秋水如今听到这种事倒是不觉得有多离奇了，只是为君蕊蕊经历的惊险捏了一把汗。
君蕊蕊是说下来了，可鬼女楼那么多姑娘，还有她的娘亲，无一生还！
“可是他们都是女鬼，怎么能把你养大的？”秋水实在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鬼没有实体，活人碰都碰不到，当时君蕊蕊还是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儿，她需要喝奶的，一群女鬼怎么给养她？
君蕊蕊笑了笑，只不过她的笑容里透着悲伤，“用她们的魂力，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耗费魂力让我活了下来，可是时间长了她们发现我也仅仅只是活下来了，根本没有长大……”
殷照见她这般模样，想做点什么安抚她一下，可是看到小光那小崽子贴在君蕊蕊身边，正笨拙地用手拍着她的背部，他便作罢了。
“没有长大是什么意思？”秋水的手臂这下冒出了鸡皮疙瘩。
殷照搭腔道：“你算算她什么时候出生的，到现在应该多少岁了？你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你觉得她多少岁？”
秋水被这么一提醒，想到鬼女楼起火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君蕊蕊是在起火时出生的，那她岂不是有二十多岁了？可她现在的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没错，我可比你们都大，往后都要叫我大姐！”君蕊蕊明明难过得要死，却强忍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大姐的模样。
秋水和殷照都心疼死了，一时间没接上这话。
只有君蕊蕊旁边的小光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大姐！”
“还是你最乖。”君蕊蕊捏了一下小光有些苍白的脸蛋。
因为不是真的人，他的皮肤也光滑得不可思议，就是温度冰冷，捏起来怪渗人的。
“那……那你之后又是怎么长大的？”秋水轻声问道，生怕自己大声了就会吓到君蕊蕊。
君蕊蕊不是胆小之人，她能面不改色的切开死者的尸体验尸，可秋水觉得眼前的君蕊蕊只是表面坚强，内里却是千疮百孔，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因为君檀吧？”殷照猜测到。
“是的，母亲无意间闯入了鬼女谷，还看到了已经被烧毁，不复存在的鬼女楼。”君蕊蕊说道。
鬼女楼被烧了，一般人看到也是一片焦黑，可君檀闯入时，看到的却是鬼女楼被烧之前，完好无损的模样。
“我那些女鬼婶婶们本来想赶走母亲的，可是母亲先一步发现了我的存在，她抱着我时笑得很温柔，婶婶们正为我几年都没有长大一些的事发愁，看到来了一个活人，便想让母亲养我一段时间试试。”
君檀的到来虽然让君蕊蕊开始长大了，不过还是比正常孩子要慢许多。
她对君蕊蕊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真的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母亲在鬼女楼住了五年，可我就长成了两三岁模样，她虽然看不到那些女鬼婶婶，却能感觉到她们的存在，便跟着她们一起发愁，而这时因为女鬼婶婶们有能力出鬼女楼了，便到县城里杀当年跑掉的那些畜生，她们想起曾经在城里受过的那些罪，也就顺便替一些正在受欺负的女子出了气。”
君蕊蕊说到这里，表情变了变，“那时吕燕驰正好是鳐县的知县，城中百姓求他解决鬼女楼的事，他一个普通人自然是什么都做不到，并且那时候他还算是个好人，觉得女鬼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想要搞清楚其中缘由。”
吕燕驰要为民请命，也想要为冤死的女鬼伸冤，兴许是他的善心感动了上苍，那位道行高深的白发男子出现了，带着他进了鬼女楼，跟君檀见了面。
白发男子从君檀和一些当年的知情者口中得知了鬼女楼的事，他向那些女鬼承诺，会带君檀母女离开鬼女楼，让她们母女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女鬼们为了君蕊蕊答应了，主动放弃抵抗，甘愿被白发男子封印在鬼女谷内。
君檀将君蕊蕊带出鬼女谷的时候，她外表看着不到五岁，实际上已经十岁了，心智跟思维都是十岁孩子的，加上她一出生就跟女鬼们一起生活，还被恶念影响，戾气非常重，压根不适合跟普通人生活。
白发男子帮人帮到底，将君蕊蕊原本的记忆也给封印了，还给她编造了一段她跟吕燕驰和君檀，一家三口在鳐县幸福生活的虚假记忆。
事情说完，君蕊蕊觉得胸口没那么憋闷了。
秋水跟殷照还在消化这件事时，她又兀自叹了一口气，“我先前还怪吕燕驰对我母亲不好，如今想来，母亲对他估计也没有几分情义，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给我一个正常的家。”
却不想这个家存在的时间太短了，仅仅只有两年，却让她们母女在吕家受尽折磨。
“可是万悦儿害了你母亲是事实，若不是吕燕驰娶了这么一个恶毒的东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秋水对吕燕驰的意见非常大。
君蕊蕊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往后我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的！”
“怎么就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我们吗？”秋水不满道。
殷照因为君蕊蕊说的这些事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很能理解她心里的想法。
他没忍住问道：“在你的记忆中，那些女鬼有没有跟你提过你亲生母亲的事？”
君蕊蕊找回记忆的同时，父母都变成不是亲生的了，而她的生母在她出生时就离世了，怎么想都觉得这姑娘挺令人心疼的。
“她们没有提过，不过我在记忆里看到我母亲的样子了。”君蕊蕊也觉得挺奇怪的，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就死了，按理说她是不可能看到母亲藏在暗格内的画面。
随后看到身边还在拍着她后背的小光，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她母亲躲在暗格的不是她本人，而是附在她身上的那一半恶念。
“王爷妙手丹青，你可以请他帮你画一幅画像出来。”秋水提议道。
君蕊蕊闻言看向殷照，“真的可以吗？”
对上她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殷照哪儿还拒绝得了啊？立马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